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老爺怎麽喝起酒來了？”
王老大人看著王夫人那一臉疏離的模樣，心不知怎麽的有點難受。
他們本來是夫妻，無話不談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越走越遠，甚至到了要動手的地步。
究竟是什麽時候，王老大人已經不記得了。
好像是在女兒死了之後，又好像是在蔡姨娘進府之後。
他似乎失去了很多東西。
“沒什麽，今日朝堂上被陛下訓斥，心裏有些不舒服。”
王夫人語氣緩和了不少，“哪個做官的沒有被陛下訓斥過，老爺這麽大年紀了，也應該看開了才是。”
王老大人搖了搖頭，讓他真正憂心的並不是被陛下訓斥。
雖然陛下年幼，但終究是皇上，身為臣子，被皇上訓斥兩句，又有什麽？
讓他真正難過的是他怎麽會突然變成了這樣？
散朝的時候，他聽到有兩個年輕的官員竟然在私底下議論，說他是長舌婦。
他怎麽會變成長舌婦呢？
他勸誡陛下不要太相信梁王，多多提防，難道有錯嗎？
自古以來有多少擁兵自重的王爺造反？
他這麽做是居安思危，是為了設計百姓著想，又何錯之有？
可是為什麽在那麽多人的眼中都是他錯了呢？
王夫人發現今日的王老大人和往日裏有些不同，他身上的傷感不像是裝出來的。
“天色不早了，老爺的身體又不好，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
王老大人猛然抬頭看向王夫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細細的打量過王夫人了，不知從何時開始，王夫人的兩鬢也長出了白發，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
王老大人生出了一抹愧疚，“夫人辛苦了，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夫人不敢置信，這句話竟然是從王老大人的嘴裏說出來的。
王夫人臉色僵了僵，“老爺也早點休息吧，今日吃了酒就不要找年輕的丫頭伺候了，不管怎麽說，也應該保重身體才是。”
王老大人扯出了一抹笑容。
沒多久，王家的家人都知道，王老大人在相隔了差不多有一年之後再次睡在了王夫人的房中。
蔡姨娘聽說之後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好端端的老爺怎麽會去夫人的房間睡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最近找來的丫鬟伺候的不盡心？”
“姨娘應該不會吧？之前老爺明明還挺高興的，不太可能是因為小丫鬟伺候的不盡心，有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蔡姨娘一生的榮寵都在王老大人的身上，她恨不得將王老大人栓在身邊。
“你去找一找，今天跟隨老爺的下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今天一定是發生了事情。”
很快蔡姨娘就知道王老大人為什麽這麽做了。
“說到底，夫人生了一個好兒子，要是我也能夠有這樣一個兒子的話，又怎麽會是用這種辦法把老爺栓在身邊？”
蔡姨娘羨慕不已。
可惜她的身體已經被夫人一碗紅花湯給毀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姨娘，您是個有福氣的人，像生孩子這麽危險的事情怎麽能夠讓夫人親自來做呢？給老爺挑選的丫鬟全都是擅長生養的，隻要她們其中一個能夠生下老爺的孩子，姨娘就能夠有自己的孩子了。”
蔡姨娘煩躁不已，“話雖然這麽說，可終究不是自己生出來的。”
“姨娘可別忘了，您的堂姐當初就是因為生孩子的時候，一時兩命，所以才早早的就去了，還有您的表妹不也是嫁人的時候也沒生孩子沒的嗎？這生孩子猶如過一趟鬼門關，姨娘實在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蔡姨娘嚇了一跳，“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都過去這麽久了，那幾個找來的丫鬟怎麽一個都沒有懷上的，莫非是找來的人不行？”
嬤嬤尷尬的低下了頭，不與她對視。
蔡姨娘臉頰一紅，“有可能跟丫鬟沒關係，說不定是老爺的身子骨不行了，這些年來老爺上上下下的懆心，身體也大不如前了，這我也知道。”
“奴婢倒是聽說外麵有一種藥，男子吃了之後能夠讓女子一舉得難，夫人，要不要試一試？”
“有這種藥嗎？可我聽說都是騙人的。”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奴婢倒是聽說有人吃了這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讓三個小妾都有了身孕，說不定能夠管用呢，再說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今夜的事情讓蔡姨娘意識到了孩子的重要性，隻要王玨平在，王老大人就總有一天會回到王夫人的身邊，如果不想老爺死了之後被那對兒母子給折磨，就必須要有一個孩子。
思來想去蔡姨娘，還是打算試一試。
“你去幫我買一些回來，記得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發現了。”
“是。”
一大早上林國公就聽說了方芳曾經出去過的事情。
“她去了什麽地方，跟什麽人見過麵？”
“我們的人跟蹤到發現去了花街，中途跟丟了一段兒，不知道她和什麽人見了麵，說了些什麽。”
林國公的眉頭皺的就緊緊的。
花街說的就是花街柳巷，那個地方來往的人可都不是什麽好人。
聯想到平日方芳說話做派，林國公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讓人盯緊一點，務必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和她在接頭。”
林福點頭應下，“老爺放心，一直讓人盯著呢，不過……”
林國公瞥了他一眼，“不過什麽有什麽你就直說，你我之間何必藏著掖著的。”
林福笑了，“奴才想說的是，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老爺您出麵。”
“嗯？”
“與其這麽等著，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去，隻要老爺能夠跟她多說說話，讓她以為老爺喜歡上了她，我想她很快就會有所行動的。”
林國公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你這是打算讓我去引蛇出洞。”
“眼下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隻要方芳一直留在府中，就要一直派人盯著她，夫人也睡不好安穩覺，自從方芳入府之後，夫人就不讓下人帶著少爺出去走動，生怕少爺遇到什麽危險。”
夏安娘擔心方芳是正常的。
林國公自從看清楚時候要的真正嘴臉之後，就不太想要跟她接觸。
林福說的也有道理。
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了，否則的話，府中的人怕是就不能正常的過日子了。
“老爺要是擔心夫人會生氣的話，不如找個由頭讓夫人出去住上一陣子，等事情解決了之後再讓夫人回來，夫人深明大義，想來她一定會理解的。”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總好過讓夏安娘跟著一起擔驚受怕，孩子也能夠有個保障。
“這件事情就由你去跟夫人說吧。”
林福瞪大了眼睛，苦笑著說道，“老爺這麽大的事兒，奴才去說不好吧，不應該老爺親自跟夫人說嗎？”
林國公冷哼一聲，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主意是你提起來的，自然也應該由你去說，難不成還讓我去說嗎？”
“可是奴才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老爺嗎？”
“……”林國公眼寒光閃閃。
林福苦笑了一聲，“奴才說就奴才說，不過該讓夫人以什麽樣的理由出去呢？又去哪裏？”
出去了也未必安全，必須想一個十全十美的計劃才行。
“郊外的瓷窯沒有人看著總也是不行，讓夫人帶著少爺過去散散心吧。”
在磁窯的附近修建了商業街道，以及店鋪之類的，早就不像之前一樣荒了，去那裏散心的人也不少，而且那個地方靠近皇莊還有士兵把手，安全也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