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但話又說回來了,對於別人來說,神階的實力在第二立麵的整體實力格局中算不了什麽,但是不代表鳳無霜就是這樣。

別人有她那麽多可以排著隊輪流上的超神獸嗎?別人有她那樣多的一邊用一邊丟都耗不盡的幻器嗎?別人有她這樣一身皆三法的變態體質嗎?別人有她那樣層出不窮的底牌嗎?別人有她那麽龐大的私人世界嗎?

——沒有?沒有你還敢跟她比?哪涼快哪待著去!

所以,鳳無霜是半點都不擔心會被事後報複,笑嘻嘻的繼續蹲在歪脖子樹下和少年瞎扯。

見她自己都這麽不在意,少年就更加懶得操心的。閑聊幾句之後,鳳無霜終於把一片迷霧的情況弄清楚了一點點。

這座村莊有一個非常文藝的名字,叫做世外村。

呃,可千萬別誤會,這個極具文藝範兒的名字絕對不是什麽遊吟詩人或者某個閑的蛋疼的書生起的。

之所以會把好端端的一個村子起名叫什麽世外村,是因為這座村莊附屬於第二立麵第一層五行之界的五大主城之一,世外城。所以,村莊沿用了城池的名字,就叫世外村。

而類似於這樣的村莊還有四個,為了區分它們,就分別叫做世外東村、世外南村、世外西村和世外北村。

而眼前這個村莊,便是世外北村。它雖然是東南西北四個村莊裏距離世外城最偏遠的一個村莊,但卻偏偏不符合常理的是四個村莊裏最大最有錢的一個。

造成這種不和諧情況的原因,據說是因為其村長是世外城的曆代掌權家族、火之一族的族長的表弟的六姨太的表哥的大姨的幹弟弟,總體說起來還有那麽點比蜘蛛絲還纖細的關係,然後仗著這點關係拉了不少親情讚助的緣故。

天高皇帝遠,草寇即為王。

仗著有這麽點細得風一吹就會斷的親戚關係、北村又位置偏遠外人難以插手。村長一家在北村裏那叫一個橫行霸道縱橫無雙,連帶著村長家四代單傳的那個寶貝疙瘩似的小胖子,那也是村中橫著走蹦著跳的一霸主,乃是一般人是絕對不敢招惹、招惹了也不敢過分、過分了拔腿就跑的存在。

鳳小姐對此的感言是——見過裙帶關係,沒見過這麽讓人蛋疼的裙帶關係!果然,裙帶關係神馬的,就是無處不在的萬惡之首啊!

至於少年本身,他今年十五歲,並不是北村的本地人,而是在很小的時候跟隨母親一起遷移到這裏來居住的。六歲時母親因病去世後,他便開始獨立生活,因為是孤兒又家境貧寒,眼睛還長成那樣,他在村裏的人緣奇差無比,從小到大就是村長家那位小公子最喜歡欺負的人。

他的名字叫做……小二。

鳳小姐被這個傳奇性的無處不在的牛逼名字雷得外焦裏嫩,然後才在少年淡淡的解釋中弄明白,原來不是小二,而是蕭邇。

“登高者必自卑,行遠者必自邇”——據說這個名字,取自於他才華橫溢的母親。

但是,這樣一個飽含深意的名字卻在村長小公子的惡意曲解下,將本就發音相近的蕭邇硬生生給被叫成了“小二”,讓人哭笑不得。

鳳無霜問他,既然在這裏過得如此淒慘,又沒有什麽親人可以牽掛,那為什麽不離開北村去往別處生活,總比在這裏受人淩虐要好吧?

經過一番交流後漸漸打開了話匣子的蕭邇一聽到她這個問題,突然便沉默了下來,任憑鳳無霜如何詢問都不肯吱聲,鳳無霜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被派遣前去打水的小白還是沒有回來,先前撂下狠話的小胖子也沒見帶著大部隊回來報仇。鳳無霜從無盡空間裏取出以備萬一用的各種傷藥以及幹淨的衣服,對蕭邇道:“你身上的傷口很嚴重,你是想在這裏包紮換衣服,還是去河邊洗個澡再包紮換衣?”

她沒有問蕭邇願不願意讓她幫忙處理傷口,而是直接問你喜歡我在哪裏給你處理傷口。這樣不動聲色的強勢讓蕭邇有些無奈。短暫的相處也讓這聰明的少年知道,自己絕對拗不過這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少年,還不如幹脆點,說:“我沒有錢給你。”

鳳無霜愣了愣,大笑。“我也沒說要你付錢啊。”

蕭邇又問:“那你為什麽要幫我?”

