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韓佳打拳做好早飯。
正準備拿碗去堂屋,韓麗麗就從門口進來。她身上還穿著昨天的新衣裳，頭發卻編了一條三股辮。她的臉有些紅，看著韓佳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打水刷牙。”
韓佳想了想，開口：“今天挺漂亮的。”
“真的？”韓麗麗雙眼一亮,臉上帶著無限春情又問了遍：“我今天很漂亮？”
韓佳點頭：“恩。”
韓麗麗表情激動，她揚了揚了手裏的杯子：“我去刷牙。”
韓佳眨了眨眼睛，將碗筷擺到了堂屋。早上是煮的紅薯稀飯，沒什麽菜，韓佳就在壇子裏抓了一把泡菜下飯。
吃飯時，韓證剛也發現了韓麗麗有些不一樣。他拿筷子指著韓麗麗：“你今天咋比昨天好看呢？”
韓麗麗撲哧一笑：“因為我心情好唄。”
韓證剛聳肩，心情好就漂亮，那心情不好豈不是要醜到家了。
乘車的時候,韓麗麗的同班女生也在。兩人擠在一起嘻嘻哈哈啥的笑,那女生拿手推搡了韓麗麗一下,用眼神指著韓佳和韓證剛。
韓麗麗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躊躇的走了過來，小聲道：“哥,我晚上可能要晚點回家。”
“為啥？”
“因為……”韓麗麗咬唇,表情從猶豫到堅定：“因為我下午要去同學家補課，。”
韓證剛一聽，有些不放心：“去誰家啊？”
韓麗麗拿手指著旁邊的女生：“她家。”
大家都是同村的人，韓證剛心裏也就放心了，當即點頭：“行，晚上記得回家吃飯哈。”
韓麗麗點頭：“恩。”
韓佳站在一旁皺眉，韓麗麗分明是在撒謊。她沉吟片刻，不動聲色的轉過頭，裝作沒聽見他們的談話。
沒過多久，汽車就來了。
韓佳慢悠悠的落在後頭，見所有都上車了之後，才走上去。此時車上已經坐滿了人，她視線在車內微微一掃，便在後排角落看到了韓麗麗和那女孩子，兩人正挨在一起，耳朵湊耳朵的說著悄悄話，時不時還捂嘴輕笑。
“誒，師父，過來坐。”韓證剛千辛萬苦的搶到了位置，見韓佳上了車忙朝她招手。
韓佳點頭，朝他走過去。韓證剛忙起身，讓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偏頭看著窗外的景色，此時晨曦微亮，寧靜的小山村也開始漸漸蘇醒。
“哎，昨天你和校長幹嘛去了？”韓證剛拿手扇了扇鼻子，有人帶著幾隻雞鴨上車，車內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臭味。
韓佳將車窗打開，濕潤的冷風灌進來瞬間吹散了難聞的氣味。她轉頭，小聲道：“沒什麽事兒，對了，麗麗的學校在哪裏呀？”
韓證剛回答：“麗麗的學校在城裏南大街，叫紅星場中學。”說完，他看著韓佳：“咋了？”
韓佳抿唇：“隨意問問，不然以後人家問我麗麗在哪裏讀書我都不曉得。”
韓證剛咧嘴笑：“也是，咱們一家人，總該相互了解了解。”
韓佳輕笑點頭：“對的呀。”
下了車，正巧在學校門口遇見了秦仕江、沈青還有何曉曉他們三個人。
何曉曉朝韓佳招手：“韓佳，這邊。”
韓佳朝他們勾唇笑，然後走了過去。
何曉曉從兜裏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遞給她：“來給你吃。”
韓佳拿著奶糖發呆，何曉曉見狀，忙剝開一顆糖遞到她嘴邊：“吃呀，很好吃的。”
韓佳眨了眨眼，在何曉曉殷切的目光下，張嘴將糖含進嘴裏。香甜濃滑的味道在舌尖散開，韓佳下意識彎起眼睛：“好吃。”
和新朋友分享了好東西，何曉曉也挺高興：“是吧，我家大姑帶來的，喜歡的話明天我把家裏剩下的糖果也給你帶來。”
韓佳搖頭：“不用，甜食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何曉曉深有同感：“可不，我小時候我奶奶也不讓我多吃。”
有一種人，初見時你會覺得她盛氣淩人不好相處。相處久了，你才會發現，她隻是因為平時沒啥朋友，寂寞的太久。所以，何曉曉對韓佳展開熱烈的友誼進攻。麵對她這樣的熱情，老實說，韓佳有些不自在。
秦仕江自從見識過韓佳和沈白前之間的相處方式之後，每一次看到韓佳心裏都有些悶悶不樂。也不曉得自己該拿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韓佳，他見韓佳被何曉曉的熱情驚嚇住，微微揚了揚了唇，大大咧咧的開口:“糖給我吃一顆。”
韓佳攤開掌心:“諾，給你。”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驀地闖入視線，拿走了一顆糖。韓佳抬眼，沈青朝她微笑:“不介意我吃一顆吧？”
韓佳搖頭:“喜歡就多吃些。”
