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讓我守護她
霍錚回來，紀昀當然很驚喜，不過尷尬的是……昭武大帝的影像聯邦人盡皆知，連剛生下來的小朋友，都必然已經看過無數遍。於是，就出現以下尷尬場麵，比如小野行洋，撲過來就半跪抱大腿“大帝，求帶我飛帶我成神”，什麽“洗衣掃地不嫌髒”，“輪值熬夜不嫌累”，“隻要大帝帶我飛髒死累死也不悔”之類的。
再比如好一點的，蓋布麗，人家畢竟是大西洋帝國來的少女嘛，再加上好歹是高加索家族的，雖然是很偏遠的一根樹丫子，好歹該見的世麵見過。人家隻是很矜持地行了一個完整的宮廷禮儀，還有點微羞地覺得應該穿得漂漂亮亮來見大帝，而不是穿著睡衣，頂著頭濕漉漉的頭發被大帝撞個正著啊，好羞恥的呀。
再比如炎黃農業公司的技術帝們，乍一看都覺得可能是有點像，畢竟大帝在影像中是閃閃發光，幾乎全身上下連頭發絲指甲縫都散發神光的形象。到眼前來嘛，雖然還是帥破宇宙的，但怎麽看都還是有點不得勁，像是少了點什麽。
不過，該死的掃描設備上，還沒把霍錚的權限改回來，霍錚又不能自己改，所以在掃描個人終端的設備上，顯示的雖然還是霍錚的個人資料，但備注職業是“聯邦第一軍團指揮官閣下”。再瞎也能看得到這一行備注啊，頓時間整個農業公司的駐地都沸騰了，負責人還算清醒，把技術帝們約束了又約束，可技術帝們對真正的技術大帝膜拜之情哪裏約束得住。
技術帝們恨不得人人搓幾根香點上，趕緊拜真神去，大帝當年據說種地那是一把出色好手，神座星係適宜種植就是大帝發現的，神荼鬱壘二星甚至是大帝親自帶人進行的初期開墾。雖然那裏被劃為聯邦邊境防禦星球，等閑去不了，但這不妨礙他們從畫片上看那兩顆星球。然後生出如滔滔江水的無限仰慕之情來。
霍錚遠遠看著趕過來的人，衝大家笑一笑，迅速鑽進紀昀房間裏，並且還沒忘記把紀昀給拖進房間。留下小野行洋和蓋布麗在外差點瘋掉。熱情的圍觀群眾真心讓他們無法抵擋：“那不是大帝，你們看錯了，那是我同學的男朋友。”
“對啊，不能隻長得像就認為是大帝吧，聯邦撞臉率有萬分之零點三啊！”
技術帝們個個冷豔地笑：“糊弄誰呢。個人終端備注是‘聯邦第一軍團指揮官’，自從大帝離開後，第一軍團的番號就收起來了，直到大帝歸來才又重新釋放這個番號。除了大帝，我想不到，誰還有資格成為第一軍團的指揮官。何況，我們又沒瞎，備注裏還給加了個閣下呢。大帝自己講，不要叫他陛下，一個聯邦不能有兩個皇帝。那會亂套，所以官方統一稱為就是指揮官閣下。”
小野行洋和蓋布麗快被追星的大叔們搞死，無奈他們小胳膊小腿，擋不住大叔們的熱情。雖然大叔們很有分寸，沒有敲門，沒有高聲喧嘩，但大叔們等在外麵死活不肯走，午飯鈴響好幾遍，大叔們都執著無比地原地盤腿坐著。
小野認為，這是大帝給他的考驗。連追星的大叔們都搞不定，有什麽資格成為大帝男神團的成員。於是小野行洋和蓋布麗一起，往死裏勸，往死裏忽悠。怎麽可信怎麽來。
房間裏，紀昀瞪霍錚一眼：“你可真會惹禍。”
“所以我無比需要殿下，因為太會惹禍，需要很強大的靠山才不會被玩死啊！”霍錚無比坦然，毫不介意頂著“小白臉”這個身份招搖過市，更何況隻是在他家可愛少女麵前。
“我聯係一下皇宮。叫他們暫時取消備注，再找個理由糊弄一下外邊的大叔們，應該可以暫時度過這關。”紀昀說著就聯絡紀皇後，紀皇後這時候應該在已經吃過午飯，正準備小憩片刻，紀昀接通時，紀皇後果然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意，紀昀便速戰速決，把這邊的難題告知紀皇後。
紀皇後已經知道霍錚這邊出了問題，所以也沒驚訝，而是立刻電聯秘書官，叫她去把這個備注取消。紀皇後同時還取消了指揮權限，並向霍錚解釋：“並非不相信你，而是祖父的權限過高，不能輕易許人，請你見諒。”
