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拓跋餘在拓跋宏死了之後,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聚集起這麽多人,足見他的本事。
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裴秀壓力倍增,比起拓跋宏,拓跋餘更像是老虎。
梁王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斥候中午來報,幾個部落吃飯都是分開的,禿發部落和兩個小部落起了爭執,險些打起來。”
“錯不了,每個部落之間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些問題,平日在各自的地盤沒事,可一旦聚集在一起,問題就出現了,若是我們可以好好的利用這一點,也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還不夠,幾個部落人加起來也沒有拓跋餘的人多,真的有衝突還沒等鬧起來就被製止了,拓跋餘現在將各個部落的族長之子聚集在自己身邊,以此來要挾,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每個部落也不會亂來。”
而且,拓跋餘很擅長煽動人的情緒,經過中午鬧了一場之後,幾個部落相處反而融洽起來,這人真是一個很麻煩的人。
裴秀說道:“每個部落的繼承人都是千挑萬選選拔出來的,拓跋餘用這些人來威脅,真是直逼要害,而且手段陰狠。”
一想到自己曾經被這樣的人盯上,裴秀突然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梁王陰沉少頃,朝廷為了這場戰爭早兩年就開始準備了,戶部整日的叫窮,可兵部卻一點都不窮。
真的打起來,西京王朝不一定會輸,但是想要贏也很難,現在又多了一個拓跋餘,難度更是大大的增加。
打仗不是雙方人數到齊就能打的,這中間免不了各種較量,實在談不下去才會開戰。
眼下這種情況,梁王估計最早也要九月才能打,一打起來沒幾個月是聽不下來的。
邊關一入九月天氣就冷了,他們的士兵沒有東京王朝的人抗凍,打起來定是要吃虧的。
“得對準備一些禦寒的衣物,好在還有時間。”梁王說道。
裴秀說道:“除了衣服還有禦寒的藥材,這些都很重要。”
梁王想到戶部的錢包,一臉沉重的答應了,轉過頭就開始給太子寫信,要人要東西。
太子看到信之後,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裴秀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畫出了圖紙和勢力分布圖,裏麵詳細到各大姓氏的姻親關係,每個部落的棲息地,擅長什麽,人口多少,牛羊多少,部落首領人怎麽樣?
梁王指了指圖紙上的位置,“這裏是怎麽回事,為何會特意標注出來?”
“單於部落的領地,我曾經以商人的身份嚐試著交涉,險些全軍覆沒,要不是我帶的東西多,身邊雇了幾個其他部落的人跟隨,怕是真的折在那裏了。”
“怎麽回事?”
裴秀一邊吃著肉餅一邊說,“領頭的人叫做單於先,他們部落的人都是力量驚人的武士,原本是奴隸出身,當初拓跋部落立王朝的時候,為了拉攏他們,特設了他們奴隸的身份。”
“單於部落的人為了感激拓跋部落,世代鎮守在這裏,我雖然沒進去,但是聽其他部落的老人說,這裏埋藏著寶藏,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人留下來的。”
裴秀將剩下的肉餅塞進嘴裏,仍舊覺得沒吃飽,沒辦法他餓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口吃的就想多吃一點。
梁王問道:“你剛才說他們的力氣很大?”
裴秀狠狠的點頭,“我是學武之人,有內力,力氣會格外的大一些,可即便是我使出十成的力氣也沒有對方的力氣大,他們部落的半大孩子都可以徒手撕開一頭羊,力量真的很驚人。”
梁王抽了抽嘴角,覺得裴秀有些誇張了。
裴秀知道他不相信,想了想說:“單於部落的人力氣和林敏兒有的一拚,如果單打獨鬥的話,隻有她可以。”
林敏兒的力氣的確很大,但那是吃了藥的緣故,單於部落的人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草原人從小吃肉,力氣大很正常,可也不可能太大了。
裴秀解釋,“其他幾個部落的人說,單於部落靠近山林,那附近什麽都有,有一棵神樹,樹上有一種果子,吃了之後人會變得力氣很大,單於部落的人之所以都是大力士,多半和這棵樹有關係。”
“你信?”
若真的有神樹的話,拓跋部落早就搶過去了,怎麽會放任不管?
裴秀聳了聳肩膀,“神樹我不信,但是我覺得單於部落人人力氣大肯定是有原因的,很可能跟寶藏有關係。”
林敏兒是吃了大力丸才變成這樣的,梁王都沒信心可以贏過她,幻想一下,整個部落都是林敏兒這樣力氣很大的人。
打起仗來多占便宜啊!
偏偏單於部落的位置比較特殊,距離邊境不遠不近,如果拓跋餘讓單於部落打頭陣的話,對他們可是大大的不利。
梁王在圖紙上特意標記了一下。
裴秀灌了兩口茶,順著線路繼續說:“除了單於部落,還有一個部落比較特殊,他們部落的人孩子從出生開始手上就開始帶著銅環,隨著年齡的增長銅環會越來越多,他們的力氣雖然沒有單於部落的大,但是他們喜歡帶著銅器,如果打架的話,不說刀槍不入,總之也很麻煩。”
梁王再次標記。
裴秀一一指出每個部落的優缺點,別看部落很分散,但每個部落都有一個絕活,這是他們的立身之本。
有的部落擅長養牛羊,有的部落擅長處理動物皮毛,有的部落擅長尋找水源,有的部落擅長祈禱……
東京王朝兵力最多的就是拓跋部落,帶的兵馬也是最多的,有十二萬兵馬,其他部落帶的很少,基本上都是兩三千人。
兩三千人做先鋒的話,也很強大,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拓跋餘不會讓他們分開,多半會選擇一個接著一個上。
等這些部落的人消耗光了再用自己的人。
“你知道的不少,若是沒有你的情報,這場仗一定很難打。”
裴秀能夠知道這麽多,有賴於他的語言天賦,還有他長得很魁梧,眉眼間有幾分草原漢子的模樣,長出胡子之後就更像了。
別人一看就覺得他是自己人,相處之後更是掏心掏肺。
裴秀擔心戰場上戳穿身份會激發怨氣,對於有些部落他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隻說是想要掙一份家產,順便尋找家人。
裴秀的家人隻有他一個,但是在他爺爺那一輩還有一個二爺爺,當初分家之後就到了邊境附近安家,聽說是去了東京王朝成了遊牧人民。
草原人都好客,雖然裴秀的身份有些敏感,但是他帶過去的東西好,再加上有事尋找家人,很容易引起共鳴。
這次他能順利的回來,也是多虧了有人暗中幫忙。
梁王和裴秀磨合兩天,加上陳默抓住的探子,兩人便將對方的情況摸得八九不離十。
薛將軍的手下人見兩人同進同出的,便跟薛將軍說小話,在陰淳城薛將軍是主帥,梁王雖然是王爺,可在這裏卻並沒有兵權,嚴格來說梁王要聽薛將軍的。
可眼下梁王卻隻跟裴將軍說話,分明是沒有把薛將軍放在眼裏,應該教訓教訓他們才對。
此話說出來沒多久,說話的人就被陳默抓起來嚴刑拷打了。
最後發現,竟然是對方的奸細。
其他將領暗自慶幸,幸虧他們根本跟著說,要不然也成奸細了。
薛將軍更是嚇得不輕,其他人以為是陳默屈打成招,為的是梁王的名譽,可他卻是親眼目睹被抓走的人真的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