秦仕江跳腳，一把搶過韓佳手裏的糖:“明明是給我吃的。”
沈青慢條斯理的剝開糖紙，放進嘴裏，眯眼:“大家都是朋友，分啥你我。”
秦仕江身子一僵，他切了一聲。連著剝開幾顆糖塞進嘴裏，像個土拔鼠一樣竄開。
韓佳抿唇，瞥了沈青一眼。沈青含著糖，表情很無辜。
韓佳暗自翻個白眼，轉身朝教室走去。
到了中午，韓佳去辦公室找李童霞請假。
“韓佳，你現在成績雖然好，但臨近高考，最好不要缺課。曉得嗎？”
韓佳點頭:“曉得了，可是我下午真的有事。”
李童霞歎了口氣，自從運動會事件之後，她就曉得，韓佳是個說一不二，性格剛強的女生。她來請假，就算自己不答應，她也能無視逃課。無奈之下，她點頭:“你今天可以請假，但落下的課必須補齊。我明天會檢查。”
“好。”
韓佳站在紅星場中學門口，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的大門都被鎖起來了。一個老大爺正坐在太陽底下打盹，韓佳走過去，輕輕開口:“大爺，大爺，你醒醒。”
老大爺迷迷糊糊睜開眼，見一個長的忒俊俏的姑娘，隔著門喊自己。
老大爺站起來，走到韓佳麵前:“妹妹，有啥子事？”
韓佳抿唇笑:“我妹在這裏上學，我過來看看。大爺你們平時上課都鎖門的呀？您管理的真好。”
老大爺樂嗬嗬笑:“是呀，每天鎖。不過最近有幾個混混老來學校騷擾兩個初三的小姑娘，我就坐在這裏守著，看他們還敢來不。”
韓佳睜大眼睛，裝作驚訝的模樣:“怎麽這樣子啊？那兩姑娘沒事兒吧。”
老大爺臉色不太好，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嘿，那兩個啊好的不能再好。以前還挺乖巧的一小姑娘，現在妖的跟什麽似得。在學校看著很聽話，還不曉得出去後成了什麽樣子。”
韓佳聞言，微微皺起眉頭。老大爺忽然指著前麵:“瞧，就是那幾個吊兒郎當的小夥子。”
韓佳望去，見幾個痞子大搖大擺的從遠處走來。她微微眯眼，其中有一個痞子是那天在小巷子自稱勇哥的人。
“哎，沒消停幾天又來了。”老大爺搖頭，從兜裏摸出鑰匙準備開門:“妹妹，你進來吧。那幾個流氓不好惹的。”
“謝謝您的好意，我先走了。”韓佳搖頭，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誒，不是接妹妹放學嗎？”老大爺奇怪的衝韓佳的背影喊到。又見那幾個痞子越走越近，忙把門鎖上，搬著凳子進了屋。
紅星場中學校門口，有一顆百年老槐樹，此時正枝繁葉茂。韓佳隱在枝頭，見韓麗麗和她的女同學，在其他學生們的注視下，昂著頭臉上帶著一股優越感自豪感，朝那幾個痞子走近。
為首的痞子拿手摸了摸韓麗麗的臉:“真漂亮，來哥帶你去跳迪斯科去。”
韓麗麗低頭，害羞一笑。她輕輕嗯了一聲，亦步亦趨的跟在那幾人身後離開。
見到這一幕，韓佳皺起眉頭。等幾人走遠之後，她從樹下一躍而下。遠遠的跟在韓麗麗，見他們穿過陰暗的小巷子，進了一間酒吧。
韓佳隨後而入，迎麵而來一股奢靡的氣息。耳邊是嘈雜的音樂聲，燈光昏暗，她微微凝眉。這種場合讓她想到了以前的青樓，不過顯然可見，青樓的環境比這裏華麗多了。
她沿著著樓梯而下，近了一間昏暗的屋內。無數男女像蛇一樣攀在對方身上，胡亂扭動。
韓佳在門口站了片刻，然後提起步子朝裏麵走去。
有個騷包的男人扭動著身子貼近韓佳，吹了個口哨:“美女，第一次來呀。”
韓佳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滾！”
騷包男人見狀，身子扭的更加歡樂。賤兮兮的伸出鹹豬手，想摸韓佳的臉:“嘖嘖嘖，來……”話還沒說完，韓佳忽然使了一招擒拿手，騷包男人扭曲著臉尖叫:“嗷嗷……我滾……我滾……”
韓佳悠悠鬆開手，騷包男捂著手腕狼狽逃開。
剛才發生的一幕，在吵鬧的屋內毫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韓佳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角落看到了韓麗麗和那幾個痞子。
韓麗麗麵前放著一杯果汁，她正拘束坐在凳子上，拿目光四處打量這裏。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一處，像是受到驚嚇似得一下子收回目光。然後又偷偷抬頭，好奇又害羞的看了一眼。
韓佳偏過頭，隻見韓麗麗的女同學正和勇哥摟在一起跳舞，勇哥的手不停在她背上巡回撫摸。摸到興處，兩人居然摟做一團在親嘴兒。
韓佳皺眉，收回目光。正巧見坐在韓麗麗身邊的痞子，往酒杯裏放了一粒白色的藥片。他搖了搖杯子，把酒杯遞給韓麗麗:“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