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權限人
馬紮羅尼獸和比納獸雖然都不是以速度見長，但它們的速度一樣很快，所以女王的意思是沒時間拆營地，必需趕快離開，去山洞避開兩極危生物相爭，以防受到波及。
許渚和小野行洋都見識過女王的厲害，隻問明方向後，就登上飛艇去往山洞暫避。山洞的入口很小，隻能容兩個人並肩通過，馬紮羅尼獸和比納獸都是巨型獸，無論如何進不來，他們隻要在山洞中避開這一波，就可安然無恙。
將飛艇收入空間紐後，許渚帶隊進入山洞，山洞以黃女星常見的星灰岩為主體，十分堅固。從入口進去後很長一段路都沒有任何光線，按照走勢，他們似乎在向地底深入。但半個多小時後，忽然有一點光傳過來，他們也同時感受到一陣地動山搖，很明顯，那幾頭標記為極危生物的大家夥正往這邊來。
就衝這動靜，蓋布麗也忍不住拍胸口慶幸：“幸虧我們躲避及時。”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光。”
“這座山的山體較大，呈合圍之勢，可能存在山穀腹地。”許渚低頭閱讀個人終端信息後，再次確認，腹地的海拔比入口的海拔低，低大概一百多米。
他走在最前麵，但沒有感覺到腳底下泥濘，說明腹地能很好地排水，要不然日積月累，這裏早已經成一麵水潭。又大約半小時，他們終於進入腹地，其實原本他們隻需要躲在山洞裏就可以，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山洞，幾個在紀昀帶領下被“說明書”荼毒過的少年少女，自發自動，完全不需要商量地下到這裏來。
裕王六世探險經曆被他自己總結為八個字：見洞就鑽，有崖就跳。
於是，他們花費一小時左右的時間，穿越山洞，到達腹地。腹地果然如許渚預料的那樣有一麵碧波微漾的潭水，水潭約占整個山穀腹地的五分之一，水潭外的地方都為茂密的植被所覆蓋。
已經被荼毒頗深的蓋布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布滿欣喜：“許渚，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這裏尋找一下念力植物。”
小野行洋卻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忽然開口說：“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裕王六世可是見洞就鑽的。”
蓋布麗不理他，對許渚說：“許渚，紀昀，不如我們試試好了，反正也要等馬紮羅尼獸和比納獸打完，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冥冥中進入到這裏，也說不定是上帝給我們的年示，本來我們沒打算下來，隻預備在洞中暫時躲避的不是嗎？”
“好，許渚，你說呢？”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小野行洋又暗暗開始“戳”許渚小人，為什麽女孩子都問他意見，明明我也很威武強悍的好吧。
“也好，飛艇上水箱大半已空，順便在這補充一下水箱，我先去化驗水質補充水箱，你們先去搜尋。”許渚叫紀昀把女王放出來警戒。
許渚去補充水箱，蓋布麗自然和小野行洋同路，因為紀昀有女王跟隨。密林裏野草野花無數，已經暗中修煉“萌力”很久的女王用它的大手巧妙無比地編出一大一小花環，一個戴在自己腦袋上，一個戴在紀昀頭頂。
摸一下頭上忽然多出來的花環，紀昀不由看女王，才發現女王居然又在那裏扮萌萌美少女，想也想得出來，現在駕駛艙內的屏幕上，軍裝蘿莉如何肅著一張包子臉戴著花環自覺萌萌噠滾來滾去。其實要不深思還是很萌的，可一細想，就沒法不被雷崩。紀昀決定，不細想了，還是被萌吧，被萌化比被雷崩好。
“主人，發現人類，警報警報，該人類生命體征正在降低，已達到危險數值，他需要救治，他需要救治……”所有機械，越高智能的，對“保護人類”這一條就執行更加徹底。女王一掃描到遠處有一個人類倒在地上，並奄奄一息時，立即向紀昀發出警告音。
紀昀立刻收回念力：“是學院的同學嗎？”
女王再次進行掃描，因為更近一些，女王讀到了個人終端上的數據：“不是翡翠學院學生，是霍錚。”
女王見紀昀速度太慢，而且方向並不準確，伸手將紀昀捧入駕駛艙，並載著她迅速奔跑至霍錚倒下的地方才放下她。紀昀落地後，發現霍錚很有可能是從上麵摔下來，就算有樹木藤蔓和厚厚苔蘚作為緩衝，他依然傷得很重。甚至連采用高纖複合麵料製成的，可抵擋刀槍的聯邦軍服都布滿一道道劃痕，他並沒有流多少血，但嘴角有血跡，顯見內髒有出血。
