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南轉頭,看著慕輕鴻一直在撥弄著水花,他恍然大悟,忙說道:“師兄,那你先沐浴吧,我去門外守著。”
楚沂南退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
他並沒有離開很遠,站在了門邊,猶如一尊雕像般守在了門外。
姬萱在密林的陣中琢磨了稍會兒,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此處是驛館最為隱蔽之處,黑衣人想要退離必定還從此經過,她何不……
將方才的陣法重新恢複後,她又在離驛館牆角近處設下了另外一個陣法。
劍尊高手啊,身上一定有不少好東西!
精打細算是美德,她必須貫徹到底,有銀子不賺,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更何況,劍尊高手身上所擁有的不止是銀子……她摸著下巴,絕色俊美的臉龐上盡是邪惡的笑容。
遠處的打鬥聲開始傳了過來,姬萱星眸微微一眯,也跟著移動了身形,輕點腳尖快速隱沒在了黑暗中。
守在廂房門外的楚沂南忽見幾個黑衣人出現,他神色一凜,朝著夜空中吹了聲長哨,很快地,另有六名高手也同時出現在了廂房的周圍。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竟敢行刺趙國的臣相?”
“等你入了地獄,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雙方的戰火一觸即燃,劍光閃爍,人影交疊。
姬萱朝著打鬥正激烈的人堆裏瞄了一眼,飛身躍上了屋頂,她記得那位自稱本王的趙國王爺在大宅裏說過他們的計劃,由他率領八名劍尊高手引開慕輕鴻身邊的護衛,然後由另一黑衣人來刺殺慕輕鴻。
那麽她隻須在這裏守株待兔,等候著那黑衣人前來行刺即可。
俯耳貼近瓦片,聽得屋內有些許流水聲,出於好奇,她悄聲揭開了一片磚瓦往裏瞄視。
屋內燭火昏暗,霧蒙蒙的,熱氣繚繞,看不真切。
她又揭開了幾片磚瓦,使得視野能夠稍微開闊些。
熱氣逐漸散去,她看見了一個人影,一個正泡在浴桶中的人影……
倒抽了一口氣,她兩眼有些發直,她看到了什麽?她竟然看到了一幅活生生的美男沐浴圖,還是一幅十分養眼的美男沐浴圖。
脫光光的慕輕鴻似乎比起平日裏青衣布衫的素裝打扮要遠遠有看頭得多……
咦,他竟然有胸肌……
皮膚也挺白的……
胸前的兩顆像櫻桃,蠻誘人的……
再往下,什麽也看不到了。
丫丫的,真該抽!
她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心中默念著,側轉了頭,心裏想著他也夠淡定的,外麵都打成那樣子了,他還有心情在下麵泡澡,心理素質還真不是一般得高啊,連她都快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放在瓦礫上的手有些癢癢的,不知是什麽東西在她手臂上爬動,她輕甩了下,沒有在意。過了一會兒,那股癢意再次升了起來,她不耐煩地低頭看去。
“啊——小強!”殺豬一般的喊聲響徹了夜空,屋頂上頓時捅了個大窟窿,一個黑影從屋頂上直直地跌落,緊接著撲通一聲砸進了水中。
誰也不會相信,曾經直屬於軍部的具有王牌特工之稱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姬萱竟然會怕一隻小小的蟑螂……
天哪,殺了她算了!
沒有比這狀況更為糟糕的了,她不止從屋頂上掉了下來,還直接墜入了她未來妹夫的浴桶裏。她一世的英明啊——
猛地從水裏麵仰起了頭,嘴裏噴著水柱,她微微睜開了眼,一張放大了的充滿驚愕的臉就在她的跟前。
四目相對間,尷尬、驚愕……難以形容的複雜之色。
嘴角**著,姬萱抬起了右手,僵硬地衝他打了聲招呼:“嗨,好久不見了。”
慕輕鴻向來雲淡風輕的俊臉上此刻染上了一層誘人的粉色,淡定如他遇上這等無厘頭的事,也不由地破了功,一張嘴張了又張,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一刻,姬萱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臉皮果然比城牆還要厚,這種狀況下還能跟他打招呼,可見她的心理素質要遠遠地超過他,這值不值得她自我炫耀一番呢?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男人,沒關係的。”為了安撫一下他受驚的小小心靈,她故作鎮定地衝他點點頭,還順帶著拍了拍他的肩頭。轉過身去,她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頭,她都胡說八道了些什麽?
深吸了一口氣,慕輕鴻好不容易從突發的狀況中緩過神來,看著她轉過身去,嘴裏還在低低地碎碎念,一抹會心的笑意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從唇角逸了出來。
這時候,房門被人重重地敲打著,從門外傳來了楚沂南擔憂的詢問聲:“師兄,你沒事吧?”
姬萱聽到門外的聲音,倏地回頭,再次對上慕輕鴻的眼睛,衝他眨了眨眼。
慕輕鴻抿了抿唇,朝著門外喊道:“我沒事,你別進來。”
楚沂南在門外同時抵擋著兩名劍尊高手,聽得門內的回答,他眉頭皺了起來,方才分明聽到了一聲慘叫,師兄真的沒事嗎?
兩名劍尊高手趁他分神之際,越攻越急,他忙於應付,也就顧不上裏麵了。
浴桶內,姬萱尷尬地衝著慕輕鴻嘿嘿笑了兩聲,轉身,剛想從浴桶中爬出來,卻見方才屋頂上的那隻小強也跟著空降到了浴桶的邊緣。
“啊——小強!”她再次驚叫著,跟八爪魚似地纏在了慕輕鴻的身上,他全身上下能揩油的地方差不多都被她揩了個遍。
慕輕鴻僵直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從脖子以上滿是緋紅之色,他低頭看著她無比驚恐地埋首在他頸間,不由地訝異。她到底在害怕什麽,她口中的“小強”又是何物,竟然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害怕成這樣?
“你沒事吧?小強是什麽?”
“那個、那個……就是那個!”她半睜著一隻眼,小手微顫顫地指向了浴桶邊緣上囂張地爬行著的小強同學,說話直結巴。
慕輕鴻順著她指點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滿頭的黑線,這個小東西……就是讓她驚恐如斯的根源所在嗎?
還好他向來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除了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讓他破功外,他現在已經基本恢複了正常。淡定地伸手,他指尖輕拂,就將蟑螂給驅趕到了地上。
“沒事了,它已經跑了。”他的聲音是他自己也無法察覺的輕柔,他低頭看著緊貼著自己的人兒,心跳忽然加速了起來。
她雖然是一身男子的裝扮,可他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兩年前楚宮宮宴上那舞劍的女子的身影,她的眉眼,她的唇,一一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