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怒氣騰騰,周身戾氣,行走於走廊上,單手拎著鬱櫻櫻的胳膊,生拖硬拽。

以強硬又霸道的姿態,將人拽入了另外一個包廂裏。

入目。

鬱櫻櫻再次周身顫抖,恐懼與驚慌蔓延,令她的嘴唇徹底失去顏色!

偌大的包廂之中,連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股子血腥氣,腥味衝天,地上流淌的一串鮮紅分明,順著看去,這些……

都來自於林佐!

是林佐的血!

刹那,鬱櫻櫻嚇得倒退,手腳冰涼,渾身抖地不成樣子,滿目震驚,看著倒在血泊裏的林佐。

他身上四處是口子,右手以詭異的形狀扭曲著,無力地垂落一旁,關節凸起,臉上淤青,不作他想,便知曉他遭遇了怎樣的淩虐!

“穆南祁,你是不是瘋了!”

鬱櫻櫻捂著嘴,想尖叫出聲,可最後出口的,卻是這句怒罵。

她快步走到林佐身邊,蹲下,顫抖著手去扶林佐的手,可她一碰,這隻手便搖搖擺擺,似斷了骨,與人分離。

鬱櫻櫻被這一幕刺激,驚慌,震驚,不敢置信,所有反麵情緒包裹著她,令她不得不大口大口呼吸著,連帶著心底的恐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而攀升!

這是右手啊。

是他拿畫筆的手啊。

“瘋子!你是個瘋子!”

鬱櫻櫻大喊出聲,為這殘忍的一幕而心絞,情緒起伏,令她下意識抓起一旁的煙灰缸,對著穆南祁的方向便砸了出去!

砰!

穆南祁側身避開,東西徑自飛掠出去,碰到牆麵,發出巨響。

“鬱櫻櫻,你這是在心疼他嗎?”

男人徑自開口,聲線沉冷,眉眼微眯,似對她的攻擊並無任何感覺,漫步而來。

他手段狠厲,一把揪住鬱櫻櫻的頭發,將她從林佐的身邊拎開,甩到一旁。

“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男人,你都能如此博愛……”

穆南祁慍怒的眼底泛起一絲陰鷙:“怎麽?你鬱櫻櫻什麽時候這麽仁慈了?”

昔日,他母親病入膏肓,而他隻求鬱櫻櫻施以援手,可她呢?

她無動於衷,冷血石腸。

一條人命,在她的眼中,不過草芥!

可現在……她竟然為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歇斯底裏,憤怒吼叫!

“為什麽動他的手,你不清楚嗎?”

恨意頃刻間燃燒,旺盛,叫穆南祁上前一步,扯住鬱櫻櫻的發絲向後,拉扯了她的頭皮,疼地發麻。

他繼續,陰沉開口:“我可聽說,他就是靠這隻手,給你打的電話。”

一句話,鬱櫻櫻恐慌混沌的大腦驀然回過神來!

所以……

穆南祁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她和林佐約定好了要逃,而他今日出現在此,隻為守株待兔?!

而,當這樣的想法蔓延後,鬱櫻櫻又開始驚慌失措,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是從林佐給她打那通電話開始,還是……

鬱櫻櫻瞪大眸,無與倫比的恐懼包裹全身,她隻能不斷發顫,如即將凋零的花蕊,等待著這驟風摧殘。

“你監視我,在我的手機裏動了手腳?”

此刻,鬱櫻櫻終於絕望。

她清楚地,認識到穆南祁的可怕。

像隻惡鬼。如影隨形。

是了,她應該早有防備的,這並不是她第一次逃跑,上一次被他抓回來,她已經明白他隻手遮天的能力,可這一次……

她真的太想逃了,以至於她完全沒有過多思考,甚至明明發現一切都太過容易,但她還是義無反顧,趕來了這裏。

“鬱櫻櫻,你還不算太蠢。”

穆南祁似是而非,微頷首,視線掠過她後,忽然對著林佐的方向而去。

見狀,鬱櫻櫻嚇了一跳,匆忙爬過去擋在男人跟前,慌亂開口:“穆南祁,你要幹什麽?”

林佐是第一個窺見她囹圄困境的人,也是第一個願意助她,帶她一起走的人,他是為了她才被穆南祁弄成這樣的,是因為她!

是她連累了林佐。

“滾開。”穆南祁聲線恐怖。

鬱櫻櫻扯住穆南祁的褲腿,試圖阻攔對方,可他一抬腿,鬱櫻櫻便被這力道掀翻,倒在一旁。

此時,林佐自昏迷之中蘇醒,他的視線無力微弱,張了張口,艱難道:“櫻櫻,你快走。”

這人即便渾身浴血,可出聲的話,竟是關心她。

鬱櫻櫻忽然後悔,她不應該拉林佐下水,從一開始,她就該與林佐保持距離!

“情深義重。”穆南祁嗤笑,眸字戾氣橫生,怒氣邊緣,“我都被你們感動了。”

說著,男人繼續朝著林佐的方向走去。

鬱櫻櫻膽戰心驚,繼續掙紮著去拽穆南祁的褲腿,自責內疚的煎熬吞噬著她,恐慌害怕的情緒圍繞著她,如磐石壓下,將她逼地透不過氣來。

她終於崩潰,卻死死地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表現地清冷,表情近乎冷漠:“我錯了,是我不好,你放過他,不關他的事。”

“你說什麽?”

穆南祁忽而頓住步伐,被她這冷如冰錐的聲吸引了注意。

“來,”穆南祁伸了腳,鋥亮的皮鞋尖端抵在她的下顎,強硬她抬起臉,眯起眼,“再說一遍。”

這侮辱的姿態令鬱櫻櫻渾身發抖,若是從前,她必然要與穆南祁分出高低,可這一次,她不避不退,顫著聲:“我不應該瞞著你逃跑,我錯了。”

聞言,穆南祁忽然心情不錯,他在鬱櫻櫻跟前蹲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輕柔的動作,低語道:“瞞著我逃跑?是,的確不應該瞞著我。”

“那下一次你逃跑是不是得提前知會我一聲?”

鬱櫻櫻心口發涼,明白他的意思,便立即補充:“沒有,沒有下一次了。”

男人嗤笑出聲。

包廂之中,陷入詭異的靜謐之中。

一時間,鬱櫻櫻甚至無法分辨,穆南祁究竟是什麽意思。

片刻後。

穆南祁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她帶著往自己身邊來,以額觸上她的額頭,兩兩相抵。

“還有呢?”他問,“你和他電話裏說了什麽?”

到了眼下,鬱櫻櫻恐慌的心尖終於再一次被擊碎,連帶著那微乎其微的僥幸,一起被滅。

鬱櫻櫻抖著唇,強迫自己抬起手,她也捧住穆南祁的臉,順著他的心意回答:“我騙他的,我隻是想讓他帶我走。”

這句話很明顯地取悅了穆南祁,他微笑,抓住鬱櫻櫻一隻手,握著把玩:“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