鳳無霜非常誠實的回答:“因為我看你很順眼。”

蕭邇低下頭,瞅了瞅自己狼藉破爛的衣服,又瞅了瞅衣服下傷疤錯綜血肉淋漓的惡心傷口,抬起頭搖了搖,“這樣的我,不知道哪裏順了你的眼。”

“哪裏都順我的眼。”鳳無霜笑嘻嘻的很不正經,“用我家鄉的話來說,就是你的磁場吸引了我的磁場,所以我看你順眼了。”

“什麽叫磁場?”

“一種神乎其神玄之又玄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似乎不存在卻又分明存在的東西。”

蕭邇聽得滿臉問號,好像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有意義的東西來。他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努力瞪大了眼睛,將那隻金色的畸形的眼睛暴露在鳳無霜麵前,然後問:“那這樣呢?你還覺得我順眼嗎?”

鳳無霜笑嘻嘻的抱怨道:“哎呀,我都說不是我的問題啦……誰叫那麽多孩子裏,我的磁場偏偏被你的磁場吸引了,這是磁場問題不是眼光問題,所以你要是有一天遇上磁場了,記得幫我問問到底為什麽。話又說回來,雖然你長得有點奇怪,不過也還不錯。既然你不選那我就幫你選了,去河邊吧,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再幫你包紮,走吧。”

她一段話又長又囉嗦又累贅,話題還連蹦帶跳的拐了好幾個彎。可憐的少年被她舌綻蓮花忽悠得完全反應不過來,就被她半點不客氣的從地上拉了起來,連拖帶拽的朝河邊走。

少年踉蹌的走了好幾步,腦子才稍稍清醒了一點。鳳無霜那一大段話裏,真正讓他聽進去並且乖乖跟她走的話,隻有一句。

“你雖然長得有點奇怪,不過也還不錯。”

蕭邇忍不住抬起傷痕累累的手,摸了摸同樣傷痕累累的自己的臉頰。看看這奇怪少年拉住自己手腕的幹淨潔白的手,再看看她比自己高了一截的背影,眼神有些迷惘。

這似乎……是娘親去世九年來的第一次……不,是他懂事以來的第一次,有人用這麽誠實和直接的話,說——“你雖然長的有點奇怪,不過也還不錯。”

不是像娘親那樣,因為愛他,才會欺騙和安慰他和其他人沒有區別;

也不是像海棠姐姐那樣,因為看不見他,才會溫柔的對待他;

更不像其他任何人一樣,連他長什麽樣子都沒看清楚,就隨波逐流的說他如何如何的惡心醜陋。

這個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那麽年輕,那麽奇怪。明明看到了他這麽狼狽醜陋的臉,卻愣要扯什麽磁場問題說他順眼。在他主動暴露出那隻被人詬病了十幾年的詭異眼睛後,沒有違心安慰他眼睛很漂亮;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說他很惡心很難看。

她隻是非常誠實用玩笑式的話說,“有點奇怪”,僅此而已。

還是第一次,他聽到了對於自己這隻左眼、除厭惡和欺騙外,最樸實的評價。

這種感覺……真奇怪。

鳳無霜並不知道自己誠實且隨口說出的話會對這個年輕而早熟的少年產生那麽大的影響。她隻是覺得有點奇怪,蕭邇好似突然不怎麽說話了,自己把他拉到河邊,讓他清洗身體換衣服,然後給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他都一直沒有再說話。眼神似乎有點奇怪,偶爾還會偷偷瞅自己一下,似乎在有點困難的思索著什麽難題。

等她好不容易將這孩子身上的所有傷全部處理好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小白不知道是不是拖著水囊八萬五千裏長征去了,到現在還不見鼠影。鳳無霜也不著急,那家夥機靈著呢,又和她有精神聯係,不怕丟。

她隻是有點抽氣於蕭邇的長相,沒想到這孩子刷幹淨包紮好之後,那一張沒長開的臉雖然破相得有點慘烈,但暴露出來的眉眼五官及輪廓,單瞅上幾眼,就能清楚的看出,長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呃,有個詞怎麽說來著?

啊,對了——邪門!

難怪那小胖子這麽看他不順眼——若現在換做她是男人,看到一個同性的小不點俊俏如此邪門,八成也會暗暗嫉妒吧。

無關其他,你丫的長成這個樣子,未免也太不給其他男人麵子了!

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再捏捏自己的鼻子,鳳無霜有點鬱悶,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估計、大概、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

要不,她去找個麵具戴上?

她嚴肅思考的眼神落在蕭邇眼裏,弄得大概是這輩子還沒穿過這種上等麵料的幻師裝的小小少年手足無措,尷尬的聲音細細,“那個……大哥哥,是不是……我的衣服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