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從衡大回來之後的那幾天便開始有的,鬱櫻櫻等到月事走了後,便想尋著日子,配合他,讓自己懷上。
“你不是想要一個小女孩嗎?我可以生的。”
鬱櫻櫻的腦海裏,滿滿當當,都是他說的那個“小女孩”,她的想法很多,而最為簡單的,又或者是嫉妒心帶來的感覺。
她想著,她可以生個小女孩,這樣的話,穆南祁就不會有別的小女孩了。
有時候,女人的占有欲,比男人更甚。
鬱櫻櫻聽不得穆南祁說她“不好”,她也不喜歡穆南祁有別的“小女孩”。
她生下的小女孩,也可以喊他父親。
穆南祁整個人僵在原地。
男人一動不動,他似乎從未想過,鬱櫻櫻會同他說這些。
你不是想要一個小女孩嗎?我可以生的。
短短兩句話,像是被放慢了,不斷咀嚼,在腦海裏,穿行而過後,又再一次地回**在心海,泛著暖意,再三琢磨,竟然帶著甘甜的清香,讓人上癮,著迷,又瘋狂。
太好了。
從來沒有這麽好。
鬱櫻櫻在記憶混亂的這一段時間裏,總能帶給他,如此時這般的美好。
有的時候,穆南祁甚至在想著……如果當初,一開始的時候,他在尋到她時,不是以報複的身份出現,而是忘卻那些仇恨,單純地和她在一起,是不是……也會和現在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
許多的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穆南祁伸手,去抱她:“櫻櫻。”
“沒有關係的,沒有小女孩也沒有關係。”
他從來都不是想要孩子。
實際上,他從一開始,想要孩子的初衷,是想靠這個孩子,這個血脈,留在這個世界上,代表著他和她之間,還有一層無法斷開的羈絆。
他甚至更為陰暗地想過,想靠著這個孩子,拴住她,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孩子威脅她,威脅她留在他身邊,哪裏也不準去。
畢竟……鬱庭明要死不活,萬一咽氣了,他拿什麽來綁住鬱櫻櫻呢?
鬱櫻櫻像是一陣風,她立在這天地間,在這個世界上,她誰都不屬於,她讓人根本抓握不住。
他抓不住她。
所以,他才會想盡一切辦法,脅迫,逼迫,甚至自欺欺人,想要她留下來。
從前他不承認這一點,他想為自己保留這一份顏麵,他以為這是“恨”,他想“折磨”她,可沒有誰知道,他其實……最難度過的,是她。
是她的漠視,是她的清冷,她誰也不屬於。
穆南祁想著,他捂了這麽多年的人,她無動於衷,該做的都已做過,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他甚至不計較這些仇怨。
他總說她倔強,可他難道不也是嗎?
他也有他的驕傲,這驕傲並不比她的遜色,而一個捂不熱的仇人,他要如何呢?
“櫻櫻。”
穆南祁還是覺得現在的一切像是夢境,他甚至看見了自己的救贖。
從六年後相遇鬱櫻櫻的那一天開始,他每天的心情都處於鬱猝之中,似乎在掌控一切,可他卻知道,這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他快要瘋了。
可現在,他忽然發現,心髒跳動著的感覺,是這樣的,多好。
多好。
“我帶你下去,看個禮物。”
穆南祁再一次地,動了給鬱櫻櫻打藥的念頭。
不可避免的。
他寧願活在這樣的生活之中,隻要鬱櫻櫻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他想。
鬱櫻櫻沒有得到“小女孩”,她是個堅持不懈的姑娘,小手被穆南祁牽著,她跟著他下樓時,台階上,她忽然開口:“我們今晚繼續吧。”
“我要小女孩。”她補充。
穆南祁腳步一頓,對於她的“今晚繼續”,他歡天喜地,自是極好的。
但。
他並不知道,鬱櫻櫻為什麽始終執著於“小女孩”。
“小男孩行不行?”穆南祁低聲開口,斟酌著道。
話畢,穆南祁忽然想起,從前在台階上,他捧著她,當時口口聲聲地,他說要女兒,要是她敢懷個男孩,生下來就要掐死。
當然,這些都是他嚇唬鬱櫻櫻的。
他當時瞧著鬱櫻櫻那張清冷的臉上出現不合時宜的顫抖,帶著些惶恐,不再是那張一成不變的高傲臉時,他覺得有趣。
所以,他總喜歡嚇她。
鬱櫻櫻蹙眉:“你喜歡小男孩嗎?”
穆南祁被她一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在意什麽,於是道:“你生的,都好。”
“你可以生很多,我養得起。”他補充。
話雖如此。
但或許隻有穆南祁心底知曉,她的身體狀況,實際上並不能受孕了。
自上次手術過後,醫生第一時間便將診斷結果告知了他,隻不過他當時並不在意,他隻要鬱櫻櫻平安無事就好。
可現在,鬱櫻櫻說她想給他生孩子。
這句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紮入了他的心口,他忽然覺得難過,有些窒息,喘不上來氣。
穆南祁握緊的手開始發抖,無法自抑。
他想要的美好,在這一刻終於來臨,但卻在從前的某些天裏,被他親手斷送了。
他斷了自己的路,給自己挖了墓。
“櫻櫻,會有的,會有小女孩的。”他不知道在安慰誰。
穆南祁帶著鬱櫻櫻前往客廳。
正好,周同捧著繈褓從大門口進來,他哄了好久,這小家夥才不哭了,周同見小家夥不嚎了,登時間速度極快,立即下車!
“穆總。”周同抱著孩子過來,最後站在穆南祁的對麵。
穆南祁伸出手,接過孩子後,將之塞進了鬱櫻櫻的手裏。
“櫻櫻,給你的。”穆南祁道。
鬱櫻櫻猝不及防,手中忽然多了東西,她低頭,便和懷裏的孩子四目相對。
嬰孩已經睜開雙眼,他的眼睛烏黑發亮,和鬱櫻櫻的葡萄眼如出一轍,放大版和縮小版,極為可愛。
鬱櫻櫻皺著眉,抱著孩子沒撒手,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瞪穆南祁:“哪來的孩子?”
一句話說完,穆南祁正好落在一側的沙發上。
男人還是從前的坐姿,一雙胳膊搭在靠背上,張開,氣勢不減,叫人瞧著有些不敢靠近。
他聽到鬱櫻櫻說話,便抬起眼回視:“我的孩子。”
話畢。
鬱櫻櫻眉梢蹙地更緊!
她抱著孩子,走過去,一巴掌要打穆南祁臉上:“你和誰的孩子!”
穆南祁被她怒氣衝衝的氣勢嚇住,再次出聲時,磁性的嗓音帶著些啞:“我和……”
鬱櫻櫻瞪他。
見狀,男人話鋒一轉:“我……自我繁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