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況怕是一直到過年都沒辦法消停下來。
胡雲章剛坐下，便有人跟他匯報京城各方向的動向。
經過一年多的部署，錦衣衛已經全盤掌握了京城各方的動向，前腳說的話，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傳到錦衣衛的耳邊。
胡雲章一邊聽一邊寫著奏折，時不時的停下來思索片刻，然後又接著寫。
突然間他的目光停留在紙張的一處名字上：“最近幾樁案子涉案人員的名單，你們可有核查過戶籍。”
“……”麵前的一眾人紛紛搖頭。
“胡指揮使，有必要查他們的戶籍嗎？”
胡雲章從此人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情願，也是光是這幾天涉案人員就高達兩千多人，如果挨個調查戶籍的話，耗費的人力物力將是很大的。
隻是，胡雲章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覺得核查戶籍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白梧桐，核查的戶籍的事交給你的人了。”
白梧桐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其他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隻有白梧桐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因為他很少背胡雲章點名，但每次隻要點到他的名，交代他的事情必定都是十分重要的。
核查戶籍一事看似繁瑣，但這裏麵的問題不小，胡雲章必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讓他們核查，否則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白梧桐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重了許多。
他有預感，如果核查戶籍的時候出現了問題，所帶來的一係列的問題將會很嚴重。
在刺客聯盟的時候，白梧桐從來不覺得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覺得壓力很大，哪怕是風笑天魯莽地得罪了人，或者是手底下的人接了錯的任務，導致出了很大的偏差，他也覺得並不是什麽無解的事情。
可是自從為朝廷辦事之後，他越來越覺得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在他以前的觀念中，是從來不會覺得調查官員是什麽麻煩的問題，反而有一種為民請命的自豪感，隻不過這份自豪感現在卻變成了壓力。
隨著查的案子越來越多，他窺探的秘密也越來越多，他甚至有點為錦衣衛的以後擔憂，這個部門實在是太可怕，同時也太強大，任何一個君王或許都不會允許他長時間存在。
現在是非常時期，朝廷需要錦衣衛，那等到這一陣風氣過去了？。
突然間白梧桐有種想要辭官的感覺。
每年除夕夜，皇上都會宴請賓客在宮中過年，今年卻沒有。
一來是為了節儉，二來皇上身體不允許，索性也不在宮中舉辦什麽宴會了，就在自己宮中過除夕。
太子難得和太子妃以及幾個孩子一起過年，沒有了往年的端莊小心謹慎，反而多了一些溫馨。
除了太子妃，太子身邊也就隻有冉良娣，剩下幾個妃嬪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過年。
她們倒是也想過了，但是太子直接讓丁公公回絕了。
勞累了一年的太子，現在隻想好好的享受這一刻，並不希望見到太多的人。
妃嬪們知道太子的想法，倒也沒有多麽的生氣，甚至沒有太嫉妒太子妃，畢竟太子妃是太子妃，真正讓她們嫉妒的是冉良娣。
憑什麽隻有冉良娣一個人留了下來。
她們比冉良娣差嗎？
冉良娣是漂亮但是東宮的妃嬪哪個不漂亮？
其實冉良娣也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麽要她留下來？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要留下來。
但是不管是太子還是太子，非都點名讓她留下來。
太子妃是覺得以她的身體情況，暫時是不能服,侍太子殿下的，今天又是這樣的場合，與其便宜了冉側妃那些人，不如便宜冉良娣。
和冉良娣相處的一個多月以來，太子妃對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防備和抵觸，反而多了一些姐妹之情，而冉良娣在她的照顧下也變得越來越活潑。
始終對太子從來沒有那份心思。
相比東宮其他人，冉良娣的這一做法得到了太子妃極大的好感。
不過很可惜，太子並沒有找人侍寢的想法。
他隻想安安靜靜的待著，之所以留下冉良娣，也是不想讓人說太子妃不賢惠，傳出去外麵又鬧起來了。
冉良娣的身份在東宮不算是低，有她在這裏，外人也不會說什麽，他的耳根也能清靜清靜。
……
林家隻有林敏兒和林國公一起過除夕，按照慣例，林敏兒和林國公一起守歲，然後去祭拜母親的排位。
排位已經有很多年了，上麵的名字都有些不清楚。
“爹，女兒不孝，全然忘記了母親的名字，你還記得我娘叫什麽嗎？”
林國公眼中閃過悲傷之色，“你母親姓胡，叫胡方芳。”
“姓胡？”
林敏兒咽了咽口水，“爹，我聽梁貴妃娘娘曾經描述過，說娘的舉止作派像是大家閨秀，就連梁貴妃那樣出身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我當時還在想，娘到底是擁有著什麽樣的出身，你剛才說娘她姓胡，該不會是和那個胡有關係吧？”
林敏兒指的方向赫然就是胡家現在所在的方位。
林國公撚動佛珠的手，速度加快了不少，“不清楚。”
林敏兒不樂意了，“你怎麽能不清楚呢？你們可是夫妻呀，同床共枕怎麽可能不知道娘的出身呢？”
以林國公的性子，他的枕邊人怎麽可能不調查呢？
就算他不調查皇上難道也不會調查嗎？
林國公拿過牌位小心的擦拭著，不肯放過每一處細節。
“敏兒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可是她是我娘啊，我有權利知道，爹你就告訴我吧。”
林國公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我與你娘是在一個兵荒馬亂的小鎮上認識的，當時她正被人欺負，是我路過救了她，你娘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便對我以身相許。”
林國公歎息一聲，“成婚之後我也問過她的身份，但是她不願意說，每每提到身份都會暗自傷感，那時兵荒馬亂的，我想著你娘的家人可能已經死了，便沒有再問。”
林國公似乎陷入了回憶：“可隨著和她的相處，我發現她的行為舉止作派都不像是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當時先帝已經統一了大局，開始大肆的屠殺世家中人，我猜測你母親可能是某個世家流落在外的小姐，便更加不敢對她的過往提及。”
“後來你母親驟然離世，甚至來不及交代一句就走了，我就更加無從知曉她的來曆，一直到胡雲章的出現，我從他眼中看出了有幾分像你的母親，於是便收留了他。”
“……”
林敏兒一直以為林國公就像胡雲章是巧合，卻未曾想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
不過仔細想來，以爹的謹慎，在看出了胡雲章身手不凡後，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又怎麽會收留他？
胡雲章和她娘有關係，如此說來她娘是胡家的小姐，可為什麽胡家沒有提起呢，胡雲章也隻字未提。
事情似乎變得越發的複雜了。
“娘和胡雲章到底什麽關係啊！”
“你母親應該算是胡雲章的親姑姑，隻不過胡雲章沒有見過她，當年胡家為了躲避戰亂災禍，逃離了京城，在路上你母親被人劫走，胡家並沒有救人，而是在第一時間將你母親的名字劃掉，對外宣稱你母親夭折了，胡雲章也是從他父親的隻字片語中，才知道有你母親的存在。”
林敏兒一時間氣憤難填，“胡家的人也太過分了吧，他們的大小姐被人抓走了，竟然不管，而且還在族譜上除名，怪不得娘不願意提起過往，提起來就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