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嚇得閉上眼睛。
而,下一刻。
穆南祁還未成功握住鬱櫻櫻的胳膊時,有人一隻手狠狠搭在了他的肩膀處,厲聲開口,阻攔:“做什麽!”
陌生的觸感襲來。
穆南祁不喜別人碰他,於此時,他下意識地抬手一揮,高大的身影轉身,高抬起腿,動作利索且淩厲,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便……狠狠踹在了來人的胸口之上!
砰!
這阻攔的人被穆南祁踹飛了出去,身體撞到一側的垃圾桶,連帶著一起,乒乒乓乓,倒在地上!
“好啊你!你敢襲警!”
來的人有些多,都著警服。
他們聚集在一起,似乎沒想到穆南祁如此粗暴,紛紛後退了一些,但很快,又準備上前來交涉。
而。
穆南祁立在鬱櫻櫻身前兩步遠的位置,他不動聲色,淵眸掃視,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口,左手輕輕拂過剛才被人搭過的肩膀處。
拍著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嘖”了一聲,麵無表情,但不難看出他此時心情不悅,像是被打攪,隨時準備發脾氣。
穆南祁糾正:“正當防衛。”
“襲警就是襲警,你還防衛?!”警察大聲開口,“你跟我們走一趟!”
“還有,剛剛誰報的警?”警察繼續。
此時的鬱櫻櫻已經趁機溜進了電梯裏,聽到這句話後,冷聲道:“我。”
穆南祁回過頭去瞧她,眉梢一挑。
鬱櫻櫻也麵無表情,指著穆南祁,道:“這個人,是個人販子,他剛剛想把我拖走。”
聞言,穆南祁嗤笑。
“櫻櫻。”
他喊她,陰冷著聲開口:“你以為就憑這些人,能阻得了我嗎?”
鬱櫻櫻一噎。
的確如此,她和穆南祁相處了六年之久,那些年裏,他是她的貼身保鏢,她曾經一次又一次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為她遮擋風雨,抵禦那些刀光劍影。
他的能耐,她一直都知道。
鬱櫻櫻手腳開始發顫,彌漫周身的是無助,恐慌,和畏懼。
在這時,她忽然很想念沈甚,她想要和沈甚說說話,想聽見他溫和的,且能安撫人心的聲音。
“這位小姐,你不要害怕,且不說他是不是個人販子,就憑他剛才襲警,也是要扣押個三天的。”
警察似乎看出鬱櫻櫻害怕的心情,登時出聲安慰。
穆南祁嗤笑。
方才還暴怒著的情緒在此時被這段小小插曲所打亂,穆南祁似乎冷靜了許多,可他視線微轉,看見鬱櫻櫻隆起的腹部時,這無法克製的情緒再一次升騰!
他命令道:“櫻櫻,我給你半天的時間,收拾好你的東西,等著我來接你。”
這裏到底不是穆南祁的地盤,他或許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又或者於這麽多警察麵前,他想帶鬱櫻櫻離開將會是件麻煩的事情。
所以,他選擇暫時妥協。
丟下這句話後,穆南祁轉身,大步離開。
身後的警察們緊隨而上。
穆南祁身影頎長,周身天然的壓迫氣場叫人不敢隨便靠近,行走時攜卷微風,一舉一動皆是矜貴。
他一個人走在前邊,氣質卓然,倒是襯托著身後的人如同跟班。
“砰”地一聲!
穆南祁隨手拉開了一輛警車的門,自顧自上去。
警察被他粗暴的行徑給嚇得一顫,並未多說,跟著上車。
“快開。”穆南祁吩咐,似乎很急迫。
他趕著回來接鬱櫻櫻。
……
此時。
鬱櫻櫻出了電梯,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間。
這套房子,是沈甚和她兩個人,當初親自布置的。
每一個擺設,就連花瓶,都是他同她細細商量,征求意見後,一同放置。
鬱櫻櫻抖著手,她找出手機,整個人陷入愈發恐慌的狀態之中,腦海裏滿是樓下穆南祁嘶吼的聲音,讓她心底發慌。
電話很快撥過去。
她一隻手打顫,隻能雙手捧著手機。
電話接通。
“櫻櫻。”
沈甚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溫潤如玉,得體大方。
這樣的聲具備愈合的魔力,令鬱櫻櫻方才還發顫的心髒忽然被撫平,她控製音量,盡力不去顫抖:“沈甚。”
她道:“你去哪裏了?”
鬱櫻櫻繼續:“我有些害怕,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不想住在這裏了,我要搬家,我想……”
“櫻櫻。”沈甚聲音如常,“你再等等我,一天就好,我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搬家,好嗎?”
鬱櫻櫻在這邊忽然搖頭。
她不想待在這裏!
穆南祁已經找到她了!
她會被那個男人抓回去,她不想回去!
鬱櫻櫻害怕地蜷縮在沙發上,由於腹部隆起,她抱著自己的雙膝的動作有些艱難。
沈甚的聲音還在繼續:“櫻櫻,你等我回來,好嗎?”
聞言,鬱櫻櫻終於受不了,大叫道:“不!沈甚!你知道穆……”
可。
她的話並未說完,電話忽然被掐斷。
一瞬間,鬱櫻櫻徹底陷入恐慌!
“沈甚,沈甚……”
鬱櫻櫻無助極了,她顫抖著,如墜冰窟,冷的她牙關都開始發顫,宛如心底亮起的燈光驟然被撲滅。
她陷入黑暗。
怎麽辦。
沒有人管她了。
沈甚也不管她了。
“沈甚,沈甚……”
鬱櫻櫻捧著手機,重新撥過去,一遍又一遍,可對方的電話早已關機。
無法接通。
到了十八遍的時候,鬱櫻櫻終於確定。
打不通了。
沈甚不管她了。
一刹,鬱櫻櫻隻覺黑暗降臨人間,籠罩大地,她被一隻強悍的手死死抓住,放進了滿是漆黑的籠子裏,周圍沒有人,沒有。
腦海裏還是沈甚離開的模樣,他叮囑她,一定要等他回來。
鬱櫻櫻終於無法承受,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她覺得難受極了,比從樓上摔下去的時候更為難過。
嗚咽的抽泣聲彌漫在客廳裏,她緊緊抱住自己,淚眼模糊。
……
此時。
沈甚於一側彎腰,低了身,撿起地上的手機。
屏幕四分五裂,摔壞了。
耳畔是一道蒼老的聲音猛然響起,斥責滿滿:“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做這種無用的事!”
沈知秋眉眼瞪大,質問:“東西呢!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這些話聲音高亮,充斥了整個房間,索性這間審訊室隔音效果極好,而沈甚打點好了一切,並不會外泄。
沈甚低眉斂目:“沒有找到。”
他繼續:“鬱櫻櫻沒有佩戴那對耳環,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早就不知道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