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曾言明,但雙方都知道,這個“他”是誰。

周同聲線平和,聽不出異常:“鬱小姐,您找穆總有什麽事嗎?”

一句話,鬱櫻櫻被問住。

還能有什麽事?

在鬱櫻櫻心中,穆南祁就是故意的,他給她帶來父親蘇醒的消息,可轉頭不見蹤影,避而不見,不就是等著她開口麽?

“他呢?”

鬱櫻櫻不欲與周同多說,繼續重複。

周同停頓片刻,視線掠過對麵身形高大的男人,後者手中轉了枚打火機,慵懶至極,斜靠於座位之上。

似得到指示,周同回答:“鬱小姐,穆總現在很忙,您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先……”

周同一愣。

“穆總。”

周同將手機規矩放下,遞到穆南祁身邊。

男人微瞥,如淵的視線深不可測:“怎麽?”

於是,周同回答:“鬱小姐直接掛斷了。”

一句話,穆南祁嗤笑出聲。

這的確是鬱櫻櫻能做出來的事情。

而,他想同鬱櫻櫻比耐性,或許她比他更差。

穆南祁接過手機,神色莫名,瞧不出情緒,但到底,撥了回去。

電話提醒鈴聲響了四聲後,再一次被接通。

鬱櫻櫻拎著手機,舉著:“穆南祁。”

男人輕聲“嗯”了句,倒是對她的行為覺得有趣,開始算賬:“記仇?”

他不接她的電話,讓周同代接,他回撥過去,她還要等到電話快掛斷了的時候再接聽。

可不就是記仇麽?

鬱櫻櫻沉默,不言。

穆南祁心情還不錯,沒跟她計較,指尖輕轉著手中火機,“滴答滴答”的聲音時不時傳來。

“怎麽?給我打電話,沒話和我說?”

男人繼續。

鬱櫻櫻停頓一會兒,清冷的聲傳來:“你打給我的。”

穆南祁都被她氣笑了。

但毫無疑問,剛才這通電話,的確是他回撥過去的。

不置可否,無法反駁。

“行,那我掛了。”穆南祁眼底浮現一層薄怒,但不明顯。

鬱櫻櫻聞言,所有的遲疑在這時消失,壓抑許多天的急迫和焦躁令她聲線高亮許多:“等等。”

男人果然停下。

饒有興致,等待她開口。

鬱櫻櫻閉上眼,努力將這一幕壓製心底,終是出聲:“你……什麽時候回來?”

話音落下,穆南祁嗤笑出聲,眼底的薄怒散去,剩下些許狎昵,又似逗弄:“怎麽?你想我了?”

鬱櫻櫻麵無表情,等待他的回應。

而,她的反應像是早被穆南祁知曉,他繼續:“是你想我?還是你下邊想我?”

輕浮至極。

鬱櫻櫻咬緊牙關,握著手機的指尖發顫,耳畔傳來這無恥下流的問話,清晰無比,叫她下一刻便要掛斷這通沒有意義的電話。

但。

她到底忍住。

“你什麽時候回來。”鬱櫻櫻繼續。

穆南祁見她脾氣變好了,登時得寸進尺,懶散道:“看心情。”

“鬱小姐,來點好聽的,說不定我心情好了,現在就回去了。”

他的話令鬱櫻櫻複又睜開雙眼,她猜不中穆南祁的心思,自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於是,她詢問:“你想聽什麽。”

穆南祁的心情在這一刻已經變得很好,興致盎然,竟然有心思給她解釋:“鬱櫻櫻,那天晚上,你不就說了一晚上好聽的麽?現在再來一次,去**趴……”

刹那間,電話被掛斷。

穆南祁挑了眉,周身壓迫氣息不減,似與生俱來,隨手將手機甩向沙發,嗤笑一聲。

倒是不見怒意。

“她耐心好了許多。”

畢竟,他原本以為,在他說第二句話時,她這糟糕的脾氣就該掛斷這通電話。

但最終,這結果是在他意料之內的。

周同上前一步,低聲詢問:“穆總,今晚還要去赴宴嗎?”

此時。

鬱櫻櫻的確摔了手機,並未留情,用力,在她明白穆南祁話語之中的意思後,她便將這手機甩向了牆麵!

“砰”地一聲。

屏幕四分五裂。

鬱櫻櫻呼吸不暢,麵色是一片受辱的惱怒,她抬手,將屋子裏的東西砸了個七七八八,自然也包括了落地窗前的畫板。

這些天,她每一天都會畫出兩幅畫來,因為無聊,所以打發時間。

在她將身邊所有能畫的東西都畫完了,她便畫了好幾張男人的畫像。

此時此刻,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怒氣,讓她將手中顏料都傾倒上去,畫紙損毀。

她又上手去撕。

“鬱小姐。”

外頭的傭人聽著這動靜,連忙進來阻止。

“醫生之前叮囑,說您不能隨便發脾氣,不利於安胎,以後孩子出生會隨了這脾性的。”

傭人提及到孩子,鬱櫻櫻冷笑出聲。

但到底,她平靜下來,清冷絕豔的臉龐上掛著一絲冷漠,她做坐在床側,靜靜地瞧著傭人手忙腳亂收拾這一地狼藉。

“鬱小姐,顏料都弄髒了,樓下倉庫裏有新的,等會兒我再去拿些新的來給您。”

鬱櫻櫻不想待在這間臥室,起身,轉身出門:“我自己去拿。”

她行至走廊,拐角後,便去了倉庫。

這間屋子極黑,或許並非是主人會來的地方,所以看著有些紛亂,雜物都堆積在此。

鬱櫻櫻找了一圈,想要尋找到開關,她摸索著,還未成功找到電源,身後唯一的光亮忽然被關合!

門給關上了。

“誰。”

伸手不見五指。

鬱櫻櫻察覺到有人將門鎖上,詭異的感覺席卷全身,她欲要朝著之前的方向走,而……

就在此時,一個溫熱寬闊的胸膛抵在她的後背!

“穆南祁?”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之間,對方的手緊緊梏著她的腰,他湊到她的耳畔,似乎要輕聲開口說話。

“你又發什麽瘋?”鬱櫻櫻伸手要推。

男人並未開口。

兩人的距離挨得極近,鬱櫻櫻推搡的舉動不過片刻,因為她考慮到,自己想要去醫院見父親。

不宜惹怒他。

以至於,鬱櫻櫻並未繼續推阻,而是冷漠著,保持不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身上若有若無的皂角的香味傳來,慢慢地飄散至鬱櫻櫻鼻翼之間!

皂角香味?

可……這不是穆南祁身上該有的味道!

鬱櫻櫻與那人朝夕相處,同榻而眠多少個日日夜夜,彼此身上的氣息早已熟悉入骨!

所以,她幾乎確信,身後的男人,並不是穆南祁!

“你是誰!”

鬱櫻櫻開始劇烈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