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李文琳全副精神的畫第三套圖紙，有一天正在忙得焦頭爛額時，喬振天走到他們設計部，看到她在那裏忙著，便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李文琳怎麽分不清主次呢。
他徑直走到她辦公閣子間，手指在她的桌子上敲了敲，李文琳抬起頭來，喬振天的眉頭仍然皺在那裏，李文琳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的表情，她解釋說道：“老喬，我在畫廣興的圖紙。”
“現在是第幾套了？”
喬振天耐下性子提醒她。
“第三套了。”
李文琳不明所以，喬振天在心裏歎口氣，把兩手叉在腰間，對她語重心長的道：“文琳，現在的重點，不是圖紙的問題。”
李文琳不作聲，喬振天四處看看，確定沒有人有空功夫注意他們時，他壓低聲音對李文琳道：“是你的問題。”
李文琳微微臉紅，她知道喬振天說得不錯。喬振天也不想再尊重她的自尊心之類的，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對她道：“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法子，一個，你和朱太太搞好關係，另外一個你讓步，把你的原則換一個底線。”
李文琳在心裏冷哼，想這喬振天為了利益為了簽單未免也不知恥了，她說道：“我今天聯係過朱太太了，她沒空，我總不能在公司閑著。”
喬振天在心裏歎口氣。
李文琳繼續說道：“我第三套圖紙馬上要畫好了，我畫好了就去找他。”
喬振天隻得點點頭，他看了李文琳一眼，對她道：“你和朱太太現在算是好朋友嗎？”
李文琳在心裏估量一下，朱太太對她無話不談，把她視為姐妹，當然算得上是好朋友。
她沉默著點了點頭。
喬振天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有一種不好的直覺，那就是朱傑沒有耐性了，他很可能馬上就會露出真麵目，他會發火。
所以他才這樣緊張。
他叮囑李文琳道：“那你和朱太太走得近一點。越近越好。”
李文琳點點頭，喬振天對她道：“這兩天可能又要去見朱總，你圖紙加緊畫。我現在也沒想到別的辦法，他們廣興仍然和其它家裝公司在接洽，我們競爭很大，李文琳，成也在你，敗也在你。”
喬振天搖搖頭，轉過身，慢慢走了出去。
李文琳站在那裏想了想，也沒有什麽其它辦法，隻得低下頭，繼續畫圖。
畫圖鉛筆在圖紙上“沙沙”的響，在這樣靜寂的聲音裏，她一顆焦慮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她想著，在這個單裏麵，最難過的估計是喬振天，他是那麽想得到這個單，又是那麽無能為力。
李文琳沉浸在思緒裏，這時候就聽到後麵傳來聲音“小王，業主要你到工地去一趟，你去吧。”
是陽天的聲音。
接下來就是王誠誠的聲音：“不行啊，我手頭現在有很多事，文琳姐現在在趕圖，我最近天天加班。”
王誠誠為難的聲音。
“那好，我找文琳去說。”
李文琳抬起頭來，陽天已經微笑著走到她麵前，李文琳知道是王誠誠的事情，她也知道王誠誠一直不喜歡陽天，把到手的業主讓給陽天也是因為了能夠順利進入公司，順利轉正，現在陽天把他的單搶過去了，把他的業業霸過去了，把他的圖紙偷過去了，現在跑工地這種事，也不能親力親為，還要王誠誠出馬。
李文琳在心裏也替王誠誠不值，是的，新人是不如老人，新人要多做點，新人要孝敬老人，這些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但是你老人太沒本事，你本應該就是LOSER。倚老賣老也要有真本事。
“文琳，王誠誠借我用幾天，我另外調一個繪圖員過來幫助你好不好？”
陽天一張臉笑微微的，臉上都是討好的神情。