“外傷可以用治療儀，內傷怎麽處理？”紀昀不是在問女王，她是在翻她終端下的說明書，並喃喃自問。在她還翻著的時候，女王把手攤到她麵前，機械手上是一個小型藥劑冷藏箱。
“主人，給他喝愈合藥劑，棕黃色瓶。”
紀昀迅速打開冷藏箱，將棕黃色藥瓶取出來，大約三十毫升的樣子。紀昀按照藥瓶上的說明，將瓶蓋打開，往霍錚嘴裏倒，幸好，霍錚哪怕已經昏迷，藥劑沒吐出來，還能順利灌下去。就這樣，也費了半刻鍾才將三十毫升藥劑灌下去，灌完後，紀昀抹去額頭的汗：“隻喝藥劑就夠？”
“飛艇上有治療艙，愈合劑可初步愈合內傷，止住內髒出血，也可以使人暫時清醒，並防止移動過程中再出血。我已經聯絡許渚，他很快會趕過來，隻要生命體征沒降到零，治療艙就能起效。”女王說完，開始測量從山穀高處到霍錚落地處的距離，女王測量好，將數據發給紀昀。
紀昀看完後訝然：“一千多米摔下來都還活著，這可真是奇跡。”
就算再多緩衝，掉下來沒死都是奇跡，這麽高摔水裏都能砸死人呢。霍錚真是命大，居然能撐到她過來，不過，霍錚為什麽會摔下來？
在許渚來之前，霍錚就睜開眼醒來，睜開眼用力眨幾下後，終於看清眼前的人是誰：“紀昀，你們在這裏？”
“我還有許渚，蓋布麗和小野行洋都在，你怎麽回事，為什麽受傷在這裏。女王說你在這裏已經有十多個小時，難道你沒有發出求救信號嗎，竟然沒有人來救你。”紀昀本來還有很多問題，但眼前是個重傷員，問太多他也沒力氣答她。
“意外，不過你們最好盡快離開黃女星，我發現阿福巴卡正在進化，這種進化十分奇怪。依照黃女星的記錄，阿福巴卡的上一次進化，用了六千年時間，而這一次進化隻有短短三十年。我懷疑，這不是自然進化，存在人為因素。我向軍部發出的警報沒有得到回複，求救訊號似乎也已經被攔截。”霍錚話說得很慢，但盡量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並在最後，又再催促一次紀昀他們離開黃女星。
“啊……”紀昀雖然有一堆如何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的“說明書”，但沒有一份說明書是講遇到這樣的危機該怎麽處理的。
霍錚知道紀昀年紀小，而且看起來還是個沒經曆過任何黑暗的小女孩，但這時候，他唯有對她抱以寄望，因為他實在已經無能為力：“不要管，離開這裏，回翡翠學院，至少你們的學院應該是安全的。”
“許渚馬上就會過來，我們飛艇上有治療艙，等你好了再說。”翡翠學院給學員配備的都會是最好的，所以紀昀相信，霍錚會好起來，而且再大的傷也會很快好起來。
聽紀昀這麽說，霍錚表情略略放鬆一點，他用力抬頭看向女王，對女王說：“如果有危險，帶她走，你是空行機甲，可以載人穿越宇宙，飛回長禦星。”
他的話，卻讓紀昀皺眉，這個人為什麽叫女王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呢，甚至不要求帶上他。人多是自私的，尤其是在生死麵前，而且他們還沒什麽交情，但卻不是問為什麽的時候。
紀昀不明白，女王卻明白。霍錚駕駛過它，在紀昀的許可下，所以他其實擁有它的第二權限，隻要紀昀不取消這種權限，霍錚就會永遠擁有。女王之所以沒提醒，是因為它總共也沒出來幾次，還來不及提醒紀昀，此時此地，當然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是。”
在第二權限人的發號施令是維護第一權限人，而第一權限人的指令又與第一權限人的人身安全相違時，有第二權限人的指令支持，女王會可以選擇執行第二權限人的指令。
這就是為什麽霍錚會說那樣一段話，因為知道女孩子的心更加柔軟，到時候可能會寧可大家一起死，也不獨自被女王帶離危機。霍錚的話也並非出於交情，而是出於對生命的尊重，出於他是軍人，保護聯邦平民是他的責任。
能大家一起活，當然一起好好活著，如果不能，他會首先排除自己，之後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女王本來決定把霍錚放到“討厭的人類”裏，但霍錚此時的表現，讓女王悄悄把霍錚放到“喜歡的人類”裏去。
這時許渚趕到，已知情況的他，迅速將霍錚扶到治療艙裏去。治療艙裏的**很快將他包裹注，注入的藥劑很快使他陷入深度睡眠。看到霍錚閉止安然地浮在治療艙裏，儀表上的生命體征漸漸上升時，紀昀才跟許渚說霍錚剛才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