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這……”
誰能料到鳳無霜會突然這麽說?一時之間,這些心懷招攬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遠處,挑高的山坡上,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名,白色的長發、白色的眉毛、白色的衣著、白色的戰靴,除了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外,幾乎是從頭白到尾,毫無血色的唇往上蜿蜒,露出一個饒有趣味的笑容,如琉璃一般的眼瞳,似笑非笑的看著遠處的競技台之上。
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白須黑衣的老者,往下掃了一眼,再扭頭看看白衣男子的臉色,拘謹又謹慎的問道:“大人,您對那個名叫追風的少年很感興趣嗎?”
白衣男子嘴角彎起,“或許吧。”
聽到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老者心中不解,卻不敢多問,隻好滿腹不解的閉上嘴,安靜的陪同男子往下張望。
他們所站的位置十分微妙,從山坡上能看到競技台,但從競技台卻無法看到山坡。
完全不用擔心被發現,就連帝梟,都對兩人的存在沒有絲毫感覺。
競技台之上,鳳無霜繼續她未說完的話。“怎麽?很為難嗎?強者打敗弱者,使之臣服,不是這片大陸上一貫的行事手法嗎?幾位覺得有問題?”
鳳魑的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在考慮鳳無霜這話的可行度,藍晚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鳳無霜笑著看了她一眼,她就乖乖閉上了嘴巴。
若想使一個強者臣服,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敗他。
這是這個世界中無形存在的規矩。
鳳無霜也不著急,悠閑自如的等待幾人的回答,偶爾撇落的眸光,幽暗勝過午夜的雲層。
她相信,鳳魑等人的回答,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而身後的帝梟等人,看到現在,也終於對鳳無霜想做的事有了幾分明了,一時間,帝梟的眼睛是亮了起來,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興奮和讚許,但融烈父子卻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感覺——她實在太冒險了點。
鳳無霜對帝梟說,鳳魑等人還有用。
她的意思是,通過鳳魑,她可以了解天階中人的確切實力。
也就是說,鳳無霜想和鳳魑打上一場,以摸清天階和靈幻師之間到底有何區別。
對於這一點,戰鬥狂人帝梟自然是滿心讚同,但是行事作風以穩妥安全為基礎的融烈父子當然不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至於其他人,能看穿鳳無霜之意圖的,實在不多。
片刻後,鳳魑最先開口,謹慎又不失戰意的道:“是否隻要打敗了你,你就會歸順我們?若是有兩個人同時擊敗你了呢?那你要如何選擇?”
他並不覺得鳳無霜的提議有什麽問題,正好也能趁著這次機會確切的了解她的實力,但有一點他卻不能不防——在場之中,他和蘇護法都是天階。
若是兩人都擊敗了鳳無霜,那她要歸順哪一方勢力,這可得事先問清楚才好。
蘇護法也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眼神倏然眯縫起來,等候鳳無霜的回答。
鳳無霜眯眼而笑,態度十分悠然。
“不會有這種可能的。”她笑著道,眼神卻是幽暗的。
“因為我會在那之前……先打敗你!”
話音未落,她突然縱身躍起,速度快如閃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手臂長的匕首,牢牢反握在手中,渾厚的幻力將整個手臂完整包裹,風馳電掣的朝鳳魑而去。
一擊既出,殺意肆掠。
她所針對的隻有鳳魑一個人。
鳳魑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之時,鳳無霜的匕首已然衝到了麵前,再躲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萬般勉強之下,他整個人快速原地旋轉,緊貼著鳳無霜刺來的匕首,刷的一聲輕響,他胸前的長衫被整個削開了一道長長的縫。
衣衫破損,傷口雖然不深,血流的速度卻極快,瞬間便將胸前染成了一片猩紅。
匕首其實並沒有碰到他的身體,但是匕首包裹的幻之力卻比刀刃更鋒利百倍,尚未及衣,便已然鋒芒畢露。
“你!”誰也沒料到鳳無霜會突然出手,包括鳳魑在內,這已經算得上是偷襲了,鳳魑眼睛一暗,捂著胸口上的傷口牙關緊咬,憤恨又驚魂未定的瞪著鳳無霜。
鳳無霜慢慢扭過頭來,手中的匕首靈活的轉個圈,在她的指尖煥發出死神一般的寒光,紅衣的少年輕笑。
“怎麽了鳳護法?你的速度隻有這等嗎?若是這樣,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是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的……”
話音未落,衝天的幻光拔地而起,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其中,速度登天,快若驚人,匕首閃爍的寒光晃花了人的眼,眨眼之間,下一瞬的攻擊已然衝到了麵前!
