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澤,洪維維關上病房門,然後沿著洪媽躺的床邊,慢慢挪著步子,心思卻不知飄到了哪裏。
就像一個明明剛小學畢業的孩子,你突然出了一套高考的卷子給他做,整整幾十道題目,你翻過來複過去,直急地抓耳撓腮,卻愣是一道題目也做不出。可是,你不敢放棄,於是拚命的往空白的地方寫上寫數據,哪怕隻是把題目抄一遍也好。你奢望著判卷老師不要那麽絕情,好歹給你一點分數,不要高,幾個就好。
洪維維覺得她就像那個孩子,老天爺就是那個判卷老師,擺在她麵前的不僅僅是老媽病了的這道題目,還有很多很多。
家裏的老爸怎麽辦?說還是不說?
手術的風險有多大?做還是不做?
做手術的錢哪裏來?
這一切的一切的問題都如一頭亂緒,你找不到頭你扯不到尾,你想亂剪一氣,卻發現,嘿,它是鋼絲做的,剪子根本剪不斷!
然後,她開始削蘋果,有些人有心事壓力大的時候會哭會大吃會抽煙會跑步甚至會自虐,可是洪維維喜歡削水果,一雙常年因為握工具而在虎口處覆了一層淡淡的老繭的手,會穩穩的握著水果刀,然後急有頻率的“沙沙沙”,將果皮和果肉完美的分離,並且從頭至尾,都不會斷掉。
似乎會有這樣一個執念,隻要果皮沒有斷掉,那麽這件事情我就一定可以解決!
洪維維如此削完一個蘋果,遞給沈公子,又削完一個蘋果,切成塊,放在盤子裏,開始削第三個的時候沈公子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幹嘛?水果不是這樣讓你用來浪費的!你這樣你媽一醒來不就什麽都知道了麽?”
洪維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就在他以為她要拿水果刀捅他的時候,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滿是窟窿眼的香蕉,“你這才叫浪費!丫的給我吃掉!”
沈公子:……
正在這時,單安然帶著大包衣服過來了,尾隨跟來的竟然還有金蓓蓓。
洪維維看到她的時候有些尷尬,不過顯然金蓓蓓並不在意她,她一進病房眼神就落在了洪媽媽身上,見洪媽還在睡覺,便輕聲輕腳起來。
不過生病的人一向淺眠,單安然剛把包放下,洪媽就睜開了眼睛,見病房裏一下這麽多人,有些不適應道:“喲,你們怎麽都還在啊?我這又不是什麽大毛病,躺兩天就好了,你們該上班就上班去,年紀輕輕的成天往醫院跑不好!”
金蓓蓓忙接口道:“阿姨!我可好久沒來看你了,你可別說趕我走的話,今天哪,給你帶了好東西!”
“哦?是嗎?”
放在以往,洪維維肯定會立在一旁在心裏不屑至極的腹誹金蓓蓓,可是此刻,看著洪媽和她有說有笑的模樣,眼眶竟然有些發熱,她猛的想起金蓓蓓有次跟她說,要好好關心洪媽,是不是,她一早也知道了什麽?
等回神的時候,就聽洪媽一陣由衷的欣喜道:“嘖嘖,真是好啊,沒想到你們都要結婚了!嗬嗬!這請帖可比我們那時候漂亮多了,這照片拍的也漂亮!阿姨眼鏡沒戴看不清,這上麵寫著你們定在幾號?”
金蓓蓓握著洪媽的手笑說:“下個月十九號。”
“9月19號,好日子,嗬嗬,好日子啊!”
“嗯,我們當初就是塗這個九字,天長地久嘛!”單安然也是唏噓不已,連忙恭喜。
洪維維突然覺得之前的種種都好像小孩子鬧別扭一樣,如今看來,真的是有點可笑,人家是真心對自己母親,也許也是真心對待她們的這份友誼,想到這裏,真心的衝金蓓蓓伸手祝賀道:“恭喜你!”
“謝謝。”金蓓蓓回以一笑,頗有點一笑泯恩仇的感覺,又衝洪媽道,“阿姨,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洪維維。
洪維維知道,她大約是有話跟自己說,於是說:“媽,我去鬆下金蓓蓓,那兒有剛切好的蘋果,記得吃了啊!”
倆人並肩走著,直走到了醫院病房前院的花園小道上,才停住腳步。
“你……知道了吧?”金蓓蓓問道。
“嗯,你怎麽知道的?”洪維維反問道,問的既是她怎麽知道洪媽生病的事,也是怎麽猜出來自己已經知道了的事。
“上次在你家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天阿姨說要我陪她去看看樓盤,結果她胃痛暈倒了,送她去醫院才知道……不過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說出來,所以我才沒有說。而你,雖然我不是你的什麽好朋友,可是我很了解你,你越是裝作若無其事就越有其事,也許是因為旁觀者清吧,所以我看得比較清楚。”
洪維維聽完,心裏浮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不知道要如何回應,於是隻能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鞋尖。
金蓓蓓了然的笑笑,拍拍她的肩膀:“九月十九號來參加我的婚禮吧,保證給你看一出好戲!”
洪維維一愣,剛想追問,卻發現她已經轉身,話便堵在嗓子口,隨著一口唾沫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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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留言猜猜金蓓蓓結婚上的好戲是啥了,俺覺得大家這麽聰明估計應該能猜對,好吧……弱弱的希望你們表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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