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萱來到現場時,劍道閣的弟子自覺地分開一條道。
看著乞丐的背影有些熟悉,姬萱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方才聽了曾管事的描述,來人多半是來找她的,她於是上前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來劍道閣所為何事?”
乞丐的背影猛然一僵,急急地回頭,雜亂的頭發中間閃動的是他那雙打轉著淚珠的眼睛。
“你是?”姬萱還是沒有認出來,直至他撥開了自己臉上的散發,她倒吸了口氣,沒有說任何的話,直接將他迎了進去。
趙潯等人一臉的茫然,這乞丐到底是什麽人物,怎麽讓姬萱有如此大的反應,他該不會也是來跟他爭奪皇夫之位的吧?趙潯心裏打著小算盤,又是焦急,又是惱怒,為什麽她對自己的態度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對一個陌生人卻這麽熱情,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曾管事等人直接無視他,跟著姬萱去了。哼,敢覬覦主人的女人,也不是什麽好鳥!
一間較為隱蔽的房間內,姬萱看著將自己收拾幹淨了的燕十七,滿腹的疑問。自從韓國被楚國攻陷之後,燕子樓首當其衝,就遭到了滅頂之災,副樓主他們投了楚王,正式接管了燕子樓,而作為燕子樓少主的燕十七和樓主燕擎天夫婦則徹底失去了蹤跡。
現在看到一身狼狽的燕十七,姬萱的心中也不是滋味,想起白日裏在街頭有意幫著逃離的青衣男子,想必就是他了吧?
“十七,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被人追殺,這麽狼狽?”
“姬萱殿下,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燕十七抹了把鼻水,直接撲到了姬萱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姬萱身子僵了僵,有些意外,看他哭得如此傷心,便伸手拍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她放柔了語調,對方的年紀比她還稍大了一兩歲,這心理年齡卻遠遠不及她,要怪就怪燕樓主夫婦實在太寵愛他了,讓他永遠都無法長大。沒辦法,就把他當作弟弟看待好了。
“姬萱殿下,我爹和我娘為了救我脫險,都被副樓主他們害了!我一直躲在深山裏麵不敢出來,以後兩年過去,他們不會再追殺我了,我就想著去找姬萱殿下你,可是沒想到,我剛一露麵,就被他們發現了。他們一路從韓國追殺我到燕國,我聽說萬劍門出了事,你很可能會來楚國,所以又一路逃到楚國,他們也就一路追殺我,好幾次,我險些喪命……”燕十七泣不成聲。
“沒事了,以後你就跟著我,我會幫你報仇的。”姬萱並不是說空話,燕子樓掌握著天下無數的消息通道,對於她來說很有價值。更何況,她之前答應過燕樓主,要好好照料燕十七的。她不得不佩服燕樓主的先見之明,他已經算到了今日的結局,所以早早地安排了兒子的後路。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會對燕十七負責到底,讓他有一日能重振燕子樓的威風。
“十七,副樓主一直鍥而不舍地追殺你,是不是你的身上有他很想得到卻沒有得到的東西?”
燕十七吸了吸鼻子,從頸上掏出了一塊玉墜子,道:“這是我們燕子樓樓主的信物,副樓主雖然掌控了燕子樓,可是並不是所有的分舵都願意聽從他的號令,所以他一直都想得到這件信物,來徹底掌控燕子樓。這件信物是爹臨死前掛在我脖子上的,就是死,我也不能把它交出去!燕子樓是爹一生的心血,我不能將它拱手讓給一個狼子野心的惡人!”憤怒的火光在他的眸底激射,燕十七轉眼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堅毅而憤怒!
經過這場劫難,他是真正長大了,也成熟了,若不是遇上她,他恐怕也不會將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麵展示人前。他可以將樓主的信物毫不猶豫地展示給她看,對她毫無堤防,又如此信任,姬萱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伸手撫了撫他的眼角,為他拭去淚水,輕聲道:“放心吧,他們的好日子沒有多久了。你也要更加用功,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日後才有能力真正地掌控燕子樓,讓你的爹的心血不致於白費。”
“嗯,我知道。”燕十七帶著崇敬的目光仰望她,帶著幾分虔誠,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也沒有信錯人,有時候人與人之間交往,就是要以真心換真心的。
安頓了燕十七之後,姬萱易了容,帶著阿九和姬若前往馴獸大宗師魏伊傑的住所,獅園。
魏伊傑和她的師父獨孤飛鴻師出同門,現在萬劍門有難,想必他不會袖手旁觀,姬萱決定去會一會他,爭取更多的力量支持。
獅園,一個豢養獸寵和馴化猛獸的地方。
平日裏,各種動物的嚎叫聲此起彼伏,越過高牆遠遠地傳出去,嚇得周圍的百姓接二連三地遷居,不敢久住,生怕哪一天猛獸發了瘋,就跑到他們家裏去吃人了。
久而久之,獅園附近方圓幾裏地外,都沒有人居住。
魏伊傑樂得自在,順帶著用最為廉價的價位將附近幾裏地的房子全部買下,都用來豢養他的寶貝獸寵們。他沒有其他的興趣和愛好,就是喜歡和享受馴服猛獸的樂趣。
當姬萱來到獅園的時候,就聽到了無數動物的嚎叫聲。
姬若皺了皺眉頭,抖動了下她肥大的身軀,仰天長嘯了聲,音波遍及方圓幾裏地,氣勢恢宏無比!
下一刻,整個獅園靜寂無聲,安靜得隻能聽到園子裏跑到的人的腳步聲和質疑聲。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快去稟報師父!”
“好像是門外傳來的聲音,快去看看!”
本在打盹的魏伊傑也被這一聲**無比的長嘯給驚醒了,他豎起耳朵傾聽,頓時精神大振。這聲音,又豪邁,中氣十足,絕對不是一般凡品的靈獸。
這下發了,他怕是遇上極品靈獸了!
也來不及穿上靴子,他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赤腳踩踏在地麵,健步如飛。
弟子們一路看著他飛奔,一個個皆傻了眼,完了,師傅又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