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張莉莉在總監的辦公室外麵敲門，總監還在生馬暢的氣，馬暢簽單率很高，是他們這一行的人材，但是他太不會做人了，你偶爾接私活可以理解，但是你關係打理不好，鬧到場麵上來，他就必須開除他，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你本事再高，背叛公司，如果還留下來，這個公司也不要混下去了。
張莉莉站在門口對他道：“總監，我有話對你說，我可以進來吧。”
總監點點頭，知道張莉莉多半是馬暢這件事來的，他讓她走進來了，張莉莉沒有時間坐下來，總監指了指對麵的位子，張莉莉來不及坐下，她直接對上司道：“總監，馬暢沒有接私單。”
“哦，是嗎，你看看這合同，白紙黑字，上麵清楚寫著呢，我可沒有冤枉他。”
總監把那份合同推了過來。
張莉莉拿起一看，立馬心就涼了，她在心裏大罵，是誰這麽無恥，把這份合同送到這裏來了，馬暢也太不小心了，這合同為什麽不毀掉。
“總監，你仔細看這合同————”
張莉莉把合同放到桌麵上，指著業主的名字對上司說道：“總監，馬暢沒有接私單，這個單子現在是公司工程部在負責，已經施工好幾天了，業主是同一個人業主。”
張莉莉打算捉住這一點拚死一博。
總監也愣了愣，把那合同拿過去，仔細看了一眼，又翻出前幾天馬暢交過來的合同，把兩份合同仔細對照了，發現業主果然是同一個人，不但人名一樣，而且字跡也一樣，地址也一樣，電話手機都是一樣的，不可能是另外一個單子。
總監心裏迷糊了，現在明明是公司的單子，為什麽馬暢又和外麵的施工隊簽了合同，他這樣做是做什麽，發神經嗎？
總監帶著疑問把那份私單合同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一直看到最後一格，上麵有簽合同的日期，兩個多月前，他再拿出公司的合同，兩相對比，終於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這分私單合同是馬暢以前簽的，他後來把這份私單合同轉成了公司的單子，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總監看向張莉莉，看她有什麽話說，張莉莉不知總監所想，隻是對他道：“總監，這單子公司現在在負責呢，馬暢怎麽可能簽私單。”
她很希望大佬笨一點。
總監一針見血：“他為什麽要把私單轉成公司的單子？”
張莉莉無奈，隻得說出實情：“公司不是三個月績效考核嗎？”
總監點點頭，明白過來，對於張莉莉來當說客也明白過來了，他想起她材料返點嚴重被業主解除合同，然後短時間內又簽到一個業主，他當時對於她簽單的能力還很吃驚。現在一切都可以理解了，他說道：“你現在手上的這個單是馬暢給你的？”
總監已經猜出來了，張莉莉隻得點頭承認。
她對總監說道：“總監，你現在也知道馬暢沒有簽私單吧。”
總監笑了笑，對她說道：“莉莉，他的確是沒有真正損害到公司的利益，但是他有這個心，他隻是沒有機會罷了，後來他為了保住工作，他才把私單轉成了公司的單子，我猜得沒錯吧。”
張莉莉捉住一點：“可是他並沒有真正損害到公司的利益啊，總監，是個人就會犯錯，是不是，馬暢後來肯定是後悔了，知道私單是不對的，所以他轉成公司的單子了，是不是？”
總監的眼裏浮起笑意，張莉莉看著上司這樣的笑，她突然心虛無比。
總監對她說道：“莉莉，很多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你也知道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你跑來當說客也沒用，這種事情，公司是絕對不會原諒的，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漏掉一下，現在是非常時期，公司本來業主就少，還有人把公司的業主簽成私單，這樣的背叛公司是不可能原諒的，你走吧，你自己也好自為之，在這樣一個時刻，公司也會殺一儆百，馬暢是開除定了，雖然我也很替他可惜。”
張莉莉就知道多說無益了，她低著頭出了總監辦公室。
馬暢看著她低著頭出來，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他站了起來，收拾東西，張莉莉走到他麵前，對他道：“馬暢，對不起。”
她想說，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馬暢笑了笑，對她說道：“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不要說對不起，我走了。”
