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對於李文琳的失落,喬振天沒有任何安慰,當然,他也沒有任何表示。

李文琳和喬振天辦完事情後,一個人情緒低落的回到公司,坐在自己的閣子間,有時看到總監出出進進,看著那個高大軒昂的背影,她從前是那樣的欣賞他佩服他,想他怎麽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他竟然冒名頂替,把她的圖紙占為已有?

有好幾次,李文琳站在那裏,總監明明看到她了,可是他就像平時一樣,很和氣的對李文琳笑笑,好像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對於李文琳,他是那麽的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羞愧之心。

李文琳簡直無法理解,她想不通了,她該怎麽做,是該這樣一直默不作聲的做下去,還是跑到總監麵前,向他問個明白?

兩種想法在李文琳的心裏爭鬥著,想著自己的圖紙被人拿去,沒名沒姓的,辛苦白費,才華淹沒,怎麽能夠?可是難道去找總監說就會有所改變嗎,總監會說是副總誤會了,我跟他去說,還是說別的?

李文琳在為人處事方麵雖然木訥遲鈍,可是這一點也還是看得出來的,那就是她的總監是明明知道是她的圖紙,故意拿過去占為已有的。

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李文琳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如果去找總監的話,隻要一張嘴,唯一的的下場就是讓領導不滿,領導不滿接下的結局,可想而知,除非她是不想幹了,立馬從這個公司走人,才能夠衝到他的辦公室,對領導大罵一通。

問題是現在這個形熱,男友失業了,一個家,兩個人的生活要她獨自支撐,她還指望著保住這份工作,指望著拿到提成呢,她怎麽能夠衝動,可是就這樣沉默下去嗎,未免也太不公平,她心裏太不甘了。

李文琳一天都在想著這些,神不守舍。

張莉莉看她呆呆坐在辦公桌上,手頭也沒有忙著什麽,便笑嘻嘻的走過來,對她道:“文琳,在想什麽呀?”

張莉莉的圖紙依然沒有改好,她無路可走,隻能麻煩李文琳,昨天她想著最近和馬暢關係比較好,拿著圖紙請馬暢去改,無奈馬暢在設計這一塊和張莉莉五十步笑一百步,盡管他非常努力的改了,張莉莉看過他改的圖紙心裏感覺不好,果然,拿給業主看後,業主非常的不滿意,而且十分輕視的說道:“你們公司水平未免也相差太多了,雖然上次那個李小姐作風不好,她的圖紙可是相當不錯的,你也不要改來改去了,叫她幫你改一下就好了,你不好意思說出口,我找你們領導。”

張莉莉馬上說:“劉太太,我自己去找她吧,我們關係還不錯的。”

臉上笑著說這些,心裏早就罵開了,最討厭這些業主,一個個上帝嘴臉,沒什麽文化,最多算個暴發富,搞個裝修還要裝作很有檔次很有品味的樣子,好像對裝修圖紙要求嚴格就是有品味的表現,張莉莉就想不明白了,有房子給你住就好了,這個換一個馬桶的位置,換一個地板磚的大小難道就有檔次啦?

張莉莉是很討厭這樣業主。

無奈,討厭歸討厭,也隻能心裏罵罵過過癮,為了生活下去,為了保住工作,她必須把這份單簽下來,要想把這份單簽下來,那麽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圖紙改到業主滿意,所以她隻能厚著臉皮再次來求李文琳了。

“文琳,看你今天在發呆,是不是廣興的圖紙畫好啦?”

張莉莉嘻嘻笑著,對著李文琳很是討好。如果說真心話,她真想和這個女人幹一架,最後是把她漂亮的臉皮狠狠的抓一把,讓她毀了容,但是在生活麵前不得不低頭,她有事求她,這是沒辦法的事。

想起從前看到過的一本職場百科全書,一個人要在自己部門做到技術最強,如今想起這點,張莉莉就直覺得是真理,隻可惜設計這一塊要從小打好美術基礎,她先天不良,後天再怎麽努力學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張莉莉繼續說道:“文琳,是不是廣興的圖紙畫好啦/”

李文琳才回過神來,點點頭說道:“是,畫好了。”

看到張莉莉手中拿著的圖紙,她才想了起來,張莉莉要她改圖紙,她以前也答應過她的,可是她,真的不想改。

因為總監出了這張牌,現在對於圖紙,她有一種本能的反感,根本不想畫圖,也不想改圖,甚至不想在自己公司再呆下去,你想想,在這樣的一個部門,總監年輕有為,才三十出頭,她的工作不可能再有上升空間,最多是一個首席設計師,職場沒得上升空間也就罷了,如果收入能夠增加她也算了,但是這個總監偷走她的圖紙,擺明了人品不好,你還指望著在這裏呆下去,會有前途,會有錢途?

所以李文琳心情很不好。

張莉莉不知就是,把手中待改的圖紙遞過去,對李文琳說道:“文琳,幫幫忙,我一直在等著你幫我呢。”

她雙手合什,作央求狀,李文琳看一眼她,想起上次圖紙莫明其妙出現在垃圾桶變成一堆碎紙的樣子,想起那天上午,張莉莉也是拿著圖紙過來請她改圖,她拒絕了。

如今想起這些,李文琳突然間明白了,她抬起頭來,看向張莉莉,張莉莉雖然心虛,可是知道越是心虛越要裝大膽,她盡量顯得坦誠無比的看著李文琳,這樣裝出來的嘴臉,未免有點令人發指了。

李文琳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她知道肯定是張莉莉所為,因為別人沒有這樣做的動機,隻有她張莉莉動機明顯。

所以,她不想幫她。

張莉莉嘴唇動了動,李文琳任她繼續央求著,直到她央求了無數遍,她才淡淡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要做,你的圖我沒時間幫你改了,你自己改吧,很簡單的”

她甚至還笑了笑,心裏帶著報複的快感。

張莉莉呆了呆,猛然間想起馬暢的話,“有時候和別人過不去,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她現在明白了,小兔子一樣的李文琳變了,她在報複她,她會反抗,她也會對付人。

張莉莉一時間適應不過來,然而表麵上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冷笑兩聲,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有什麽了不起?”

她淡淡道。

心裏卻知道,會畫做改圖是非常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