李文林為難的站在那裏，她甚至感覺到王誠誠從她背後投過來的求助的眼神，她很是為難。
陽天根本沒有想到李文琳會拒絕的，他轉過身，把他手下的一個女繪圖員召了過來，指著她對李文琳道：“小葉，這兩天，你在李設計師手下畫圖吧，她可是我們這裏手繪最好的設計師，你跟著她肯定能學到許多東西。”
小姑娘立馬笑著給李文琳打招呼。
李文琳還能說什麽，隻能點著頭產：“好吧，你帶王誠誠去工地好了。”
陽天笑眯眯的點點頭，連連說謝。
李文琳感到她背後那道視線暗淡下去，那裏麵大概有不解，有失望，有傷心吧。
李文琳無奈，她現在自顧不暇，實在沒有功夫，為了一個新人，和陽天樹敵。
這樣，王誠誠就去跑工地去了，另李文琳吃驚的是，陽天沒有去，他成天無所事事，在其它設計師都在忙著打電話跑工地簽合同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閑在辦公室裏，聽著音樂或者玩著遊戲。
事情過去了兩天。
第三天晚邊，李文琳在公司裏加班畫圖紙，王誠誠突然回來了，那時候是晚上十點，他神情疲倦的走到李文琳麵前，臉上都是不解，他很想問個明白。
李文琳有點不安，對著一個真心對她的新人，她上次的作法是有一點過份，她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讓他留下來的，無論如何，公司讓他幫她畫圖，她原可以以工作之便讓他留下來的。
“文琳姐，業主不喜歡他，說他什麽都不懂，根本無法溝通，他和業主大吵了一架，業主嚷著要我過去，否則解除合同，他才跑到你這裏來找我的。”
李文琳征了征，沒想到是這樣的緣故。
王誠誠在那裏歎口氣，憤怒的說道：“我這幾天天天在工地，陪著業主，幫著他做事，還要為陽天說盡了好話，我那麽辛苦，這個功勞卻是他的，單是他的，提成是他的，我什麽也得不到，他搶走了我的業主，抄了我的圖紙，如今工地的事都要我負責跑，太過份了吧。”
王誠誠畢竟是新人，如果是老人，就像李文琳這樣的，既使對於人際關係再笨拙，受了委屈，於事無補時，她也不會再吭聲。
王誠誠做不到，他把這些竹筒倒豆子一樣全倒出來，在李文琳麵前絮絮叨叨。
“憑什麽，憑什麽嘛，沒本事就要走人，這樣霸著位子欺負新人未免太過份。”
李文琳搖了搖頭，對王誠誠說道：“小王，算了吧，業主喜歡你，在這個過程中，你也能學到很多實踐經驗，對於你以後的工作有幫助，不要計較這麽多，有時候失比得要好。”
李文琳隻能這樣，很官方的安慰幾句王誠誠。
“文琳姐，我不想再負責這個單了，再去工地跑道了，業主說如果我不負責，他就不裝修了，解除合同，解除就解除罷，反正與我無關。”
王誠誠扁著嘴，很是委屈憤怒。
李文琳哭笑不得，對他說道：“你最好不好，你解除合同現在來看是與你沒關，是陽天的損失，但是請你眼光放長遠點好不好，你最大的願望不是想在這個公司呆下去嗎，你能不能呆下去，陽天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嗯，我就是負責這個單，到時候難道他就會感恩戴德會給我一個好評嗎，他那個人心眼很小，忌妒心很強，容不下比他厲害的新人。”
王誠誠憤怒說出。
李文琳倒了一征，沒想到王誠誠會說出這些話來，這些她倒沒有想到的，王誠誠你說他笨他一點也不笨。
他說道：“與其辛苦一場，最終也討不了一個好字，不如我現在就撒手不幹了，文琳姐，我給你畫圖，到時候，實習期結束，我就算不能留在公司，我也可以多學點本領，到別的公司照樣吃得開。”
這是王誠誠的打算。
他說：“提成他拿去也無所謂，我也沒指望，工地讓我去跑也無所謂，最讓我氣憤的是，我辛苦設計的圖紙他竟然占為已有，這是讓我最惱火的地方，設計師的靈魂不就是設計嗎，如果一個設計師抄襲別人的創意，還叫什麽設計師。”
