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昌要求,今晚七點半,交易。”

穆南祁猛然閉上眼:“知道了。”

隨後,男人提步,瞧這模樣,是要走出這間病房。

他心緒紛亂,即便沒有瞧清剛才鬱櫻櫻的模樣,但她的哭喊聲,讓他整個心髒都糾在了一起。

似絞痛,無法平息。

他開口喊她,可鬱櫻櫻全然沒有應。

她……會相信他嗎?

穆南祁握緊手,行至走廊一處時——

前方電梯門“叮”地一聲響起!

緊接著,一群身著警服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來,最後,包圍了這一層樓。

這一層,實際上隻有鬱庭明一個病人在這。

所以,警員並未耗費多少氣力,便直接控場,將穆南祁為首的一些人,全部都包圍住。

“穆先生,我們接到報案,說這裏出事了。”警員麵容嚴肅,開口。

穆南祁停頓腳步。

男人身影高大,頭頂的白熾燈照耀下來,將他的影子拉長,他一動不動,點頭:“對。”

“報案人說穆先生,你是嫌疑人,請配合我們走一趟。”警員繼續。

穆南祁聞言,嗤笑。

這一聲讓在場的眾人不明所以,但同時又極為在意,不免盯著穆南祁的臉龐,等待下文。

隻見——

穆南祁抬起手,指向後方,正好是沈甚所站著的方向,侵略性的麵龐上攜卷邪氣,麵無表情,聲線醇冷:“他也是嫌疑人。”

“穆南祁!”沈甚蹙眉。

在此刻,沈甚終於明白,剛才穆南祁為什麽要往他身上抹血跡的原因。

同樣的,沈甚再一次刷新了對穆南祁的認知,而他對穆南祁的評價,也等價上升。

畢竟……他的確沒有見過像穆南祁這樣無恥的人。

“怎麽?”穆南祁開口,慢條斯理,“我說錯了麽?”

“他身上沾了血,”穆南祁指認,“死者的血。”

穆南祁蓋棺定論:“他極有可能……就是凶手。”

沈甚一張臉漲紅,被氣的:“這血怎麽來的,你比我清楚!”

聞言,穆南祁點點頭,又伸手去指認沈知秋:“還有這個老頭子,他一大把年紀不好好待在家,卻出來看熱鬧,顯然,肯定是他指使了他兒子,極有可能……這老頭子是幫凶。”

穆南祁一番指認。

而,穆氏在薑城地位尊崇,穆南祁又是人盡皆知的大善人,他常常捐獻巨款,給災區,給教育業,給福利院,給一切能夠幫助的人。

這些,是薑城人人知曉的事實。

是以,穆南祁的話,擁有一定的分量。

警員聞言,登時肅穆了臉龐,看向沈家父子,道:“也請二位,跟我們走一趟。”

沈知秋快要被氣死。

他上次被穆南祁迫害至監獄,待了那麽一陣子,他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但如今,他又因為穆南祁,受到牽連,又要重回舊地!

沈知秋冷聲:“他胡說八道,你們也信?”

畢竟,他們隻是旁觀者,隻要簡單訴說清楚來源和經過,再指認穆南祁一番,錄下口供,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但經過穆南祁這一指認,想必還需要查!

警員看向穆南祁,道:“穆先生,你剛才說的,應該有所依據吧?”

果然。

穆南祁聞言後,挑眉,目不斜視:“我隻是給警方提供破案線索,他身上有血,當然要好好查。”

男人的話語,並無破綻。

他也不承認自己是胡說八道,隻不過是“提供線索”,說出他所認為的想法罷了。

至於到底該怎麽想,又該怎麽查,這些都取決於聽者的意向。

警員重新看向沈家父子:“你們不用如此激動,等我們查清楚,會讓你們離開。”

沈知秋臉色更差!

他如何能不激動?若是鬱櫻櫻還在他們手中,他自然沒有任何話說,能瞧見穆南祁落馬,他沈家是第一個高興的!

但這和穆南祁一同牽連,這便不是沈知秋的本意了。

更何況,鬱櫻櫻還被齊世昌搶走了!

“走吧。”穆南祁眯起眼,離開時,看向一側的周同,眼前依舊是黑暗,但他能辨認出基本方向,眸光充滿了暗示。

穆南祁道:“沈老爺不必憂心,畢竟,清者自清。”

他道:“你說,是吧?”

這兩句話落下,讓沈知秋心頭閃現一抹不安。

顯然,他懷疑穆南祁要使壞。

但。

他和穆南祁交手了半年,根本無法摸清楚穆南祁對付人的手段和門路,穆南祁就像是一個毫無章法的小瘋子,看似瘋瘋癲癲,但其實又拳拳到肉。

以至於,沈知秋根本不知道穆南祁的行事思路,他隻知曉,穆南祁的手段狠戾,並不是善茬。

如此一想,沈知秋心中的不安更甚。

一行人被帶入警局。

……

一個小時後。

周身縈繞冷戾氣息的男人起身,步伐很大,行走於走廊之間。

他路過一側審訊室,正好聽見了警員審訊沈甚的聲音。

沈甚衣服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拿去檢查化驗了。

穆南祁走過,腳尖漫不經心踢踹在鐵門上。

發出了一聲“砰”的輕響。

於是,審訊室裏的人,將目光轉向這邊。

沈甚瞧見穆南祁好似要離開,登時驚愕地瞪大雙眼,指著前方的穆南祁,同警員開口:“他為什麽可以離開?!”

畢竟,按照這檢查和調查的速度,穆南祁該是首當其衝地,嫌疑人。

可他竟然完好無損,安然無恙,甚至可以就此離開這裏!

穆南祁聞言,動作輕巧,擦了擦自己的指尖,修長白皙的手指伸出,抬起,骨節分明,且勻稱。

他道:“化驗結果出來,我有疾,肌肉無力,平時拎個便利袋都拎不起,怎麽有力氣掐死一個人?”

穆南祁垂眸,周身的氣息驟然低斂,似乎透著虛弱:“我走路都費勁。”

說著,穆南祁從口袋裏掏出小藥瓶子,徑自塞了一小片藥丸在嘴裏。

沈甚氣得臉色青紫,知曉對方在胡說八道,但又替鬱櫻櫻不值,想嘲諷:“那你還對櫻櫻做……”

穆南祁聽見鬱櫻櫻的名字,登時臉色沉冷無比,偏過頭,定格在審訊室裏。

片刻後,穆南祁輕笑。

男人提步要走,抬手,揚了揚自己手裏的藥瓶子,他的聲音回**在走廊裏:“沈少,沒瞧見麽?我和櫻櫻,全靠我吃藥。”

對待情敵,穆南祁永遠都知道,該如何做到快準狠地羞辱對方。

畢竟,吃不吃藥不重要,重要的是……

沈甚的確臉色難看,以至於,他慣有的溫潤風度,也無法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