霍錚並不在意這個：“皇後殿下，還有一事，您那位養女敏成大公主，請你那邊派人來，最好接回去。從昭武的日誌上看，敏成大公主倒沒有什麽叛國之事，不過敏成大公主對白家的那位白鄰洲似乎很有些心思。”
“什麽？”紀皇後明顯還記得紀昀提過她“沒失憶”前和白鄰洲有過交往的事，現在又講敏成大公主對白鄰洲有心思，紀皇後立刻就感覺到不對。白鄰洲是肯定已經不對的，敏成大公主的不對，卻現在才讓人看出來，“我會派人過來。”
掛斷和紀皇後的通訊後，紀昀就和霍錚一起看著個人終端上的“聯邦第一軍團指揮官”備注消失，然後兩人刷新了一下，確定無誤後，光明正大走出門去：“你們真的搞錯了，剛才肯定是掃描設備出了故障，你們再看一遍。”
大叔們才不會上這個當：“這點小事，大帝解決起來當然不過分分鍾的事，隻是您能抹去備注，您能抹去存儲在駐地光腦裏的記錄嗎？”
這個還真不能，因為公司的數據是受到保護的，何況這還有一定時限，所以就算是要抹去，也至少需要先和炎黃農業公司高層進行溝通，才可以進入他們的數據中心，抹去想抹去的數據。霍錚無奈地看眾人一眼，破罐子破摔地說：“你們繼續這麽認為吧，反正我不是，我要是昭武，哪有閑工夫來這裏談情說愛，他們現在應該打仗打得連擦汗的工夫都沒有。”
“您說不是就不是吧，我們就是有些問題，想和您討論一下，如果您不介意，我們約個時間，也省得打擾了您……談情說愛的閑工夫。”大叔們認定的事。輕易不會更改的，再說，記錄裏明晃晃的“聯邦第一指揮官閣下”，他們認錯。光腦的掃描設備也不會認錯。
霍錚在把身體讓給昭武之前，就已經接觸到很多昭武的知識，但……農業相關知識真的不在其中呐，這讓他拿什麽跟人家討論。還不如他家殿下呢，畢竟他家殿下是說明書少女。什麽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我馬上就要離開，恐怕沒有時間，以及我還要將她暫時帶走幾天，請不要記她缺勤。”霍錚知道紀昀是因為畢業季來這邊的，記缺勤的話，會大幅影響到學分，霍錚當然不能讓他家殿下因為畢業季的學分而不能升學。
“那……好吧，您時間貴重，期盼您為聯邦繼續帶來勝利，我們在這裏等待您凱旋歸來的浩歌。”大叔們既然是大叔級別。理所當然地知道什麽更重要，他們的問題可以放一放，聯邦前方的戰事卻一秒都不能放。
“謝謝。”
霍錚和紀昀一邁步要走，小野行洋和蓋布麗就要跟，霍錚看他們一眼，沒想好帶不帶，遂看紀昀，紀昀低聲問：“去哪裏，危險嗎？”
“不危險，就去附近。”霍錚怎麽可能帶著紀昀涉險境。
“那就一起去吧。他們也可以不計缺勤吧？”
霍錚問了問技術帝們，技術帝們齊齊搖頭：“沒關係，您帶，您帶。”
如果能帶上他們一起就更好了。雖然他們是搞農業的技術宅男，但也都一樣有顆烈火雄心，無比期盼上戰場，目睹一幕幕跌宕起伏、熱血沸騰。不過，技術宅男們還是很有自知的，他們去了。還不如三個小孩子，好歹人家科班出身，專業就是跟人掐。
把三人帶上星艦，霍錚帶著他們飛往3289號行星，那裏已經被改建成他宇宙文明生物戰略研究基地，那些白色的建築，就是他宇宙文明留類這裏的。當時霍錚和紀昀他們過來時，這邊還是未被探明的，但現在已經完全被探明。白色的建築是一種再塑材，由幾種礦石混合之後，高溫鍛燒成**，進過塑形之後，就可以壓成各種形狀。除作為建築材料外，還可以應用到很多領域，戰略研究基地就在這些白色的建築裏。
霍錚帶紀昀過來，也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他本來目的地就是這裏，隻不過先拐個彎去看了紀昀而已：“你們先坐會，我去找人準備午餐。”
為躲避大叔們逛熱追星，他們連午飯都沒吃就趕過來，霍錚對這邊比較熟悉，雖然大家也拿他當大帝，但至少不會狂熱地追逐著，最多看到真身路過時，多看幾眼而已。這邊的午飯比較簡單，吃過後，霍錚就帶三人去基地六區，小野行洋和蓋布麗雖然是軍校生，但沒有進入核心基地的權限，他們兩人被留在外圍，和基地研究人員一起，進行各項測試。
