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說愛情之所以為愛情是用來揮霍,你總是漫不在乎,當我看到自己的稀薄。”
快到上班時間了,程小櫻邊哼著歌邊朝傳媒大樓走去。
不錯,這棟30層樓高的藍色純玻璃建築就是她所在的娛樂傳媒公司——赫赫有名的蘇氏娛樂傳媒公司。
程小櫻,性別女。但是因為她過於男性化的外表,到陌生的地方,晚上都不敢隨便去女廁所。她已經有了數次被衝進傳出尖叫聲的女廁所的保安製服的經曆,最可氣的是無論她怎麽說,他們都不相信她是女的,保安隻好出去讓那個尖叫的女生給她驗明正身。因為平平的胸部,脫光了上身的程小櫻無奈隻好連褲子也脫掉,才讓眼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女生相信了自己真的是她的同性。
這也是程小櫻頗討厭小女生的原因,當然,也包括那些把她當蕾絲、總是裝柔弱拋媚眼的美瞳小蘿莉。程小櫻唯一慶幸的就是她是女人,喜歡的是男人,不然讓她做男人去喜歡女人,她寧願去搞基。珍愛生命,遠離女人,這是程小櫻的座右銘。
不過男性化的外表,倒是給她的工作帶來了許多的便利。她是作曲的,而基本上公司裏的作曲家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她正好可以勉強保持隊型,不然當時麵試官也不可能冒險錄用一個女人的。放一個女人在男人堆裏,誰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
程小櫻剛進公司時候,確實因為進哪個廁所的問題遭到了一些異樣的目光的,不過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不就是一個長著女人器官的男人麽,這年頭,男人都能生孩子,程小櫻就更不算稀奇了。其實他們都有種衝動,就是勸程小櫻直接去變性算了,不過誰也不敢說,得罪了全公司最有天賦的作曲家,那可不得了。
其實程小櫻最大的夢想是唱歌。但是在麵試的時候就被麵試官打擊了,“小櫻是吧,名字倒是挺萌的,但是你的形象,完全沒有什麽市場嘛,男性化的也沒有周筆暢李宇春那種美感。歌寫的倒是不錯,唱的就太普通了,嗓音平淡無奇。不過我們也需要你這種創作人才,不如來作曲吧?”
程小櫻自己也知道這些都是事實,所以隻好退而求其次,但是她一直都從未放棄過成為歌星的夢。
她作的曲大部分都是男生的歌,那些似乎還適合她的嗓音,她創作的偶爾哼唱還勉強可以聽。可如果是女生的歌,那就……所以她也隻敢在上班的路上小聲的隨便哼哼梁靜茹之類的。
今天還在悄悄哼著歌,就聽到了不太對的動靜,難道是嚇到路人了麽?程小櫻用她小小的丹鳳眼緊張的四處瞥瞥,隻見一輛紅色的跑車發了瘋似的向她衝來,她來不及閃躲,剛從丹田發出了一聲渾厚的啊字,車就狠狠的撞了上來。
車子最後撞到了傳媒大樓的鋼化玻璃上才勉強停住,2秒鍾之後,玻璃終於反應過來碎了一地。
這場變故,震驚了附近的所有人。過了好一會大家緩過神來的時候,程小櫻已經緩不過來神了,隻剩下保安奔跑過來處理事故。
同時衝過來的還有另一個男人,冷峻的臉上眉頭緊皺。他疾步衝到車子旁查看情況,隻見車內駕駛座的女子全身是血的撲倒在方向盤上,副駕駛座上的男子也身體向前傾的昏迷著,頭上有血汨汨留下來。
男人顫抖著用手背去探探女子的鼻息,瞬間,就呆在了那裏,他望著女子身側完整的繃在座位邊的安全帶,心裏滿是憤恨。
警察終於來了,拉走了高大的男子,去處理事故現場。
“這個男的,還有救!”警察打開車門,查看了一下裏麵的兩個人就大喊起來。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高大的男子這才緩過來神,衝著一旁不知所措的保安叫喊著。
保安這才發現原來站在自己身邊的正是自己的老板蘇延庭,手忙腳亂的就拿出手機撥通了120。
“剛才,好像還撞上一個人”打完電話,保安顫顫巍巍的說。
正在檢查警察聽到了,這才發現了半個身子都被壓在車下的一個人。天呐,太慘了。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那些平日裏出行都小心謹慎的明星,竟也都湊了過來,還怕什麽狗仔隊拍,自己的大boss都在這裏。有少數幾個認得那輛車,不正是大boss平日裏開的車麽,不過看來今天boss自己沒有開,不然現在……
“看什麽看,都散了散了。”警察連忙用手將人群往後推了推,死了兩個人,這個案子看來得好好查查了,可一定要保護好證據。
蘇延庭立刻恢複了平靜,用富有威嚴的聲音喝道,“誰再看,以後就都不用進傳媒大樓的門了。”
人群一下子就散開去了,還有少數幾個路過的,也被保安趕走了。