馬暢抱著一個紙盒往外走，張莉莉送他到門口，其它幾個和馬暢比較要好的也跟在後麵。不過他們走得沒有張莉莉那麽近，因為私單被開除太那個了，如果走得太近，怕公司懷疑到自個頭上。
馬暢走出公司，張莉莉站在他麵前，馬暢笑了笑，說道：“沒事啊，不要難過了，你看我一點都不難過。”
張莉莉心裏十分的難過，她隻感覺是自己害他到了這一步。
馬暢笑了笑，說道：“莉莉，不要難過了，晚上請我吃飯好不好，算是給我送行。”
張莉莉點了點頭，馬暢說道：“那行，還是老地方，我在那等你，你先回去上班吧，好好珍惜這個上班機會，以後不要任性胡來了。”
張莉莉不吭聲。
馬暢笑道：“我們現在不是同事了，沒有了利益衝突，也許，你能對我真誠點，我對你，一直是真誠的。”
他無限感慨。
張莉莉的淚險些墮了下來，她現在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很多事情她都沒時間想，就到了麵前了。
“好了，我走了。”
馬暢轉身離開，張莉莉發呆了許久。
到了晚邊時，兩個人在老地方見到了，張莉莉叫了酒，點了最好的菜，馬暢一身輕鬆，張莉莉卻因為內疚心事重重。
馬暢笑道：“開心點好不好，這樣看上去，好像是你失了業，我沒有一樣，事實上不是這樣啊。”
張莉莉哭笑不得，對他道：“都不知你怎麽想的，都是我害你的，馬暢，我真是不明白，你當時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你當初不把那個業主的單子給我，你就不會把私單轉成公司的單子，你不轉成公司的單子你就不會得罪人，自然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
馬暢笑了笑，說道：“當時啊，當時看你在我麵前哭得，我的心就軟了，我看不得你哭。”
張莉莉心裏一跳，抬頭看向馬暢，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什麽，馬暢不敢和她麵對著麵，想著現在他失了業，沒有能力承諾她未來，再說了，現在如果承認的話，未免像腰協，好像你看我為你犧牲了，你必須付出點什麽？
這種感覺馬暢很不喜歡，他寧願這樣平靜的告別。
張莉莉尋找無望，她隻得深歎一口氣，對他說道：“馬暢，接下來怎麽打算？”
“接下來？”
馬暢笑了笑，對她說道：“我打算徒步去西藏！”
“徒步去西藏？”
“嗯，路線我都想好了，從這到成都，走川藏線，到達拉薩大概要三四個月吧，我一直想去的，現在沒工作了，剛好有機會。“
馬暢輕鬆的笑一笑，對張莉莉說道：“所以啊，你不要難過了，我是真的很快樂，想著馬上可以實現多年的素願，我都沒時間難過。”
張莉莉呆了呆，對他說道：“一個人去西藏，不還著心愛的女友上路了？”
“這不是沒有嗎，所以隻能一個人旅行。”
張莉莉看他去意已決，隻得點點頭，對他道：“我明天給你打電話，我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
馬暢愣了愣，不知道她要交給他什麽，隻是點點頭，表示好。
第二天，讓馬暢沒有想到的是，張莉莉給他的竟然是一整套戶外的裝備，有帳蓬，有睡貸，有衝鋒衣，有快幹褲，有背包，有登山鞋。
馬暢無限驚喜，一件件看著，對她說道：“唉呀，我正打算去買呢，你不會昨天晚上給我買的吧。”
張莉莉笑了笑，說道：“衝鋒衣是買的，其它的都是舊的，都是我以前買的。”
“你以前買的？”
馬暢表示不可思議，對她道：“你不是一心一意隻想在廣州買房子安家嗎？”
張莉莉打了他肩膀一下，對他唾道：“你以為隻有你有自由自在的夢，我也想走遍中國走遍世界啊，不過那要是在我安家之後，等我買了房子，有了家，再有了錢，我也像你一樣，到全國全世界去走一遍，真是的，你以為人人都是那麽庸俗，隻有你浪漫理想？”
馬暢嗬嗬的笑，傻傻道：“看來我們有很多共通點啊。”
張莉莉笑了笑，說道：“我的衝鋒衣太小了，沒有給你，所以給你買了大的，馬暢，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你到了西藏還會回來嗎，你要是回來，我會幫助你找工作的。”
馬暢笑了笑，說道：“那行，你要我回來就回來，你要我回來嗎？”
他想探知她的真心。
張莉莉眼睛一瞪，對他道：“你說呢？”
馬暢就笑著不說話了。想著失業也不算什麽嘛，從另一個方麵看也是好事，和張莉莉再也不是同事，以後肯定會成為朋友，甚至更近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