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別過頭去,沒有讓柯澤義看見她濕潤的眼眸。
“尹念可能會輸。”柯澤義下了定論。
尹念讚同,“仇慕雲雖然被壓製在後麵,但在技術上仇慕雲更成熟,一旦尹念專注力和體力下降,仇慕雲就可以憑借著平日專業的訓練快速超車,然後一路領先。”
柯澤義聽到這話幾乎是立刻轉過臉來,用一種頗為意外的神色看著她。
尹念怔了怔,“怎麽了?”
“你說話的語氣特別像我曾經特別好的朋友。”柯澤義溫潤的眸閃了一下,又很快收回了,“隻是像而已。”
紅藍跟紀驍根本就是兩種人。
而曾經的紅藍,現在就在他眼前的賽場上。
平視著柯澤義眼睛裏的情緒,尹念沉默了,她猜到了柯澤義說的那個曾經特別好的朋友是誰。
原來,她也不過是他心裏曾經特別好的朋友,而已。
比賽已經進入賽點。
下注通道已經關閉。
現在的每一次彎道,都是超車的絕佳時期,尹念抬眸看觀眾席,沒有一個人是坐著的,全都衝到了前麵,在呐喊助威,也有人在擦汗。
紀驍的狀態已經沒有最初那麽好,漸漸的他技術生疏的弊端就露了出來,仇慕雲有了超車的絕佳機會。
尹念已經想好了如果“尹念”輸了比賽,她要找什麽借口來堵住柯澤義的懷疑,就在尹念都認定仇慕雲會成功超車的瞬間,紀驍一個刁鑽的轉彎,將仇慕雲超車的路線驟然堵住。
仇慕雲隻能靠緊急刹車來避開與之撞上的可能,這一腳刹車,她已經落後了不少。
尹念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紀驍真的瘋了,他不要命了嗎?
“shit!”
從不喜歡罵髒話的柯澤義也沒忍住激動的心情,一拳砸在了另一隻手的手心上。
“尹念”贏了!
柯澤義幾乎是衝了過去,尹念都沒能跟上他的腳步。
她追過去的時候,柯澤義已經彎下腰,一把將車門拉開,扒開“尹念”的安全帽,大聲嗬罵道:“你瘋啦?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如果仇慕雲再大膽一點,如果她反應再慢一點,她就會撞上你!”
紀驍從未見過溫潤的柯澤義這麽凶地說話,他跟柯澤義是不甚熟悉的,頓時就有些怔愣,看著柯澤義也沒說話。
“我平時的叮囑,你都當成耳旁風了嗎?就算我沒在你身邊了,那些保命的話,你也該記在心裏!而不是繼續像以前一樣任性妄為!”
柯澤義每次都會罵很久,而這一次他也沒有及時收斂,“我看你的技術退步不少,是退出賽車行業了是吧?那正好,你也不適合賽車!從此以後,你都別碰賽車了!免得把小命都給丟了!”
尹念站在原地,熟悉感撲麵而來,她嘴角顫抖,腳步都邁不開,隻能怔怔地望著柯澤義,看著他臉上的怒火,和嘴角不停地叱罵。
她以前不懂,覺得柯澤義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就是出了一次車禍嗎?現在不也同樣可以站在領獎台上,比起安全,勝利才是第一位的,而且在車禍中身亡的人並不多呀!
當她在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滿腦子浮現的都是柯澤義的叱罵和嚴厲的表情,當她躺在病**一動也不能動的時候,她才理解當初柯澤義為什麽那樣罵她。
車禍不是鬧著玩的!
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其凶險其可怕。
以至於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碰過賽車,甚至沒有開過車。
漸漸,時間淡忘了傷疤,她也選擇用契約結婚來填補大量金錢的漏洞,也慢慢鑽研上了廚藝,慢慢用正常女孩子的生活治愈了自己。
可今時今日站在這個賽場上,看見紀驍在賽車裏做出的驚險動作,她嚇得幾乎魂飛魄散,柯澤義不罵,她也要衝上去把“尹念”罵得狗血淋頭。
正好,也把曾經幼稚的尹念罵一個狗血淋頭!
“我知道你缺錢,但人永遠比錢重要,你是一個人,一個被人心疼的女孩子,你不應該滿腦子都是賺錢賺錢!你不是賺錢的機器,你怎麽到現在還不懂這個道理?”
柯澤義罵了很長一通仍然不解氣,厲聲喝道:“你給我出來!”
仿佛“尹念”隻要坐在那輛賽車上,他都不放心,非要看見她離開,他才樂意。
紀驍被這一波操作弄得有些蒙,他贏了比賽,不該是滿場讚譽嗎?
柯澤義這是什麽毛病?
想用這種“特別”的方式引起尹念的注意和刮目相看?然後,又一次被深深喜歡?
看見紀驍下車時腳步似乎踉蹌了一下,尹念趕忙走上去,上下打量紀驍一遍,“你身體沒事吧?”
“我沒事。”紀驍攤了攤手,看向柯澤義,又看了看她,暗示道:就是不知道這位有沒有事?
紀驍不是尹念,他不會懂柯澤義的憤怒和責罵,她以前也不懂,現在終於懂了。
“你太冒險了,這場比賽之後,你真的不能再碰賽車了,你不適合!”
紀驍跟她一樣,越投入車速越快,越有**時越不顧所以,紀驍如果繼續玩賽車,遇上他想要征服的對手,他會非常危險。
好在紀驍這些年沉迷於工作,很少親自參加比賽,也沒有遇到讓他燃氣**要贏的對手,他才沒有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遠。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今天頂著尹念的身份勝負欲這麽強?
當初,他跟魏崇比賽的時候,都麵臨著要叫魏崇老公,他也沒這麽拚命過。
“我贏了!”
紀驍苦笑著提醒他們。
怎麽關注點都不在這個結果上。
他兌現了幫尹念賺錢的承諾,沒有讓尹念輸了麵子,他就有資格跟尹念親自比一場。
“你答應我的比賽,什麽時候兌現?”紀驍當場就問。
尹念皺了下眉。
柯澤義在一旁沒忍住吃驚,“你跟他比?”
那英俊的臉上就差沒寫上,跟一個坐在vip觀眾席上下注的人比個什麽勁?
就算不想在賽車這個行業走了,也沒必須要做這麽掉價的事情吧?
尹念懂柯澤義的吃驚,她尷尬地咳了一下,“玩笑話,玩笑話!”
“誰說玩笑話?我很認真,你如果不敲定比賽的時間,待會在領獎台上,我當眾給你下戰書!”
紀驍已經進入了癡狂狀態,就因為發現她是胭脂的女粉絲,如果發現她是胭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