趙立德被打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痛,卻被父親提點了。
墨淵年紀輕輕就坐上錦衣衛的指揮使職位,豈是隻憑捕風捉影,汙蔑人上位的。
沒有一點證據,他怎麽可能深夜上門。
而且,墨淵還是偷偷來的,這也算給趙家麵子了。
“好,我去!”
趙立德想通了,就趕緊走了。
趙老將軍對墨淵笑了笑,歎道:“我這兒子就是莽撞,讓你笑話了!”
墨淵淡淡一笑:“趙老將軍客氣了,您幾個兒子,還有周將軍都被您教育得很好,墨淵敬佩。”
趙老將軍笑了笑,試探地問道:“老夫聽說謝七七醫術了得,治好了司空大師的蛇纏腰,還給衛侯爺也治療了血瘀症,今天還被安王請去看病,不知道墨指揮使對此是怎麽看?”
墨淵聽出了趙老將軍的言外之意,他這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
墨淵沉吟了一下,他已經看出謝七七給安王治病的用意,就是想通過安王鬥倒宋家。
他之前阻止過謝七七,是覺得她此舉是在與虎謀皮,怕她招惹禍事。
可謝七七不聽勸,還是去了安王府。
事已至此,墨淵無法責怪謝七七,也容不得別人誤解她。
墨淵沉聲道:“趙老將軍不知道謝七七是百草堂王秩的徒弟吧?百草堂被宋家強取豪奪,京城各藥堂也被宋家擠得無處安生,百姓都看不起病了。”
“謝七七給安王看病也是迫於無奈,她想借安王之力讓各藥堂都能恢複正常經營。”
趙老將軍一怔,他往墨淵的大計去思考這事,還以為謝七七是受墨淵指使去給安王治病的。
卻沒想到謝七七的真正用意是鬥倒宋家。
趙老將軍麵色就凝重了。
之前他也聽過不少關於謝七七的流言,在他的觀念裏,謝七七就是個無情無義,大字不識,粗俗不堪的女子。
他真的沒想到,謝七七竟然還有這一麵。
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女子,學醫術想的不是為自己謀利求生,卻能心懷百姓,孤身和有權有勢的宋家鬥。
這胸懷值得趙老將軍尊敬。
他對謝七七來了興趣,又試探地問道:“墨指揮使不幫她嗎?”
墨淵目光暗沉,他知道趙老將軍是在逼他表態。
墨淵也不再和他玩虛的,他直接道:“墨淵剛才就來了,您和趙將軍的話有些都聽到了!”
“趙老將軍,您說得對,外敵虎視眈眈,幾個皇子還爭權奪利,這樣下去,東越危也,我墨淵也是東越人,豈能坐視不理,若有明君振臂一呼,我墨淵必追隨其後,用一生所學,為國為民效力……”
趙老將軍看墨淵如此坦誠,還不肯罷休,咄咄逼人地道:“如果沒有這個明君,墨指揮使會不會擔起這個責任,率東越百姓走出這個泥坑呢?”
墨淵和趙老將軍對視著。
雖然兩人都避開了謀反這兩個字,可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是什麽意思。
墨淵也沒遲疑,重重地點了頭。
這本就是他的目的,他也不怕承認了趙老將軍會出賣自己。
如今他的幽冥焚心毒已經被謝七七解了,他可以毫無顧忌爭那個位置了。
趙老將軍舒了一口氣,他就擔心墨淵口是心非,優柔寡斷。
現在看墨淵無所顧忌地承認了,他就知道他也該做出選擇了。
“墨指揮使好魄力,你有此誌,我趙家也願追隨其後,為國為民效力!”
兩人對視了一眼,算達成了某種口頭的約定。
這時,趙立德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還帶了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那少年個頭很高,長得眉清目秀。
墨淵一見他,就想起了暗衛說的,帶走謝七七的三人中,有個丫鬟長得很高。
難道就是這人假扮的?
少年氣鼓鼓地跟著趙立德走了進來,墨淵眼尖地看到他的左臉有個巴掌印,這是被趙立德打了?
“墨指揮使,這是小兒趙辰,實在對不起,他承認了,他今日的確和周靈綁走了謝七七,謝七七現在人在他母親的農莊上,我馬上就讓他帶你去找人!”
趙立德內疚的道。
趙老將軍氣得杵著拐杖站了起來,罵道:“還不趕緊去!趙辰,你怎麽敢做這樣的事?等回來家法伺候……”
趙辰還不服氣,直著脖子叫道:“我這也是為民除害,那謝七七就不是什麽好人,她幫人羞辱周靈姐姐,還給安王那種畜生看病,她……”
沒等他說下去,趙老將軍的拐杖就打在他身上,趙老將軍怒喝道:“人雲亦雲,你都不了解謝七七,你憑什麽定她的罪?你爹平時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趙立德,子不教父之過,回來你也家法侍候!”
趙立德覺得自己遭受了無妄之災,這臭小子惹的禍,憑什麽要牽連自己挨家法啊!
墨淵不想看他們教育孩子,直接道:“農莊在哪?我先行一步吧!”
趙立德趕緊說了農莊的位置,墨淵就匆匆越牆走了。
趙辰看到墨淵不走尋常路,還嘲諷起自己祖父和父親。
“祖父,爹,你們不會是畏懼這狗官的權勢,才想討好他吧?我看不起你們!”
趙老將軍已經無力訓斥他了,狠狠瞪了一眼趙立德,罵道:“先帶他去把人救出來,把你妹妹叫上,她自己的女兒讓她自己教!”
“我隻希望周靈還有理智,別做出什麽大惡之事,否則,墨淵的報複她承受不起!”
“算了,叫上她,我也去吧!”
趙老將軍希望墨淵能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對周靈網開一麵。
趙立德趕緊備了馬車,叫上妹妹周淑娟。
周萱知道後也跟著上了馬車,她們倆都還不知道周靈背著她們做出這樣的事,等上了馬車聽到趙立德說了這事,兩人都被驚到了。
趙老將軍也沒罵人,當著趙辰的麵,把謝七七給司空大師,衛家,還有安王治病的事都說了。
說這些,無可避免也說出了宋家霸占百草堂的事。
趙老將軍淡淡地道:“不提明國和謝家的恩怨,隻看這些事,謝七七就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粗俗不堪的女子。”
“她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女子,敢憑著自己的醫術和有權有勢的宋家鬥,你們誰有這樣的魄力?”
他的目光落在趙辰身上,冷冷地道:“你學武為的是什麽?你現在做的是什麽?祖父剛才說你的那些話,有沒有錯?”
趙辰說不出話了,他低垂了頭,半晌才小聲道:“等回來,我去祠堂領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