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需要親戚
紀昀是四人裏唯一擁有A+種子的，但她卻是四人裏第一個催出芽頭的，是一枚銀白的小豆芽，芽頭也是銀白色，帶著一點微光。
許渚：“不是A+嗎？”
蓋布麗：“和銀葉樹綱目的都更容易催芽，銀葉樹同綱目的樹，隻要不是亞種，都好占便宜的。”
“說明書少女”早就知道這一點，不慌不忙地將念力收回，盯著銀色小豆芽看許久，心懷喜悅。她確定，這小東西也一樣是喜悅的，就如同她的念力觸及昭陽的母本一樣，哪怕它還小小的，也一樣輕輕晃動著小芽響應了那麽一小下她的念力。
“你們也應該快了，小野行洋，你注意啊，胡猴種子可能會脫離培育槽，這家夥會跑的。”胡猴絕對是植物家族裏最奇葩的存在，它是水培土植都可以的植物，但這奇葩不喜歡營養液！
蓋布麗和許渚忍不住笑出聲，他們倆一笑，紀昀就看他們倆：“嚴肅點，你們還在催芽呢。”
許渚算看出來，有時候紀昀特別促狹，頤指氣使的表情壞極了。啊，戴叔叔，這樣的小妞我才不想和她戀愛，還是讓我們繼續做好朋友吧，這樣才是長久相處之計。想想未來花前月下，繾綣浪漫的時刻，她忽然迎著湊過去的臉掏出懷裏的蒜味烤腸來啃，還可無辜可壞地眨巴眼看，嘖，什麽曖昧也要消失。
“去角落裏啃你的蕃茄牛肉營養棒！”小野行洋要不是沒空閑，真想找個角落好好跟紀昀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蓋布麗捂嘴笑，她認為這是紀昀可愛的表現，而且，她這是在幫助他們緩解疲勞嘛，他們還得繼續堅持呢。
剩下三人最先催出芽來的是小野行洋，芽一出來，果然如烏鴉嘴少女所烏鴉過的那樣，果然要脫離培養槽跑掉。小野行洋迅速用念力壓製住，胡猴樹苗掙紮幾下無果後，隻得蔫蔫地待在培養槽裏，它用耷拉著芽頭的形狀無聲地控訴著它萬惡的主人。
“不乖就吃掉你！”紀昀握拳為隊友助威。
“紀昀啊，來來來，我們來好好談談。”小野行洋啃著培根味營養棒把紀昀拖到角落裏，好好地跟紀昀暢談了一下人生，並且聊了一下成為偉人的理想，中心思想是——你可是要成為偉人的人，品德完美，節操滿滿。
他們談完人生說完理想，蓋布麗的緬因樹成功催芽，於是她也退到一邊啃根營養棒，啃完後，把紀昀抱住，埋入她波瀾壯闊的胸懷裏：“紀昀，謝謝你，遇到你之後，好像運氣一直不錯呢。”
紀昀回想了一下行程，去黃女星的路上星盜×2，在黃女星搜尋時怪獸×N，快要離開時敵艦X5，H級太空堡壘×1，敵人×N……這居然也能叫運氣不錯。除成功獲取種子外，這一路真沒有什麽運氣可言：“你認真的？”
“當然。”
“好吧，你高興就好。”
小野行洋：“許渚，你再不快點，晚飯都趕不及吃，還會要通宵等吸收營養液。”
“說得好像你催他，他就能快點一樣。”蓋布麗也露出壞壞的表情——裕王六世說，趁年輕，使點無傷大雅的壞，因為等成年那就叫幼稚不成熟，以及不使壞怎麽知道使壞那麽令人愉快呢。唔，確實很能令人愉快。
小野行洋看許渚，許渚看他，就算什麽也不說，兩個人都明白對方要說的是什麽，那是對於可愛少女學歪榜樣的痛心疾首。蓋布麗是學的，紀昀則更像是顯露本性，所以他們的痛心僅僅是針對蓋布麗而已。
“咦，真的頂出芽來了，你巫師嗎？”
三人一齊看向引雷樹的芽，果然一如傳說中的那樣，是紫色，紫色中帶著一縷如火光如電光的橙黃。乍一冒出芽頭，就讓人覺得電光閃閃，哪怕其實它本身不帶電。
細看一番後，正好響起準點報時，他們差不多九點二十開始正式催芽的，現在報三點準點，算起來引雷樹催芽過程約六個半小時：“引雷樹無限接近S級的說法看來很正確啊，許渚是最後催芽成功的。”
這時他們環視一周時，整個培育室裏都隻有許渚在培育槽邊堅持到現在。研究員特地過來查看一下，定好六小時倒記時後，叫許渚過去：“引雷樹很特殊，待會記得去終端處下載引雷樹的詳細培育手冊，為免意外受傷，一定記得每一項都務必背熟。”
“是。”
“說明書”少女說明過，引雷樹被戲稱為“不作死也要找死科”植物，等枝葉長成後，需要吞雷電才能成長。
“恭喜你，你本身念力值就高，擁有引雷木，成長空間會更大，許渚同學可以考慮在基礎學院畢業後申請星光學院。”