李文琳用手扶著圖，王誠誠所有的觀點她都認可，但是她並不認為就要這樣做不可，她說道：“手下的就是領導的，你不明白也要明白，你不接受也要接受，要學會心甘情願的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向現實妥協，向職場妥協，這世上，有幾個人是能夠隨心所欲的討生活的？很少。還有，不要把同事當知已，說個人隱私，不要在背後說人壞話，你在我麵前說他的壞話沒有半點好處，我沒閑功夫給你說出去，保不住隔牆有耳，別人會聽到，你不要說了，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你自己決定吧。”
李文林不想和王誠誠多說，低下頭繼續加班畫圖。
王誠誠征了征，在那裏沉默著呆了半響，好半天，他才突然說道：“文琳姐，我一直把你當作好姐姐。”
他說完就轉身走開了，步子沉重，直接出了公司，李文琳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他今天刻意從工地回公司，就是和她說這些，向她討一個主意的，而她呢，對他未免太應付了。
李文琳在心裏搖了搖頭，怪自己先前太熱心，還是現在太冷漠。
新人總是這樣摸索過來的，可是他們不明白，總希望著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能夠跟上一師傅，而他們隻需要聽命令就行，但是很可惜，除非公司規定，沒有一個老人願意多管閑事吃力不討好的。
李文琳畫好了第三套圖紙，喬振天的電話剛好也打了進來，說廣興的常務副總朱總約他們見麵。
李文琳說好，剛好第三套圖紙畫下來了。
抱著圖紙出設計師的時候，和從工地跑回來的王誠誠碰上，他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眼裏沒有熱度，大概李文琳昨天晚上的不耐煩讓他很受傷。
李文琳心想也罷，與其給他莫明其妙的信任，不如讓他自力更生。
她拿著圖紙走到業務部，喬振天已經在外麵等著她了，兩個人一起並肩走出公司。
喬振天看到她手上拿著的圖紙，對她說道：“你又重新畫了一套？”
“嗯，這是第三套圖紙了，平麵圖，施工圖，都有了。”
“和以前的兩套完全不一樣嗎？”
“嗯，完全不一樣，不一樣的風格。”
李文琳回答得很認真。
喬振天隻覺得不可思議，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對她說道：“文琳，我真是不理解你，你也知道，現在與廣興這個單，問題根本不在圖紙這裏，人家朱總根本就不看圖紙，你沒必要這樣認真的左一套左一套的畫出來。與其有時間，不如和朱太太多聯絡，我有一種預感，我們馬上就需在她的幫助了，而且我們最後如果能成功，肯定是她幫了大忙。“
李文琳看了看喬振天，麵對著喬振天不可思議的神情，她卻認真說道：“老喬，我為什麽要畫這麽多套圖紙？我每天加班加點的趕圖，那是因為，我總要找點事做，我喜歡畫圖，畫圖能夠讓我平靜下來，讓我快樂，讓我忘掉所有的煩惱，還有恐懼，壓力，痛苦，等等，另外，我知道朱總根本不在乎我畫的怎麽樣，但是我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清楚的，總有一天他會以廣興這個單為主的，到時候我的圖紙，這麽多套擺在他的麵前，他總會選中一套的。“
李文林說得無比認真，喬振天在一邊聽著，倒是被她感動了，他點點頭，看了李文琳一眼，李文琳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衣和米色的工裝褲，長長的卷發分披在兩邊，看上去知性又優雅。
喬振天點點頭，說道：“嗯，你說得也不錯，把圖紙畫好總是沒錯的，但是朱太太那邊也同樣重要，甚至更重要。“
李文琳點點頭，不作聲。
兩個人一起坐上了出租車，一起坐在後麵，到得相約的飯店外麵，李文琳突然笑出聲來，對他道：“老喬，你肯定坐到半途又會突然借故離開吧。”
喬振天苦笑一下，為難的對李文琳說道：“文琳，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知道你很希望我在身邊，但是人家朱總討厭啊，所以我不得不主動消失。”
