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一直都跟在後頭,隻不過穆南祁和鬱櫻櫻在一起時,他不便去打攪。

而出發之前,周同得穆南祁的吩咐,自己也準備了一些所需要的東西。

聞言,穆南祁聲線不變,隨意道:“不用,他們沒有這個膽子敢動手腳。”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還有現在,齊世昌需要他帶路,再加上齊世昌已經用了那熏香,便沒有必要,再大費周章地對他們不利。

所以,齊世昌根本不會動手腳,換言之,在沒有找到齊世昌要的東西之前,他還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是。”周同應了聲。

鬱櫻櫻瞧了眼周同,又抬起眼,瞧了瞧穆南祁,低語:“你們帶了什麽?”

“沒什麽。”穆南祁麵色不改,徑自回答,“那個糟老頭子會辦好的。”

一側的周同聞言,本來是要答的,但穆南祁已經說了,他便又沉默下去,不語。

實際上,他們帶來的,全部都是給鬱櫻櫻用的,這些是按照當初鬱櫻櫻和同學去夏令營時的規格,帶了她所需要的物品。

而當年,一手掌辦了她這出行活動的,是穆南祁。

這其中,連鬱櫻櫻平時身體嬌貴,時常得小病,各種各類的感冒藥都備齊了。

鬱櫻櫻見穆南祁不說,她也不關心,便轉移了視線。

底下的人動作很快,有些人在四周灑滿了藥粉,布置好了防線,還有些人在一側搭建營帳,他們分工合作,極有效率。

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周遭便出現了十幾個營帳,安靜地矗立在後方。

齊世昌於這個時候,朝著鬱櫻櫻的方向走來。

“做什麽?”穆南祁眼神威脅,眯起眼。

齊世昌一雙手都被包裹著,這傷害還在,叫他心中對穆南祁確有害怕之意,於是,他站住腳。

“過來。”齊世昌命令身邊的保鏢。

保鏢見狀,會意,打開手電筒,對著鬱櫻櫻的手腕照過去。

這一下,眾人的視線便都齊齊看向鬱櫻櫻的手,鬱櫻櫻意識到什麽,便伸出手來,翻轉,隻見這白皙的腕子上,出現了一小條微青色的線條,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頭遊動一般。

鬱櫻櫻臉色一變!

同樣的,穆南祁的眼神微寒,他一隻手捉住她的,將她的手腕湊到光源附近下照著,將這條青色的線,看得更為清晰。

“看見了嗎?我說了,沒有我的藥,你們兩個隻能等死!”

齊世昌再一次進行了威脅:“隻有我找到玉石,你們才能活命!不然,我拉著你們兩個一起陪葬!”

說完這句話,齊世昌又給旁邊的保鏢遞了個眼神,保鏢便上前去,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送到鬱櫻櫻的麵前。

“這是緩解的藥,”齊世昌低聲道,“治標不治本,你們最好乖乖給我帶路!”

鬱櫻櫻接過這小盒子,兩個指甲蓋那麽大小的盒子,打開,便隻瞧見了裏頭放著兩顆細小的白色藥丸。

之前說的不錯,齊世昌在沒有找到那批玉石之前,不會輕舉妄動,非但不會,他還要千方百計地保護好鬱櫻櫻和穆南祁這兩個領路人,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所以,齊世昌故意來給她送藥。

鬱櫻櫻將這小藥丸拿出,第一反應是去喂給穆南祁吃。

一刹那。

穆南祁眉梢微挑,張口去接:“給我吃?”

鬱櫻櫻蹙眉,以為穆南祁是怕藥有問題,便道:“齊世昌應該不會在這件事上亂動,這藥應該沒問題。”

話畢,穆南祁依舊不動,他抱著她,思緒微偏。

他當然知道,齊世昌不會在這個時候騙人,也不會再動手腳,隻是……

又或者,穆南祁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了一件事。

那就是……鬱櫻櫻在拿到這藥後,她知道沒有問題,但她下意識地,將藥送到了他的嘴邊,讓他先用這解藥。

一個人,在黑暗裏待地久了,他看見的都將會是漆黑一片,他會變得警惕異常,會下意識考量計較,會權衡利弊,以至於……穆南祁剛才下意識地,認為鬱櫻櫻給他吃,是想拿他試試有沒有毒。

畢竟在當初,鬱櫻櫻是期盼他去死的。

可,鬱櫻櫻知道這是沒有問題的藥,才遞到他的嘴邊。

這說明了什麽呢?

穆南祁又想起,那天在遊樂場時,鬱櫻櫻手裏端著冰淇淋,她自己許是舍不得吃的,挖著邊邊上的吃,可她挖給他的,卻是挑著中間的大塊。

這又說明了什麽呢?

穆南祁一時間,於此刻心緒飄飛,開始追溯回憶,又或者有些亂,讓他沒反應過來。

誠如,他並不介意鬱櫻櫻拿他試毒,她喂給他,他雖然覺得是她要讓他先行試驗,但他依舊張口接了。

即便鬱櫻櫻不先給他,他也是要先嚐試的。

這就是穆南祁的想法。

可。

穆南祁於此時,再一次心間動搖,產生動**,這是他一直以來所認為的事情發生偏轉,有失偏頗,讓他推翻了從前的認知。

一個沒有心的,眼中隻有她自己的女人,她沒有大眾所擁有的善意和博愛,她在遊樂場裏對一個老人近乎嚴苛冷漠,於群眾指責之下恪守她這原則,她不是……自私的嗎?

她不是,隻愛她自己嗎?

穆南祁又想起,最開始鬱櫻櫻妄圖逃離別墅時,得了保鏢張齊的幫助,開門送她出去,被他抓回來時,她口口聲聲是讓他直接廢掉張齊的手就好。

她不是,一心隻有她自己嗎?

連幫助了她的人,她都能眼也不眨,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現在,鬱櫻櫻竟然會將這解藥,先送到他嘴邊。

太奇怪了。

穆南祁似乎在鬱櫻櫻記憶混亂後,便開始對鬱櫻櫻產生了越來越多的疑惑,他雖然不介意這樣的鬱櫻櫻,但當他認知的鬱櫻櫻發生了變化後,他還是有些驚訝的。

他將這藥吞下去。

但同時,穆南祁於轉眼間,瞥了眼自己的手腕,隻是……這一看,他發現自己的手上並沒有這所謂的線條。

於是,穆南祁換了一隻手托著她,繼續看。

也沒有的。

穆南祁又看了看鬱櫻櫻的手腕,這線條還在。

一時間,穆南祁便猜測著,大概是他吸食的熏香份量不多,而鬱櫻櫻的比較嚴重,所以才會如此。

他這檢查的動作悄然,鬱櫻櫻並未發現。

鬱櫻櫻吃了藥,便抬起眼,低聲詢問:“所以,當年那批玉石藏在哪個方向?”

一句話,穆南祁依舊十分詫異:“你們鬱家的東西,我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