許渚點點頭，卻沒說他已經決定下學期要去聯邦第一學院，要成為聯邦總長，開戰甲不是必需的，政治學院才是必需。最好的路是先進入政治學院，然後從軍，積累軍功進入軍部，然後競選議員，進入內閣，最後成為聯邦總長。
沒有經曆過政治學院學習，基本無可能成為議員，進入內閣，總長就更難。就如聯邦第一軍校的中央指揮學院是將星成長的搖籃一樣，聯邦第一學院的政治學院是聯邦決策層成長的沃土。並不是沒有非政治學院的決策層，或非指揮學院的將星，隻不過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而已。
政治學院的教授幾乎全是聯邦退休的決策層，而指揮學院則全是如許銘川將軍那樣的退役將星，成為他們的學生，天然就擁有著他人沒有的優勢，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你居然已經想到這麽多了？”紀昀想：我說要成為裕王六世那樣的壕可一點還沒想過，到底要從哪裏開始，需要走多少步，積累些什麽，規劃什麽樣的路呢。
“不踐行的理想皆為空談，無準備的冒險隻能送命。”裕王六世的名言。
紀昀：“你也都學壞。”
“誰的青春不使壞。”還是裕王六世的名言。
這是許渚剛才悄悄向霍錚谘詢來的應對方法，對待正在學壞的可愛少女，最好方法不是指正，而是把她們的樣子展現給她們看，然後告訴她們：少女，你段位還不夠高啊，所以還是踏踏實實地做可愛少女吧。
“也好，你要一直那麽高端，我們會沒法做朋友的。難於同樣高貴，卻易於同樣墮落，唉……”by裕王六世。
許渚有點壞不下去，他決定把少女交給霍錚去對付，哪怕是本性，也還是繼續收著點吧。
小野行洋和蓋布麗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似乎還是很有氣氛的，仿佛有粉紅泡泡正漫天飄浮一樣。蓋布麗發現，她也沒辦法學得紀昀這麽天然，想想還是算了，有個學成老虎的小夥伴在，她要被襯成狗的！
“我們晚飯後去看霍錚吧，連紀昀的都要七點半才會吸收完營養液。”蓋布麗提議道。
“好。”許渚第一個同意。
“為什麽看他。”小野行洋怎麽肯承認他妒忌，雖然他已經把妒忌寫了滿臉。
紀昀則問：“對了，你們誰知道霍錚的念力植物是什麽嗎？”
一問才知他們都不知道，於是四人決定吃完飯去問問，並向前輩請教一下照管念力植物的經驗，一個月後，他們就要照顧自己的念力植物。每年都有新生把念力植物養死，他們可不想催芽成功，卻因為自己照顧不周經驗不足，而葬送自己的前/錢途。
六點的晚飯，從食堂到療養區需要乘校園內部運行的高速懸浮車，六點四十五分到達療養區。霍錚在療養區後麵的小湖邊溜達，看起來也才剛吃過晚飯，見到他們來，霍錚邀他們一起在小湖邊的長椅上坐下。
湖麵微起波光，將一整麵白牆塗上絢麗曼妙的暖黃，連垂在湖麵的楊柳都被被襯托出金黃的輪廓。許渚看到，霍錚現在的表情，與在黃女星時不同。
紀昀也同樣看到，不過她看到的和許渚不同，她忽然間，透過這張年輕的臉，和同樣具有很有活力並顯得年輕的小動作，看到霍錚身上原本並不顯露的成熟感：“霍錚，療養院有什麽特別的嗎？”
“翡翠學院有什麽特別的嗎？”她問他的轉變，他也同樣問她的轉變，意思明顯，你答我也答。
難道要說隻是忽然覺得這樣很輕鬆，其實她在原本生活的時代也並不這樣，不過在她十幾歲時，她確實是這樣的。她隻是想重溫一下，因為她想到，她不會有第三個十五六歲，再漫長的人生其實也是短暫的，星際時代更是充滿各種意外，再不重溫一下，不是老了就是撲了。
“再不瘋狂就老了。”
“再多瘋狂一點，就真的要老了。”霍錚拖過紀昀的手，把刻有薔薇花圖藤的戒指放在她掌心，“好好珍惜它，好好珍惜你自己，如你所說，不要辜負你所經曆過的困難，不要辜負你所有努力過的時光。”
紀昀眯睛，像被長輩教育了一樣，怪怪的。
“你對比過基因圖譜後發現你是我兄長嗎？”
“就當是吧。”
紀昀不敢再吭聲，霍錚此刻的表情很認真，好像他們之間真存在什麽親戚關係似的。
不，我不需要親戚，至少目前不需要，因為我還什麽也都不知道，會露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