男人和女人都被從撞的沒了形的車裏弄了出來,放到了擔架上,至於車底下的可憐程小櫻,硬是用了千斤頂才被弄出來,不過,大概沒有人會對這個過程感興趣了。
被擔架抬走的男人似乎有了一點點意識,隱約聽到旁邊的人說,“真慘,車下的那個女的胸都被撞成飛機場了。”
男人嚇得又昏了過去。
“他沒有受什麽大傷,隻是可能會有些腦震蕩。”醫生耐心的和身邊的男人說著,雖然他一直冷著臉不作回應,誰讓他剛剛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呢。
叫來身邊的助理,低低的吩咐幾句,蘇延庭就轉身離去。
床上男人似乎又有些醒了,他漸漸睜開了眼睛,隻感覺渾身酸疼,頭異常的疼。
男人勉強用力抬了手,就往自己胸上摸去。觸感硬硬的,是平坦胸肌,男人驚呼一聲,“天哪,真的沒胸了。”又昏了過去。
醫生聽到了男人的尖叫,立刻過來檢查。發現男人隻是蘇醒了突然又昏了過去,終於鬆了口氣。
要是讓他告訴蘇延庭他的妹妹和妹夫都沒救了,他真怕那個冷麵老總會用眼神殺死自己。
而此時在太平間外,蘇延庭正站在門口,踟躕著不進去。
他恨啊,無論是誰造成的事故,都是衝著他來的。今早若不是他妹妹和妹夫說要出去兜風開他的那輛跑車比較拉風,開那輛車去公司的就是他了。而她妹妹一直都是任性的性格,不管他怎麽說就是不肯係安全帶。用她的話說是“安全帶,帶你安全回家。帶你妹,不過就是根專吃女人豆腐的繩子罷了。”
她妹妹的死,可以說,都是他造成,他怎能不憤恨。
似乎下定了決心,那雙修長有力的手終於推開了門,蘇延庭走進了停屍房。
素淨的白布靜靜的蓋著躺在病床上的身軀,蘇延庭挪著步子走過去,掀開白布的一角,看著慢慢露出的女子姣好的臉龐。
已經擦去了血跡,但是臉上還是留下玻璃破碎時造成的細碎傷口,也像螞蟻一樣,一點一點的在啃噬蘇延庭的心。
他的手握成了拳頭,握緊了白布。
“好好睡吧,我會給你報仇的。”說完輕輕在女子潔白的額頭上留下淺淺的一吻。
程小櫻的屍體就靜靜的躺在一邊,蘇延庭呆呆的看著,卻沒有勇氣去揭開白布,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做。
不過蘇延庭倒是處理的很妥當。由於程小櫻是孤兒,並沒有人認領她的屍體,她又是因為自己的妹妹而死的,就與她妹妹一起葬在郊外的一處墓地。
而病房裏躺著的那個男人,對蘇延庭來說卻很棘手。
公孫翎羽,藝名白翎,乃蘇氏娛樂傳媒公司首席名模,也是蘇延庭的妹妹蘇延昭交往三年的男朋友。就在半年前他們訂了婚,現在距離婚期還有一個星期,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蘇延庭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去認這個妹夫了。
事故發生了的第二天,蘇延庭已經基本上都處理好了一切,傳媒大樓一樓的落地窗也恢複了完整明淨,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若不是少了蘇延昭的唧唧喳喳聲,還真是如此。
蘇延庭高大的身軀靜靜的窩在黑色皮質轉椅裏,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裏的照片。照片裏笑靨如花的女孩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兩張相似的麵孔與流淌在臉上的幸福表情被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助理輕聲敲門的打斷了蘇延庭的思緒。
“進來。”蘇延庭淡淡的回應道。
“蘇總裁,警方調查結果出來了。”助理說道,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boss的臉色。
蘇延庭並未回應,而是等著助理繼續說下去。
“方向盤和刹車都性能完好,油箱沒有泄露現象,後視鏡也正常…”
“停,直接說結論。”蘇延庭有些不耐煩。
“所以這起事故的責任全在小昭小姐,隻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助理越說越沒底氣,別說是boss不信,他都不信。
蘇延庭抬起頭,目光如炬的望著一旁的助理,“我就不信找不出幕後凶手。”
說罷,蘇延庭將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上,站起身來麵對著30層的落地窗,朝著腳下的城市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