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們很般配
紀昀儀態萬方地踏入舞會會場——軍校南草坪，不得不說，她雖然不是女神，裝女神還是很像那麽回事，也挺能唬著人的。連許渚和小野行洋都完全懵掉，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懵。
小野行洋撞一下許渚：“真是紀昀嗎？”
是熟悉的臉，走路時是熟悉的姿態，但讓人依然不敢輕易認明這就是紀昀。許渚當然也被震住，一同被震住的還有同班的同學，一直以來，紀昀都是那個穿著校服襯衣，天天隨便一抓就算梳頭的家夥啊。誰能想到好好收拾一番，化個淡妝弄好頭發，居然會有這樣的效果。
這哪裏是化妝，整容都辦不到，簡直是重新投了胎啊！
霍錚：“你們還是太年輕。”
小野行洋：“好像你見過很多一樣，我們比你沒小幾歲好吧，反正我第一次見她這樣的。不打扮跟打扮完全兩個人，她平時怎麽能這麽糟蹋自己啊，上天賜給她美好的容貌和氣質，不是讓她隨意揮霍的，應該時時像現在一樣閃亮奪目才不白費。”
霍錚不再多說，因為他發現，近來，他越來越愛說教，這樣並不對。總用年長者的口吻，教導著少年少女們應如何生活，那樣並不能使他們少走彎路，反而可能會因為他過於自我的觀念影響到他們的人生。
“化妝應該很費時間吧，她忙了一下午。”許渚想的是，紀昀每天恨不得一分鍾掰成兩分鍾，為她成為全年級第二而絲毫不懈怠地學習。心靈美和容貌的美如果無法兼得，許渚自問一句，他會怎麽樣選擇，看一眼紀昀閃閃發光的笑容，他居然怎麽也不能肯定地選擇“心靈美”。
小野行洋：“隻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先輩們從不欺騙我們啊！”
“行洋，心靈的美好和如此閃閃發光的美貌，你如何選擇？”
“當然是閃閃發光的美貌了，美貌與智慧不能並重的時候，智慧這種事就交給我，讓女孩子們負責美貌。”小野行洋握拳，看紀昀片刻就又把視線移到蓋布麗身上，他其實不需要做這樣的選擇，因為蓋布麗美貌智慧什麽也不缺，咦，其實紀昀也不缺嘛。
“霍錚，你呢？”
“都不需要。”
“那你認為什麽才最重要，你未來的伴侶竟然既不需要美貌也不需要智慧？”小野行洋看蓋布麗之餘還抽空表示一下驚訝。
“道德。”
小野行洋“哈哈哈”幹笑兩聲，說不出“要這東西幹嘛”的話，也說不出“現在居然還有人講究這個”的話，因為霍錚真的很認真，片刻後，小野行洋覺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你難道是複興男權社會者，看不出來啊，你要小心被人權局重點樹立反而典型。不過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麽已經到了這樣的時代，仍然有人要求活潑可愛明麗動人的少女們遵從那些可怕的‘女德’。難道道德不是對所有人的約束嗎，難道道德是隻針對某一群人嗎，那……那樣的道德也不能算是道德，不過是失敗者的自我意｜淫而已。”
霍錚看向小野行洋這個盯著蓋布麗眼也不眨，滿目思慕的小孩，不說話。直到小野行洋把視線稍稍從蓋布麗身上拉回來一點，目光掠過霍錚，才意識到，霍錚說的可能就是針對所有人的道德，是他誤解。這樣的話，話就說不下去了，一個講求道德的人，小野行洋實在不知道該讚賞他的崇高，還是不屑於他的與世格格不入。
這種時候談道德，許渚看向萬分不合時宜的兩個人，一手拖一個迎著紀昀和蓋布麗走過去。其實，他應該隻拖小野行洋的，身著嶄新軍禮服裝的霍錚同樣如同夜空中明亮的星。即便是蓋布麗視許渚為男神，也不由把目光投向霍錚，比起尚還青澀的少年，霍錚身上略多幾分穩重莊嚴以及鐵血沙場的膽氣雄渾。
在軍禮服的襯托下，霍錚很容易讓人想把膝蓋獻上，莊重敬禮並奉以忠誠熱血。也會讓人想起電影裏，龍騎軍團至今在出征前，仍會捂胸向昭武皇帝陵墓方向高喊——願追隨元帥，驅猛虎，斬惡狼。猛虎惡狼是指當時帝國最大的威脅，當然，猛虎惡狼都早已潰敗於昭武皇帝手中，如今所謂驅猛虎，斬惡狼，其實隻是一種純粹的精神上的自我激勵。既是自傲於榮光，也是時時刻刻提醒他們，不要使前輩光輝蒙塵。
蓋布麗：“我能請你跳舞嗎？”