紀昀則跟著霍錚進入核心基地，那裏隻有少量的幾個工作人員在進行工作，其他的都是不連接星網的智能機器人。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給你看一樣東西。”霍錚把紀昀帶到實驗室正中，那裏有一駕靜默的機器，接線外露，不時閃過斑駁的橙黃色光，那是代表數據流動時的光，霍錚指著這台機器，對紀昀說，“這就是記憶植入設備。”
“你要把曾祖父的記憶植入到你的意識裏嗎？”
“殿下，其實不論是記憶傳承，還是封存記憶，還原的設備都是同一台，這是我實驗室最近才破解的秘密。不過，這台設備對腦波要求很高，必需達到30000Pb以上，才可以進入記憶植入，低於這個數值，就會像光腦處理不過來太過龐大的數據一樣崩潰。光腦崩潰還可以修複，但既然醫療發展到現今時代，人腦一旦崩潰，也依然不可修複。”霍錚接著很快說了另外一句，“殿下，我的腦波Pb值有35900，殿下的腦波Pb還要更高。”
“我不想要回記憶。”那是昭陽公主的，紀昀隻想做自己而已，她真的不想被真正的昭陽公主影響，她還覺得真正的昭陽公主應該保有她自己，或許有一天她可以問一問那位小公主，是否願意回到人間，以其他身份活下去，而不是公主。那樣的話，或許小公主會願意歸來吧，因為小公主似乎隻是因為公主的身份而困擾罷了。
“殿下。”霍錚看著她，隻喊這一聲，卻什麽也沒有講。
紀昀不解地看霍錚，他不開口，她也不開口，隻是疑惑越來越深，達到極致時忽然間她就大大地睜著雙眼，搖頭說：“我不允許。”
“可是殿下啊，有些事，是我必需去做的。”霍錚什麽也沒有說，甚至聯邦民眾們什麽也不知道，前方的戰事，隻有身在前線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麽膠著緊張。他沒有時間，昭武沒有時間，聯邦更沒有時間。
“不……不可以。”紀昀從來不是個過於偉大的人，她有偉大的情懷，但就像大多數人一樣，僅僅是情懷而已，並不會在時時刻刻都顯露出來。她也同樣崇尚那些偉大的存在，甚至希望成為那樣偉大的存在，卻也僅是希望，真到身邊的人要去成為那樣偉大的存在時，她也同樣自私。
“殿下……”
“不準……你這個壞蛋，你為什麽告訴我，你有本事決定，有本事自己悄悄做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就不會阻攔你了。”此時此刻，紀昀特別想把霍錚打成重度殘疾。
霍錚何嚐沒有想過私下裏悄悄進行，但是他怕紀昀一直等待，如果等待是有價值的，多麽漫長的等待都會有回報，那樣也不至於太難捱。但沒有價值的等待，沒有回報的苦捱歲月，這不是霍錚願意看到的。
他寧願像現在這樣，如同決裂一般，讓紀昀看著他離開，這樣就不會再抱任何期待。會恨，會痛苦，會詛咒他，但不會存著僥幸的心等待，她有朋友有親人有師長，他們可以幫助她走出泥潭，她也仍然會擁有她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等待裏，如被晚風熄滅的燭光一般清寂生寒。
是，他很殘忍，他甚至自己也無法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但是，殿下，請讓我守護她，因為那也是在守護著你。
我從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我願意為這個我曾詛咒過的政權自我奉獻，自我犧牲，並認為那是有價值的。
殿下，我是這樣深愛著你啊！
就如同，我深愛著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