這一次,鳳魑卻是做好的了準備,一道純藍的幻力屏頃刻間在麵前張開,如一道虛擬的盾牌,雷霆萬鈞間便已架住了鳳無霜的匕首。
於此同時,他怒吼一聲,疾風乍起,他整個人宛若突然生出了一對翅膀,倏然飛上了半空,純藍色的幻力球,如小型的炮彈一般朝鳳無霜攻去。
鳳無霜身姿靈活,一見攻擊被擋,她毫不遲疑的迅速抽身而退,鳳魑的幻力攻擊幾乎和她擦肩而過,揚起的漫天黑發,抽在臉頰上生生做痛。
砰的一聲巨響,幻力實打實的砸在雪白的競技台上,石屑飛揚,鋒利如刀,劃過在場眾人的臉上,便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眾人這才從這突然開場的對戰中回過神來,一個個匆忙後退,倒黴點的被石屑劃傷了身體,也隻是悶哼一聲,撤退的速度越發快了,絲毫不敢停留。
巔峰靈幻師和天階強者的對抗,這等威勢,稍不注意可是會死人的。
誰想找死?
就連融氏父子一眾也連連後退,不敢涉其鋒芒。
但即便如此,每個人的眼神卻興奮的發亮,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台上的情景——這難得一見的華麗對局!
眨眼之間,整個競技台上便隻餘下鳳無霜與帝梟兩人。
帝梟絲毫不在意其他人,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對戰中的鳳無霜身上。
全身的幻力無形波動,所有襲向他的石屑尚未觸及身體,便在兩米開外粉碎成沫,洋洋灑灑的飄散開去,根本無法傷及他半分。
而懸浮在半空中的鳳魑卻表情冷酷,好似腳下踩了一麵看不見的玻璃一般,淩空而立的身形穩穩當當,周身藍光流光,醒目異常。
一把漆黑的長刀倏然出現在他的手中,速度絲毫不亞於鳳無霜,那是早已經被儲備在空間戒指中的武器。
鳳魑似笑非笑。“追風公子,小心了!”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利若鋼刀一般,速度瞬間提升了十倍不止,長刀寒光閃爍,裹著渾厚的幻力筆直的朝鳳無霜而去。
那犀利的風吹在臉上,簡直如同無數細密的針,疼痛入骨。
鋪天的威壓無形的展開,沉沉的壓在鳳無霜身上,讓她感覺好似肩膀上被按下了數千斤看不見的重擔,膝蓋都幾乎要彎曲下去,整個人的行動速度頓時被壓低了一大截。
風聲蕭瑟,刺骨刮心。
鳳無霜眯起眼睛,黑發在腦後狂舞成畫,看著那長刀流星一般砍下,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襲上她的心頭,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要躲避開來。
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起來,眼睛瞪的滾圓,眨一眨都不舍不得,就怕錯過了什麽日後追悔莫及。
“追風,躲啊!”