李文琳沒有出言責備他，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李文琳突然說道：“總這樣下去不是一個事，我總感覺這樣是在浪費時間，兩邊人都這樣耗著。”
喬振天苦笑一下，對她道：“文琳，要不能怎麽辦，如果你和朱太太的感情再深一點就好了，我現在也沒有把握她願不願意幫你。”
李文琳也知道喬振天在等待時機，她不知道他具體的打算，她隻知道有一天他會對她發出指令，她如果遵從的話，也許能夠把這個單拿下來，還能夠全身而退。
兩個人進了飯店，喬振天點了一桌子菜，李文琳因為想著接下來就要麵對那個難纏的朱總，心情就開始不好，一個人埋頭坐在那裏，臉上也沒有笑容。
喬振天心想你這樣苦瓜臉見業主怎麽行呢，他對她笑道：“文琳，我今天點了很多好吃的菜，開心一點啊，這樣的菜，我們平時舍不得吃的，現在沒關係，我找公司報銷去。”
李文琳勉強笑一笑，對著一桌子精致的飯菜她可沒心情吃下去。
不到一會，朱總就如約而來，三個人一起吃飯，朱傑和著喬振天官方性的說了一些話，喬振天也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吃到一半就借故說有事先走了。
李文琳也知道他是故伎重演，不過喬振天說得合情合理，冠冕堂皇，本來和業業談設計圖紙就是設計師的事情，業務部的同事隻要把業主介紹過來就行的。
所以如果是一個正常的業主，設計師是單獨和他洽接的，業務部根本不需要在一旁陪著。
喬振天走後，服務小姐把吃過的飯菜撤掉，識相的關上了門，空氣中充滿了緊張和暖味的因子。
李文琳在幹淨的茶幾上打開圖紙，拿到朱傑麵前，低頭對他說道：“朱總，這是第三套圖紙。”
朱傑答非所問，對她道：“文琳，你和我見麵，從來不穿裙子。”
李文琳呆了一呆，隻能不說話。
朱傑對她道：“你們獅豪負責這個單已經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
李文琳如實回答。
朱傑笑了笑，對李文琳說道：“文琳，我為什麽這樣喜歡你，我也莫明其妙，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三個月，時間不短了，我給你的時間也夠長了，我今天就要一個答複，你考慮得到底怎麽樣？”
李文琳低頭坐在那裏，此時此刻，她多想喬振天在身邊，告訴她怎麽說話，怎以處理這個事情啊，但是喬振天早走了。
朱傑繼續說道：“你以前不是和我說你會認真考慮的嗎？”
李文琳隻得點頭說是。
朱傑對她道：“考慮了快兩個月，還沒考慮好，是不是打算把廣興的單簽下來，哄著我簽下合同，你就考慮好了？”
李文琳心裏一陣慌亂，她抬起頭來，匆匆的看了一眼朱傑，又低下頭去。
朱傑笑了笑，說道：“你們真是把我當傻子糊弄哩。好了，這事就到此為止，我也不希罕你李文琳，天下漂亮的女人多得去，你們也別想作為我廣興這個酒店裝修的單子。”
朱傑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李文琳呆站在那裏，手裏拿著圖紙，雙手垂在那裏，無所適從，朱傑沒有回頭，大步走掉了。
一會兒，李文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來，是喬振天打過來的，直接就問發生了什麽事？
李文林把事情經過說了，喬振天在那邊破口大罵，“你笨啊，你不會說話嗎，你哄一下他少你一塊肉了？李文琳，馬上給他打電話，就說你再考慮三天，最後一次，要他給你一個機會！”
李文琳掛了電話，兩隻手都在抖，隻感覺現在的自己變得自己也不認識了，簡直麵目全非。
李文琳沒有按照喬振天的說法去做，她直接拿著第三套圖紙回了公司的設計部，那時候是中午一點多，大家不是在休息，就是出去吃飯沒有回來，設計部安靜極了，她回到自己的辦公閣子間，雙手支在桌麵上，捧著臉。
怎麽辦？廣興這個單就這樣完了？
