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跳了起來,“這個位置按照原著應該是你的。”

梁王語氣平淡,“原著是原著,現在是現在,現在這個位置就是你的。”

不等太子反駁,梁王轉移話題,“本王聽說,父皇已經答應讓孫祭酒擔任中正官,去各地尋找有才之士了。”

太子十分詫異,梁王怎麽會突然提到這件事兒?

“孫祭酒已經啟程了,已經找到了兩個有才之士,一個是精通律法的狀師,一個是精通橋梁的建築人才。”

此時兩人就在京城,太子親自接見了他們,考校之後發現的確不錯,有入朝為官的本事。

可是在太子看來,他們並不是他想要的全能型人才。

所謂的全長型人才就像是林國公這樣的。

等梁王去了東京都護膚,他身邊能用的人就更少了,要不然他怎麽會覬覦梁王手裏的人,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嗎?

梁王並沒有直接答應,“孫祭酒走了,國子學的事情,太子可有想過由誰接手?”

太子剛想說國子學裏不是有其他的博士嗎?隨便挑選一個人還能管不好國子學嗎?

可是就在話即將說出口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梁王這話裏肯定有其他的意思。

沒等他想明白就聽梁王說道。

“國子學是王朝的最高學府,是培養朝廷骨幹的地方,可是這幾年從國子學出來的考生卻越來越少,大多數都是靠著父輩祖輩安排了官職,如此一來國子學的意義何在?”

從國子學出來的學生,有多大的前途看的是父輩祖輩的地位有多高,沒地位沒本事的就隻能在國子學混日子,或者找一個低品的職位,很少有通過考試出來的。

太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讓本宮在國子學內進行改革?”

這可是一項大工程,搞不好會人仰馬翻的。

梁王見太子小心謹慎的模樣,猜到他最近的日子過得不太好。

“你以為當初我為什麽提議讓孫祭酒來擔任中正官,父皇為什麽這麽痛快就答應,他難道不知道國子學離開孫忌酒麵臨什麽嗎?”

梁王說道:“父皇這是在為你鋪路,可是你竟然沒發現。”

“原來是這樣。”太子恍然大悟,他恨不得拍碎自己的腦袋。

太子轉了好幾圈才冷靜下來,“本宮還以為你當初提議讓孫祭酒出去,隻是因為孫忌酒人品中正,誰想到你竟然有這麽大的野心,竟然想在國子學內進行改革,不過你說的也對,國子學的是培養朝廷骨幹的地方,的確該改革一番了。”

不過要如何改革呢?

太子幹脆攤開手坐下,“你有什麽好的提議,不如直說。”

太子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茶,嘴角帶著笑,也不著急了。

梁王輕哼一聲,“國子學的弊端不是這幾年才有的,隻是其中牽扯太大,很難撼動,現在不一樣了,天下安定,國子學的重要之處也顯露出來,若不趁此機會整頓,以後就更難改革了。”

太子點頭,“本宮也知道國子學的弊端,現在國子學內的學生,一半是認真讀書的,一半是混日子的,混日子的基本都是父輩祖輩官職高的,日後他們的去路都安排好了,反倒是那些認真讀書的,即便是成績好,可位置都被人給占了,很難有出頭之日。”

“沒錯,所以改革就要從選拔開始。”

梁王說道:“敏兒跟我提起過一個朝代,那個朝代的國子學和我們現有的國子學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太一樣,據她所說,那個朝代除了國子學以外,還有太學,四門學,以及律學書學算學。”

“國子學太學四學門分別麵向朝中四品,五品,七品以上官員子弟招生,律學書學算學則麵向八品以下官員子弟和庶人。”

太子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

“這隻是招生,還有結業,本王覺得以後從國子學畢業的學生都可入朝為官這一條可以廢除了,日後所有學生在畢業之前都要進行考試,考試的規模和難度要和科舉考試看齊。”

“根據學子們的畢業情況,每個學校可以向六部推薦學子,如果學業不佳或者多年沒有被推送,甚至推送後屢次落地,這樣的學子也不必再留在學校直接除名,勸退即可。”

太子連連點頭,“說得對還有嗎?”

“另外,各地方也有縣學,府學,府學和國子學學子學的內容差不多,就是因為見識不夠考不過國子學的學子。”

太子說:“地方上的確是有好學子,可國子學占據著優勢,即便是混日子的人見識也不是府學學子所能比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也不是沒辦法,國子學有的是資源,可以先整合資源,民間的學子可以先考縣學,然後再考府學,在府學成績優異可以再來國子學讀書,入學滿一年後,可以和國子學的學生一同考試選拔。”

關於國子學的改革,梁王想了不是一日兩日,他和呂雲龍商議過。

呂雲龍對此也很有想法,他當年就是因為斷了腿,沒有辦法參加科學考試,才一蹶不振的,其實對於我朝的科學考試製度,他也有獨特的看法。

林敏兒時不時的會說上兩句,一個提出主要框架,另外兩個不斷的往裏麵添加東西,很快大體就完成了。

除了國子學的大改革,梁王提出了關於朝廷對貧困子弟的一些幫輔,比其高官之子,貧困子弟更值得培養。

太子許久沒說話,半晌之後,他突然歎息一聲,“本宮覺得你比本宮更適合做這個位置,真的不考慮換一換。”

“……”梁王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不在考慮考慮了?”

最後梁王直接將人攆了出去,臨走之前還將關於國子學改進的策略文章扔到了他臉上。

太子拿著策略文章狼狽地離開了梁王府。

回去的路上越看越精神。

“無言,你覺得本宮真的能夠做好皇帝嗎?”

無言沉默了片刻說道:“太子殿下,您在無言的心中就是最好的皇帝人選,屬下知道您是覺得自己比不上梁王殿下,可是有些事情梁王殿下比不上您。”

一句話使得太子積壓在心中的困擾瞬間消散了。

有些話不需要明說。

太子也不是真的要尋找一個答案,他知道他和梁王半斤八兩,甚至有的時候梁王能夠優於他,但是在某些方麵他也是梁王比不了的。

有了這一份關於國子學改革的折子,朝廷應該消停消停了。

改革不是一兩句話,一個折子就能夠進行的,涉及到很多事情,梁王還有一個月就要成親,成親之後就要急忙趕赴東京都護府,所以太子便將這件事交給了他。

梁王的確也責無旁貸,他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身邊總會帶著呂雲龍,一來二去,外人也就知道梁王新收了一位幕僚。

而這位幕僚還是一個瘸腿的。

不少人對呂雲龍產生好奇前去試探,可別看呂雲龍隻有秀才的學曆,但是人家可一點都不弱,再加上經曆了這麽多年起起落落,人間滄桑,他的心態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不管是誰來試探最後都沒能得逞。

這也讓呂雲龍幾乎是一戰成名,沒有人敢小看梁王身邊的瘸子。

就連太子都對呂雲龍有了想法,不過考慮到梁王最近在對國子學進行改革,他沒好意思開口。

不過經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太子對梁王倒是越發的沒臉沒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