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
鬱櫻櫻渾身發抖,她想起,方才那些綁匪,他們索求的,也是這所謂的“東西”!
所以。
“是你讓他們綁架我嗎?”
鬱櫻櫻的指尖抖地不像樣,瑟瑟之間,她抬手,欲要去抓握橫在脖頸上的匕首。
“是你讓他們綁架我嗎?”
得不到回應,鬱櫻櫻便固執著,重複。
她的舉動一出,便被沈甚察覺。
沈甚摁住她的手,動作依舊是輕柔的,但同樣,是桎梏。
不讓她碰到這刀刃。
“沈甚!”鬱櫻櫻大叫。
心中驟然劇痛,像是被人狠狠紮上一刀,鮮血淋漓,讓她疼得呼吸發緊,她想騙騙自己,可不管怎麽想,都叫她這好不容易堆砌而起的城堡,轟然坍塌,一點一點,變成碎片!
沈甚騙了她。
她忽然記起,那天她打了十八遍都沒有接通的電話。
她又忽然記起,沈甚麵麵俱到,會因為她夜間做了噩夢,在一側的沙發上守她到天明;沈甚輕言細語,於她說他不介意她的性子,他說他想一直照顧她。
照顧她。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是真的,沒有人管她。
“沈甚,你騙我,你騙了我!”
鬱櫻櫻沒有辦法接受,她的腦海裏滿是那六個月裏,他們朝夕相處,幸福快樂的時光,所有的畫麵,一幀又一幀,自眼前浮現。
她忽然絕望。
受到刺激,鬱櫻櫻的情緒便變得極端,她開始拚命掙紮,欲要去抓沈甚的手臂。
她甚至想搶奪他的匕首。
“櫻櫻,”沈甚摁住她的手,竭力想安撫她,眸中微痛,“你信我,我不會傷你。”
鬱櫻櫻不管不顧,仿佛沒有聽見,在她欲繼續反抗時,站在沈甚身後的一名男人,登時上前來,一把將鬱櫻櫻給拖了下去!
啪!
一巴掌驀然落下!
鬱櫻櫻被這衝力所懾,整個人都倒在地上。
一刹那,她忽然眼前發黑,臉上的劇痛提醒她剛才發生了什麽,她嚐到口中腥甜,嘴角上出現絲絲血跡,而在此時,她像是忽然失聰,腦中嗡鳴,疼到麻木,到極致。
恍惚間,她又開始怔愣。
原來一個男人的力氣這麽大啊。
她一直以為,穆南祁的力氣已經很重了,但這巴掌讓她足足緩和了好幾分鍾,都沒有從這眼前發黑的情況中回神。
在她陷入腦中混沌時,周邊幾個人的反應同樣很強烈。
沈甚想上前去扶鬱櫻櫻,怒斥剛才的男人:“張準!你做什麽!”
而。
張準一隻手拖住跌倒在地的鬱櫻櫻,他將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與沈甚發生分歧,包括沈甚身後的這些同伴亦如是。
“少爺,別忘了,老爺讓你來做什麽的。”張準提醒。
沈甚聞言,腳步驀然一頓。
這邊的人意見不合,下一刻,隻聽男人的慘叫厲聲傳來!
“啊!”張準捂著自己右手手腕,臉色大變!
隻見一根中指大小的鋼絲,宛若雷鈞之勢,狠戾無比,自空中穿透而來,緊接著,狠狠穿透張準的手掌,自手背而過,到掌心而出。
正是張準打過鬱櫻櫻的那隻手。
穩穩當當紮在裏麵。
穆南祁已經沒有隨身攜帶的利器,他是自一側小門後,掰扯下來的鋼絲。
“我看誰敢再動。”男人陷入癲狂,偏執且可怖,視線狠狠定格在張準的身上。
而。
丟下這句話後,穆南祁欲要去搶奪鬱櫻櫻。
但沈甚這邊來人眾多,聚集一處,知曉鬱櫻櫻才是重點,便立即有人將倒在地上的鬱櫻櫻給揪起來!
鬱櫻櫻被人拉住,隻覺自己的胳膊快要斷開。
同時,她忽覺腹中鈍痛,隱隱之間,像是有什麽要從身體裏流淌出來。
但她強忍著,並未發聲。
張準這邊瞧見穆南祁要衝過來,登時反應著,他臉色發白,疼地他右手劇烈顫抖,無法發出聲音。
身後的同伴立即道:“站住!”
“穆總,隻要交出東西,這個女人可以還給你!”
說話的同時,有人丟給穆南祁一把匕首,厲聲要求:“穆總剛才的本事,我們已經看見了,為了在交易之中發生意外,造成我們不必要的傷亡,穆總自己知道怎麽辦吧。”
穆南祁腳步一頓。
見他不動,這邊的人將匕首逼近鬱櫻櫻,威脅:“穆總?”
穆南祁於空中接過丟過來的刀,反手戳進自己的胸膛,動作迅速,毫不猶豫。
眼都沒眨。
鮮血很快浸染上衣服,猩紅一片。
這做法行雲流水,原本還以為穆南祁會猶豫再三,又或者拒不同意,可現在,瞧見他對自己都如此“狠辣”,眾人瞪大了眼。
全場皆驚。
鬱櫻櫻更為瞠目,她呼吸發緊,握著手,不敢置信。
他在做什麽呢?
這個男人不是恨死她了嗎?他為了報複她,想繼續折磨她,所以現在還不希望她死嗎?
還是……對了,她還有孩子,穆南祁想要這個孩子。
一定是這樣的。
“你們想要什麽?”穆南祁呼吸微沉,因疼痛導致麵色冷凝,“我的東西很多,你們要哪一個?”
男人的視線定格在鬱櫻櫻脖頸上的那把刀上,不動聲色,詢問。
沈甚也看著鬱櫻櫻,不過片刻,他轉移目光。
最後,沈甚道:“沈家和穆家爭奪這麽久,到這個時候了,穆總還要裝傻嗎?”
穆南祁蹙眉。
說實話,他爭這麽久,之所以針對沈家,隻是想要鬱櫻櫻回到他身邊待著。
他並不知道,沈家在爭什麽。
見穆南祁還在裝傻,沈甚隻好高聲提醒:“玉!”
沈甚補充:“當年,鬱櫻櫻戴著的那對玉耳環!”
說著,沈甚的聲音變得低了些:“又或者,不僅僅限於耳環,是當年鬱家挖出的礦脈,那批東西。”
打開天窗說亮話。
言簡意賅。
鬱櫻櫻也於此時驟然清醒過來,她瞪大雙眼,驚愕萬分。
恍惚中,她想起,沈甚曾經詢問過她,關於耳環的事情。
原來……
原來是這樣。
她還以為,這些人都是穆南祁的仇家,是來尋他的仇的,她還以為,她是被穆南祁牽連的。
可竟不知,他們……竟然是為了鬱家而來!
而。
穆南祁還是蹙眉,視線微轉,一言不發。
“穆總,交是不交?”沈甚逼迫。
穆南祁看向鬱櫻櫻,忽然瞧見她脖子上的項鏈,也是塊玉,他捂著自己胸膛上越來越猩紅的傷口:“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