李文琳不敢想，三個月馬上就要到期了。
張莉莉坐在她對麵，在那裏眉飛色舞的接著電話，看來她是接到了業主的單子，根本不用擔心了。
李文琳發呆了一會，在靜默中無法消除內心的焦慮和煩惱，她隻得重新拿起鉛筆和幹淨的圖紙，開始畫圖紙，畫什麽呢，繼續畫廣興的第四套圖紙，雖然廣興這個單無望，可是酒店的裝修也是公裝裏的重頭戲，算是為今後練習好了。
有必要練習麽，也許她要失業了，然而，李文琳現在想不了那麽多，她隻想通過畫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之所以能夠平靜，是因為在畫圖的過程中能夠讓她獲得自信，每當成功的畫出一張圖紙，當她看著完成後的完美圖紙的時候，她的自信會恢複，看，能畫出這樣好的平麵圖的人，不是最好的設計師又是什麽呢？
因為能夠恢複自信，所以原本焦慮的心就可以慢慢平靜下來。
但是這一次卻並不管用，大概由於事情太大了，或者李文琳自己也意識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事情如果結束了，那麽，她也許會失業，事情如果沒有結束，那麽，她肯定不定期會繼續接洽廣興這個大單。
她手裏拿著畫圖鉛筆，此時此刻，她是多麽希望自己也像別的同事，別的設計師一樣，接著一個家裝或者是寫字樓的小單，那麽，她就不用這樣的處心積慮，違背初衷的做著自己並不想做的事情。
李文琳看著其它的設計師在發呆。
這時候，她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以為是喬振天打過來的，並不是很想接，然而，手機的鈴聲繼續響著，最後，她拿了起來，發現並不是喬振天打來的，而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說起熟悉，是因為感覺這個號碼曾經多次給她打過電話，說起陌生，是因為這個號碼並沒有在她的通讀簿裏，手機屏幕上跳躍的隻是一串數字，並不是一個人名。
李文琳看著手機看了幾分鍾，最後接了電話，她想肯定不是喬振天打來的。
“喂，你好。”
李文林的聲音彬彬有禮。
那邊輕輕笑了兩聲，然後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了過來：“請問，是李文琳小姐嗎？”
“嗯，是我。”
李文琳在腦海裏拚命思索著，想著這個人是誰。
對方仿佛明白她忘了他一樣，開門見山的自我介紹：“我是任卓，我上次到你公司找你裝修的，我後來還給你打過電話，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問問李小姐現在空了沒有，我還在等你給我裝修呢。”
對方真誠又客氣。
李文琳呆了一呆，瞬間想起來，那個年輕有為，在廣州開著一家公司的業主。
她立馬說道：“想起來了，任老板你好。”
任卓在那邊笑了笑，說道：“李小姐，你現在空下來了嗎，有沒有時間給我裝修？”
李文琳呆了一呆，沉默在那裏，任卓在那邊又溫和的問了一句，他說道：“如果你現在空下來了，我們就約個時間地點好好談一談。”
李文林把事情前後想了一遍，廣興這個單已經如同雞肋，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的，既使到最後簽單成功，她成功拿到大筆提成，上頭的老大也信守承諾，升她為首席設計師了，然而，在今後的職業生涯中，她回想這其中的過程，估計也快樂不到哪裏去，成就感是半點也我的。
所以她並不想再負責廣興這個單了。
但是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她是如此狂熱的愛著設計師這個職業，從小到大，那麽的喜歡畫畫，喜歡設計，為別人做設計，是她從小學就開始的夢想，她不想失去這個工作，獅豪是全國知名的四大品牌之一的大家裝公司，比起那些小公司，不管在規模上，管理上，信譽上，水準上，都要高出同行業的公司許多，她如果想在設計師這一行做出一番事業的話，呆在獅豪是最理想的，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平台。
