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某種預感
顏洛道：“小時候我常畫這個玩，有一年在臨川給很多小孩子都畫了一副，結果被我父王教訓了半個時辰。那時候還可以不在意這些。可是現在時過境遷了，君無戲言，若是我再這樣畫一張給你，若有人當真了怎麽辦？你不就麻煩大了？所以我就毀掉了。”
楚湘笑了笑，一種苦澀在心底泛起。
他已經麻煩大了。
她現在仍然在四處搜鋪慕容子都，楚湘可以在她的宮中備爭寵邀歡，可是慕容子都卻不容於天地。
終有一天，他也要正大光明地行走在陽光下，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的少年。
“我還有事，你自己先用早膳，然後會有人送你回去。”顏洛吻了他的臉，然後就走了。還沒有出門，就聽到影衛快速地跟她報告著各種事情，她迅速地給出回應和指令。
白天的顏洛依然是果斷睿智，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楚湘忽然覺得那個在昏昏燭火之下黯然傷神的人，隻是自己的憑空臆測。
禦醫的藥對楚湘倒是歪打正著地有效，也許是因為前一晚睡得好，這一天楚湘都感到格外精神。一精神就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這一天格外漫長。
他在等著天黑，等著月亮升起。
可是都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了，顏洛還沒有派人來接他。
他有些意外，按道理，昨天那樣的融洽的氛圍，顏洛應該是會讓他過去的。
終於，他決定自己去找她。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找她。他想到她那樣孤獨的背影，也想到了自己的計劃，他不知道自己是急於完成自己的計劃，得到進一步進展，還是為了盡快趕過去安慰她。
總之，他急於見到她。
無論是哪種原因，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剛走出殿門，就看到了過來接他的隊伍，他居然還是覺得有些心安。
她終於還是想到了他的。
這晚是正月十五，新年的第一個月圓之夜。很多年後，楚湘依然清晰地記得這一個晚上，這晚月亮格外大格外圓，月光如水瀉地，他坐在步攆上，可以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微微晃著。
一點決心，一點忐忑，還有一點期待，和某種預感。
聖安殿中的香味比昨晚似乎淡了一些，但是依然是層層幔帳，透不過一絲月光。因此殿中點了很多蠟燭，台階的兩側用蠟燭指引著路，而內室之中更是花燭搖搖。
這晚的顏洛看起來心情還算好，她隨意地坐在正在燭火之下看些什麽，看到他過來就將手中的東西一丟，然後笑了笑衝著他張開懷抱。
那麽自然的，他走過去，坐下來依進她的懷抱裏，那麽自然的，與她擁吻纏綿。那麽自然的，感受著她的手滑過衣領，在自己的肩上背上流連，然後彼此的呼吸都亂了起來。
他忽然離開了她，然後站了起來。
顏洛以為他又臨陣退縮，於是望著他笑。
這一次楚湘走過去，穿過一層層輕紗，走到了窗前厚厚的金色帳幔，然後一下子拉開，冰冷的月光瞬間照了進來。
顏洛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換成了深不見底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