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韓民國SR集團會長病倒的消息不徑而走,也給這個如池水般平靜太久的城市增添了幾分漣漪。位於鬆坡區的峨山醫院大門前擠滿了大大小小各式的車輛,偌大個急診室大樓也被成百上千的SR高層職員和數不勝數的記者,新聞媒體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所關心的不僅僅是金會長的安危,一旦SR集團內部發生動蕩,受到影響和牽連的絕不止是SR電子的個人市場營運,整個大韓民國電子業和與之相關的其它產業,海外事業包括銀行,投資等金融企業甚至韓國股指都將受到不同程度的衝擊。
張秘書不停的搓著雙手來回踱著方步,嘴裏一邊喃喃地自語著:“怎麽辦?該怎麽辦?”
“恩,”金秀娜無力地抬頭看了眼薑讚武,勉強應了聲:“希望是那樣。”便又繼續陷入到無限的憂慮中去。
薑讚武悄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仔細打量著眼前如油畫般淒美動人的金秀娜。再看得久點,不禁也有些看得癡了,腦內又不由浮想出另一番情景……倘若治療室裏麵躺著的那個人是自己,那麽這會兒作為兒媳婦身份的金秀娜也會如這般傷心憂愁嗎?
“大叔……”金秀娜霍然轉身,發現了薑讚武有些異樣的目光。
“哦,”薑讚武恍然從遐想中醒來,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什麽事嗎?”
金秀娜小心道:“大叔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哦,那個啊……”薑讚武老練地轉變道:“來韓國多久了啊?”
“恩?”金秀娜不解的。
薑讚武作慈祥態地微笑道:“會長去中國以前和我提到了很多關於金秀娜小姐的事情……怎麽樣,在韓國過得還習慣嗎?”
“哦,還可以。”金秀娜心裏記掛著會長,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薑讚武又道:“既然是在SR工作的話,金秀娜小姐也認識薑誌俊嗎?”見她對自己的問話還有疑慮的樣子,因解釋道:“我,是那小子的父親。”
金秀娜恍然記起來,曾今聽說過薑誌俊的父親也在SR工作,並且還是會長的親信。因此頓覺得有些抱歉的:“原來是伯父啊,對不起,我有些失禮了。”
“沒有關係,”薑讚武笑道:“經常從誌俊那裏聽到的都是對金秀娜小姐的讚美之詞。現在看來,是那小子的失誤啊。”
“什麽?”金秀娜有些意外的。
薑讚武笑著解釋道:“秀娜小姐看起來,好象比我兒子的讚美還要更優秀些。”
雖然隻是個善意的玩笑,金秀娜現在卻沒有那個欣賞的心情,隻得敷衍地陪笑。聽見薑讚武又道:“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想知道我的兒子在秀娜小姐心中是怎樣的人?”
金秀娜楞了楞,思慮再三才回道:“薑誌俊先生……是個好人。”
“是嗎?”薑讚武顯然對秀娜含糊的回答不是十分滿意。正想再問得詳細些,卻見診療室的大門已經打開,三名醫生和幾個護士一齊走了出來。金秀娜忙衝上前詢問為首的一名醫生:“怎麽樣了醫生,我的啊爸他還好嗎?”
醫生摘下口罩道:“病人的情況暫時已經穩定住了,因為血壓過高的緣故,還需要再做進一步的觀察。”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金秀娜喜極而泣道:“這麽說,爸爸他現在沒事了?”
醫生點點頭:“你們可以進去探望病人了,不過不要太久,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
“是,”金秀娜向醫生行禮致謝,匆匆奔進診療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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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會長躺在病床上,麵色蠟黃,雙唇焦幹,淩亂的頭發也似乎花白了多半。仿佛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便蒼老了許多的樣子。平日裏隨便一句話便有著舉足輕重作用的金會長,此刻安靜的躺在那裏也隻不過是個即平凡又可憐的老人。
“啊爸……”金秀娜見到會長那副憔悴的樣子,頓時心疼得如刀剜割般的。撲上前抓住會長的手,後麵的話竟噎哽得再也說不出來了。
金會長虛弱地睜開眼,見到金秀娜難過的樣子心中實在不忍:“不要擔心……我沒關係。”短短幾個字卻象是從喉頭深出費盡全力才發出的嘶啞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啊爸,”金秀娜淚如雨下,既傷心又自責的:“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失誤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對不起……”
金會長苦笑道:“這怎麽和你有關係,那個臭小子的倔強起來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金秀娜流著淚搖頭道:“不管怎樣也都是我的錯,啊爸分明已經叮囑過我了,可我卻沒有做到。”
金會長艱難擠出個安慰的笑:“我還要感謝秀娜你呢……謝謝你今天替我去看望了慧蘭。”
金秀娜搖搖頭,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薑讚武一邊插話道:“會長您就安心的休養吧,公司的事情我們會看著辦的。”
張秘書也附和道:“是啊會長,您就好好的休養吧!”