這樣考慮，她不想再負責廣興這個單，又想保住工作，在公司留下來，那麽，唯一的辦法，也許是再簽下一個比較大的單子，公司看在這上麵，也許能夠同意她退出廣興那個單吧。
李文琳想到這裏，心動了，她笑了笑，在電話裏溫和有禮的說道：“嗯，任老板，我現在有空了。”
“啊，那太好了，我馬上到你公司來接你，你現在在公司嗎？”
“是的，任老板你客氣了，我到你公司來吧，你看怎麽樣，我們一邊談我順便可以看看你的公司，測量一下。”
那邊立馬說好。
兩個人掛了電話，李文琳就拿起手袋，出了設計師，她到達任卓的公司時，任卓早就在門口等著她了，看到她走過來，立馬大步迎了上去。
李文琳和他並肩走進他的公司，任卓一邊陪她往前走著一邊向她介紹：“李小姐，你幫我看看，我這公司剛開業，我現在忙著招人，還沒有裝修呢，雖然希望盡快裝修好，可是你一直沒空，我寧願等著。”
對於任卓對她的信任，李文琳倒是很感動的，她這個人其實很簡單，對於什麽事都不怎麽上心，唯一上心的就是自己的設計，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設計才華，如果有一個人誇她設計做得好，她就很容易知足了。
所以看到業主這樣反複的誇獎她，雖然急著裝修卻一直在等著她，倒是讓李文琳很感動，她一邊打量著他們公司聽戶型，一邊對任卓說道：“任老板，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其實沒有你說得那麽好。”
她是謙虛和低調的，甚至有點妄自菲薄。任卓笑了笑，他倒是很喜歡謙虛的人，很多搞裝修的見麵就跟他說他們是如何如何有本事，往往真做起事來卻不過如此，李文琳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任卓對她說道：“李小姐，你果然不一樣，畢竟是大的裝修公司出來的。比起那些小公司，真的感覺很不同。”
他由衷的說出來。
李文琳笑了笑，對他說道：“任老板，我先把房子量一下，回去給你畫幾張設計圖出來，你要是滿意了，我們再接下來談，你看怎麽樣？”
任卓當然說好，他說道：“李小姐，你願意給我裝修我真是太高興了。”
李文琳笑道：“你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現在經濟危機，我們設計師很難簽到單的。”
任卓笑了笑，說道：“可是在我眼裏，你就是幫了我大忙。”
李文琳點點頭，把房間測量的一些數據記在筆記本上，然後收好標尺站了起來，現在基本上忙完了，她對他道：“如果你急著裝修的畫，我這兩天把圖紙畫出來，過兩天再聯係你。”
“好的，麻煩李小姐了。”
李文琳隻感覺這個人太有禮貌了，他對她簡直就是無條件的信任，李文琳再次感到有些難為情，他這樣信任她，她真是有點受不起。
她說道：“那好，任老板，我走了。”
收好手袋，李文琳轉身準備出門。
“李小姐，我送你吧。”
任卓走在前麵，要開車送她。
李文琳連忙說不用了，第一次碰到這樣有禮貌這樣看得起她的業主。
她再三表示不用送了，任卓卻堅持。
李文琳隻得打出公司的名久，她對他道：“任老板，我們公司不同意的，設計師和業主走得太近，我們公司會責怪我們的，我們不能亂占業主的便宜。”
任卓雖然覺得她這完全是一個推詞，但是也感覺她好像心裏有事，並不想讓他送一樣，所以也就點點頭，對她道：“行，理解，那我不送了。”
李文琳點點頭，對他說道：“我畫好圖紙會馬上聯係任老板的。”
兩個人說好，互相點點頭，李文琳便出了任卓的公司，回了自己公司，回到自己的閣子間，她就開始畫任卓的圖紙。
一畫就沒有功夫想別的，沉入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