融烈在台下看的心神俱顫,幾乎來不及思考什麽,張口便大聲咆哮道。
聲如驚雷,亦如冰水,瞬間喚了鳳無霜的神智。
長刀颯颯,鋒芒已至頭頂三米,來不及多想,也根本不需要多想,常年在生死邊緣遊走的敏銳感覺再次救了她,下意識的翻身一滾,姿勢雖難看,卻是救命的極好招數。
嗤啦一聲脆響,鳳無霜左手位置,自肩膀開始,一直到手肘處,被長刀的純粹幻力所傷,劃上了一條扭曲的傷口。
血花飛濺,新肉翻卷,破損的衣料飛舞而起,緩緩飄落至地。
一滾而過後,鳳無霜立刻翻身而起,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臂,溫熱的**在指尖流動潺潺,滴落下來,宛若冬日枝頭的血色梅花。
“啊!”藍晚下意識的驚叫一聲,雙手捂嘴,驚恐又不知所措的看著台上捂臂而立的少年,心急不已,卻又不敢妄動。
風雲傭兵一眾齊齊緊張起來,看著台上眨眼間便互相受傷的兩人,目光更多的放在鳳無霜的肩膀上。
血流如注,新肉猙獰。
幾可見骨的傷口,不可謂不重。
但鳳無霜的臉色卻毫無反應,除了有一點蒼白之外,根本看不出受傷的模樣,抬頭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眼神得意的鳳魑,縮縮瞳孔,眼底有陰霾的光。
“怎麽了追風公子?你的速度隻有這樣而已嗎?”
鳳魑絕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主,多年受人仰望的他今日被鳳無霜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傷,哪怕對方是他想拉攏的人,那高人一等的自尊心也會叫他心中大火,此刻一招得手,自然要開口奚落奚落對方。
“若隻是這樣,你可要小心了。”鳳魑看著她左肩上的傷口,眼神得意洋洋。“雖然隻是切磋,但對於敵人,我同樣……”
他想用鳳無霜剛剛才對他說過的話奚落回去,叫那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打傷他的追風好好嚐嚐什麽叫無地自容。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鳳無霜一聲冷笑,倨傲張狂的打斷了他的話。
“你以為,隻有你會飛天嗎?”
鳳魑護法的臉色一僵,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鳳無霜突然一揚手,匕首指天,寒芒畢露。
“銀翼,解除擬態,出來!”
衝天的銀光霎時間在她腳下亮起,銀色的條紋張揚醒目,一片刺目的光芒中,銀翼高達數十米的龐大身軀頓時顯現,尚未走出,便仰頭一聲怒吼。
“啊嗷——!”
虎嘯震天,眾人的耳膜齊齊轟鳴。
四翼銀角虎自銀色的光束中緩步踏出,碩大而結實的四肢,一踏在競技台上,堅硬的地麵頓時吱呀作響,無數的裂紋蜘蛛網一般飛快擴散,高達一米的天罡白玉石居然被生生踩裂了!
空氣裏,超神獸龐大威壓再無隱瞞的擴散開去,頃刻之間,台下無數人的身體銀光乍現,屬於他們的本命幻獸不約而同的從魔寵空間中走出,一隻隻整齊的化成本體,跪拜在地,細看之下,連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
偌大的廣場頓時變得混亂起來,數以萬計的諸多幻獸齊齊露出龐大的體型,這使得原本就擁擠不堪的廣場越發局促,無數幻師被擠成了一團,眨眼之間,叫罵聲呼痛聲嗬斥聲響成了一片,混亂如斯。
但無論他們怎麽嗬斥,那些匍匐在地的各種幻獸卻一點不動,第一次絲毫不理會自家主人的命令,一個勁的顫抖,根本不敢有人任何動作。
就連融烈和融成天兩人都身子一顫,銀光乍現之後,又被他們生生逼退了回去,感應到自身幻獸那仿佛從骨髓中散發出來的、前所未有的龐大恐懼,融成天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的幻獸是一頭三星神獸,算得上是高等厲害的級別了,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畏懼心理,難道……
融烈並沒有本命幻獸,他的精神力還算好,能夠契約兩頭左右的魔獸,沒有本命契約的聯係,他的感覺並不如融成天來的強烈,卻也在第一時間察覺了過來。
這是……這是!
“超神獸!追風公子擁有一頭超神獸!”
混亂不堪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尖叫了一聲,就好像一道巨大的響雷,突然炸開在所有人的頭頂。
萬籟俱寂。
超神獸,超神獸,超神獸……
這三個字瘋狂的縈繞在所有人的腦中,那雷聲太大了,所有人都被劈暈了。
超神獸!十四歲的巔峰靈幻師追風公子,擁有一頭超神獸……
所有人都重重的咽了口口水,表情和眼神同樣呆滯,僵硬的擠成一團,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消化這個消息。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知道該說什麽,
詭異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