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祁抱著鬱櫻櫻轉身,是朝著醫院大門的方向。

她窩在他懷裏,想了想後,便雙手摟著他的脖頸,動作有些親昵。

而待他們離開走廊後,醫院這一層的病房裏跑出來那些患者,都聚集在過道裏,站成一排一排。

周同拎著個箱子,打開,都是錢:“演員費,各位辛苦了。”

做完這些,周同才轉身,跟著穆南祁的方向而去。

穆南祁將鬱櫻櫻放在道路口,待她站穩後,他收回手。

“怎麽了?”鬱櫻櫻比他矮上一大截,高仰著頭,瞧他,“把我放在這裏做什麽?”

她的語氣和從前一樣,張揚囂張。

聞言,穆南祁又蹙眉。

實際上,不管是過去多久,他依舊不是很喜她的性格。

正好,周同小跑跟來,立在穆南祁身後,低聲開口:“穆總,醫生那邊……”

穆南祁點頭,回答:“知道了。”

他的無視讓鬱櫻櫻瞬間火大,她抬腿,照著穆南祁的小腿處踹了踹。

穆南祁側身避開。

見踹空了,鬱櫻櫻皺著臉,抬腿,似乎硬要踹中他才能高興。

而。

在她抬高腿的那一刹,男人驀然伸手,捉住她的小腿,修長勻稱的指順著她的腳踝捏了捏。

這動作詭異,讓鬱櫻櫻莫名有些心底發毛,但她依舊仰著臉,瞪著他。

見狀,穆南祁挑眉:“踹我做什麽?”

鬱櫻櫻見他問了,便大聲開口:“你應該先回答我的話,再去搭理他!”

這是在怪他剛才沒先回複她,而是與周同說話了。

一句話,穆南祁鬆開她的腿,麵色不變。

於他而言,他隻覺鬱櫻櫻是和從前一樣,發她的大小姐脾氣。

他沒有回應。

鬱櫻櫻便更加生氣。

她氣鼓鼓,站在道路口的位置上,一雙眼眸瞪得老大,皺著眉盯著他。

見狀,穆南祁低語:“你在這裏等著。”

丟下這句話後,男人便轉身。

瞧著是要往醫院的方向走了。

隻不過,他走了幾步後,一隻鞋子順著他的方向而來!

穆南祁提前感覺到這危險,便提步,閃開。

一刹那,穆南祁猛然回頭!

鬱櫻櫻被他的眼神嚇住,登時單隻腳跳著要後退,但這念頭一出,她又立即打消了,愣是站在原地不動,眼睜睜瞧著男人朝著自己而來。

但穆南祁麵無表情時,周身攜卷的陰冷是極為駭人的,他此時朝著她過來,大步,讓她在最後一刻沒繃住,立即轉過身要跑。

她光著一隻腳,小跑著,踩中地上的碎石,疼得她一哆嗦。

不待她跑多遠,便被身後男人捉住,雙腳騰空,穆南祁將她打橫抱起,鬱櫻櫻下意識揪住他的頭發:“你說過你不凶的!”

穆南祁一言不發,將她抱著回去,走到那隻被她丟掉的鞋子旁邊,放她下來,冷聲道:“自己穿。”

鬱櫻櫻沒站穩,一隻手捉住他的衣角,光著的腳踩住自己另外一隻腳上,她咬唇,氣得心口上下起伏:“我不穿!”

一句話,男人垂眸,視線微冷,但語氣緩和:“別鬧了鬱櫻櫻。”

鬱櫻櫻更氣,提起那隻光著的腳丫,踩在他的腳背上,高聲:“我就不穿!”

霎時,兩人對視。

也是對峙。

片刻後,男人緩緩蹲身下去,單膝,伸手將一側的鞋子握在手裏,又慢慢去捉她的小腳,想替她穿上。

鬱櫻櫻處於氣頭上,在他捉住她腳踝的那一刻,伸腿,欲要踹上他的肩頭。

這動作明顯,但穆南祁並未有反應。

於是,她成功踹到他的肩,小巧的腳抵在他的胸膛一側,她有些微愣:“你怎麽不躲了?”

“能穿了嗎?”男人開口。

鬱櫻櫻皺著眉,片刻後,點頭。

見她同意了,男人便伸手,捉住她的腳踝,寬大的掌心順著她的腳心一處輕過,將那些沾著的碎石掃落,再成功替她穿上鞋子。

鬱櫻櫻還蹙著眉,她站著,他單膝蹲在她麵前,自她的角度看去,可瞧見他一絲不苟的短發,精壯結實的身材,於她對比,她便顯得極為嬌弱。

待他替她穿上鞋子,男人便徑自站起身來,說了剛才一樣的話:“你在這裏等著。”

鬱櫻櫻剛才發過脾氣,但餘怒未消,她仰著臉,低語:“哦。”

男人轉身,再次步入醫院。

鬱櫻櫻伸出剛才被穆南祁捉住的腿,腳尖在地上輕輕滑動,上下,擦著地,順著將地上的碎石踢出去,又挪回來。

像是在打發時間。

一側的周同陪在鬱櫻櫻身邊,見狀後,周同上去和她搭話:“鬱小姐。”

鬱櫻櫻一個人站在路燈下,她靠在一側,抱著胳膊,麵上是清冷的,垂著的眉眼攜卷絲絲孤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這神態,與剛才她同穆南祁發火吵鬧時,大相徑庭。

好似完全是兩個人。

“鬱小姐?”周同試圖和她交流。

在周同喊她第三遍時,鬱櫻櫻終於回過頭來,冷著眼瞧他,一聲不吭。

周同被她周身冰冷的氣息給震住了,她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些許傲,好似不想和他交流,並且嫌他煩。

“鬱小姐,你剛才……聽見我說話了嗎?”周同有些不確定。

他甚至在某一時刻,懷疑鬱櫻櫻是不是記憶片段重合,將一切都連接起來了。

畢竟,鬱櫻櫻的模樣,很像她在別墅裏的那段時間,但又好似……少了點什麽。

所以,周同無法確定。

“嗯。”鬱櫻櫻言簡意賅。

周同皺著眉,一時無法分清楚她的這句“嗯”,是說她聽見他的話了,還是……

“那,鬱小姐剛才怎麽不回應我,是因為什……”他繼續。

這句話並未說完,鬱櫻櫻踢著石子的腳尖頓住,她抬眼,終於正視周同,聲音冷地不像話:“懶得理。”

周同一頓。

她的話少得可憐,和方才她同穆南祁大吵大鬧的模樣判若兩人,讓周同登時心中微塞,他覺得鬱櫻櫻脾氣古怪。

周同又想起,鬱櫻櫻沒有記憶混亂之前,她在別墅裏,還是會願意和他說話的,並且也不會說懶得搭理他這種話。

在這一刻,周同忽然覺得,之前別墅裏的鬱櫻櫻,更為討喜一點。

正巧此時,有個陌生的女人上前,拿著手機,來與鬱櫻櫻問路:“請問一下,北街門怎麽走?”

鬱櫻櫻蹙眉,她並不認識路,正要答“不知道”,這陌生女人的手忽然搭在她的小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