金會長此時似乎已經無力再理會其他人,隻獨獨望金秀娜歎道:“可是……還是有件事情沒辦法放下啊!”他艱難地往前挪了挪身體又道:“那個臭小子還沒是沒有消息嗎?”
“是,”金秀娜慚愧的低下頭:“手機打了也聯係不上。”
“是嗎?”金會長眼中閃過一抹憂慮的神色:“個臭小子……這會兒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吧?不過……會在哪裏呢?真擔心再闖出什麽禍來……”
金秀娜忽然抹一把眼淚抬頭道:“放心吧爸爸,無論如何……也會把哥哥平安的帶到您麵前來。”
“那樣就……辛苦你了。”金會長說完最後幾個字,便象是用完了全身的氣力般的慢慢合上雙眼,疲倦地熟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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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娜避開紛繁嘈雜的電梯,獨自一個人拖著沉重的步子從很少人經過的安全通道出去。隻剛下了幾級台階,便覺得雙腿如灌滿了鉛似的,再也邁不起來。於是隨意就坐在樓梯台階上。
一想到爸爸剛才那樣憔悴得不近人形的樣子,她眼圈不由又紅潤起來。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想要把金民宇的找回來的決心,這會又覺得茫茫人海中不知道該從哪裏尋起。一時間隻覺得心灰意冷的,又開始自責起來……心裏想著若是早上和金民宇在一起的時候能夠態度再堅決一些又或者不顧尊嚴的懇求他,等到會議結束再去拜忌媽媽的話,也許現在的情況就又會不同了吧。
她便這般想著想著埋怨自己,又氣又急的,幾顆眼淚也不知什麽時候悄悄的偷溜了出來。正在黯然傷神的時候,忽然聽見後麵有人經過,於是別過臉去,不想被別人看到尷尬的樣子。那人卻偏偏在金秀娜身邊停了下來……
遞過一張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潔白紙巾柔聲道:“不要擔心了,會長他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金秀娜抬頭看時,卻是薑誌俊無限憐愛的目光。不覺有些意外的:“怎麽會是你?”
薑誌俊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其實……已經注意了秀娜小姐有一段時間了,因為見到秀娜小姐的心情不太好,所以隻是遠遠地看著不敢打擾你。”
金秀娜為他的善解人意所感動,接過紙巾來輕輕道了聲謝又轉過身子偷偷拭幹麵上的淚跡。見薑誌俊也陪著在身邊的台階坐下來道:“可是,會長已經沒有危險了,秀娜小姐還在為什麽事煩惱呢?”
一想到金民宇,金秀娜頓時又情緒低落起來,癡癡地歎道:“是啊……為什麽煩著呢?”
“秀娜小姐你是在為某個人擔心吧?”薑誌俊好象看到了她心思。
金秀娜憂鬱的目光凝神著它處,輕聲唏噓道:“是啊,無論哥哥他再怎麽無法忍受的壞,爸爸還是不會放棄他呢!現在也是,自己身處在那個狀況下還是一直在替哥哥擔心呢。”
“民宇他,雖然有時候是任性了些,不過還不是那麽壞的人。”薑誌俊安慰道:“或許,他現在還不知道會長住院的消息。隻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相信就會立刻背著藤條回來說對不起了。”
“是啊,要怎麽樣告訴他呢?”金秀娜仍然提不起精神的:“剛才還在爸爸麵前拍著胸脯保證過要把哥哥帶回來,可是……我該怎麽樣做呢?”
“也對,就這樣坐著發愁的確什麽也做不了呢?”薑誌俊忽然站起身來道:“我們,一起去找金民宇吧?”
“我們?”金秀娜意外的:“薑誌俊先生也要和我一起去找哥哥嗎?”
“當然了,”薑誌俊整理好衣衫準備出發的樣子:“身為金民宇的好朋友,民宇他常去的地方還是知道一些的。還有……怎麽能忍心看到秀娜小姐你傷心的樣子還無動於衷呢?”
“薑誌俊先生……”金秀娜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