小野行洋完全不顧蓋布麗的手根本沒伸向他，在蓋布麗快要接近霍錚時，眼疾手快地半路攔截：“很榮幸。”
當著一大堆人的麵，蓋布麗真不好甩小野行洋一臉，畢竟他們也算是好友，這樣的時候怎麽能下人麵子。隻能咬牙切齒，卻仍然帶笑地湊到小野行洋耳朵邊上說：“居然敢打斷我跟未來將軍的第一支舞，小野同學，你死定了！”
小野行洋心想，我不打斷才死定了呢，管過後怎麽死，反正現在痛快。
霍錚退後一步，明媚少女當然還是應該和陽光少年攜手，翩翩步入燈火如星辰點點的舞池中央。那裏，翡翠學院的學員們，幾乎都已經找好舞伴，隻等生日舞會的主人過去跳開場舞。
許渚很領會霍錚的好意，正要伸手，卻被另一支雪白的小手拉住：“許渚，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嗎？”
拉許渚的不是翡翠學院的學員，因為她手腕上的個人終端屬軍中專供，保密級別與普通終端不同。許渚訝然看過去，然後露出熟悉的微笑：“宜思。”
“好久不見。”
許渚向紀昀露出抱歉的眼神，為彼此作個簡單的介紹後，就與林宜思攜手走向舞池中。霍錚看著有些愕然的少女，邁步伸手：“今夜，銀海亦不及你的燦爛，不知，我是否有幸成為最幸運的那一人。”
霍錚行的是古禮，不是騎士禮那帶著效忠與守護的姿態，是同樣身份，同樣地位者之間的禮儀。紀昀愕然過後，很快伸手，她隻需要一個舞伴，是誰並不是很要緊：“幸運一直伴你左右，我的紳士。”
深藍色的軍禮服，配上銀光閃閃的銀葉禮服，兩人在一起舞起時，仿如一片星海，在燈火之中悠然展開。霍錚的舞跳得相當出色，紀昀也超水平發揮，完全跟上，兩人一行一動間，令所有人都幾乎忘記呼吸。
“他們很般配。”林宜思清脆地笑著，與許渚耳語。
許渚也含笑，是的，他們很般配，隔著燈光看向舞池中兩人時，便是他也覺得，那兩個人已自成世界，其他人誰也別想再參與其中。許渚剛才確實有那麽片刻，為紀昀的美好失神，並且心髒跳動失序，但現在已經恢複，所以他能含笑坦蕩地抱以欣賞：“宜思，請。”
隨著他們加入舞池，其他同學和軍營中可以過來的軍官士兵都紛紛步入舞池，青春氣息洋溢的少年少女，和渾身上下充滿軍旅氣質的軍人，舞池中瞬間，迸發出無數異彩。歡聲笑語交織成比星河還絢爛的光亮，令人不知覺沉入其中，忘記所以煩惱。
舞會七點半開始，十點結束，本來十點熄燈的D1區營房，因為生日舞會的關係，推遲半小時熄燈。從軍校到D1區開懸浮車需要五分鍾以上，留給學員們洗漱的時間隻有短短二十多分鍾。男生還好，女生們無比煩惱，要卸妝要洗漱要各種保養，禮服也要整理收好，否則以後沒法穿。
最後，女生們聯名打報告，申請延時半小時。
如果是男生們申請延時，負責D1區的上尉大概理也不會理，但是女生們嘛，上尉請示長官後，給女生們延遲半小時熄燈：“但是，沒有無緣無故的福利，明天後天，所有享受福利的學員，請於無課時，到D1區武備庫進行機甲清理工作。”
女生們覺得這可以接受，於是答應下來。
其實長官壓根沒有加這一條，是上尉自己加上去的，他主要是擔心，這個延時一開，不加點條件，以後女孩子們會胡攪蠻纏。女生們什麽也不知道，還以為這就是大羿戍衛區的傳統，沒課的女生自己主動去武備庫報道。
武備庫裏的機甲都是一些淘汰品，所謂的清理，也不是指清潔整理，而是指測試。拿著測試平板，帶著線，一個一個測過去，修修補補能用的就標記一下，實在不能用的直接報廢處理，回收到機甲廠商那裏去。
D1區的武備庫裏，裝著這五年來，大羿戍衛區所有淘汰下來的機甲。翡翠學院來得匆忙，很多沒有機甲的學員需要訓練甲來上課，戍衛區淘汰下來的機甲性能還高於訓練甲，稍作修補清理就可以使用。本來是叫D1區的後勤配合，不過既然有軟軟的小姑娘們幫忙，當然比後勤埋頭苦幹要強，沒看現在不止後勤活幹得熱火朝天，連閑著沒事的官兵都跑過來幫忙。
上尉很為自己的急智叫好，這就是一舉數得啊！
和紀昀一起進入武備庫的女王看到無數機甲或倒或站時，悄悄對紀昀說：“主人，你不是要嚐試修理機甲麽，沒有比這更適合練習的地方，那麽多壞掉的機甲，足夠主人的修理技能從入門到精通。”
紀昀心想：是啊，這樣就不用拆羅宋，折騰女王，各種千奇百怪的毛病，這個武備庫裏都有。看來要申請一下，常到武備庫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