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泊在附近一個不知名海島邊……

“你們這兩個混蛋,”金民宇怒火又湧上來:“想想你們幹的好事,你們……還有臉跪在我的麵前。我要是你們兩個,幹脆自己跳下海死掉算了。”

“是啊是啊,”Ruey連聲道:“我們剛才也嚇得要死,要是金小姐遇到了不幸,我們也會被當作是殺人犯那樣抓起來的。”

金民宇狠狠道:“如果秀娜真的出了事,用不著等警察來,我第一個就會把你們兩個撕爛了丟到海裏去喂魚。”

李東虎和Ruey一齊匐在地上告饒:“真的很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諒我們兩個這次吧……”

“知道我現在想什麽嗎?”金民宇仍咬牙切齒不解恨的:“我想找根繩子把你們兩個綁起來,掛在船上然後扔進海裏……讓你們也感受一下在水裏掙紮的滋味,怎麽樣,想試一下嗎?”

李東虎和Ruey相視了一眼,又各自低頭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Ev不知什麽時候從後麵走了過來,輕輕歎了口氣望金民宇道:“哥哥就原諒他們這回吧!我看他們也是真的知道錯了,而且金小姐也沒事了,哥哥不必那麽生氣了。”

“秀娜她……真的沒事了?”金民宇又關切起來。

Ev點頭道:“我剛陪金小姐換好了衣服,金小姐她看起來好多了……我想她應該沒事了。”

“是嗎?”金民宇舒了口氣又道:“秀娜她現在艙裏嗎?我想去看她。”

Ev道:“我剛過來的時候看見金小姐她一個人出去了……好象是往海邊的方向去的。”

“什麽?你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出去?”金民宇非常不滿的責怪道:“秀娜她剛剛受了驚嚇,身體也還很虛弱,你怎麽可以……讓她自己一個出去?”

Ev覺得受了委屈,眼睛立刻紅起來,還想為自己申辯兩句,但看到金民宇滿臉埋怨的神色,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出去的。”

金民宇瞪了她一眼,自顧下船往海邊尋金秀娜去了……

Ev望著金民宇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裏翻起一陣陣說不出的酸楚,李東虎一邊不平道:“金少他是怎麽了?你又沒有錯……為什麽要罵你?”

“阿唷!”Ruey一邊道:“我快要看不下去了啦。你剛才沒看到金少的樣子,為了那個女人恨不得把我們兩個給吃了。”

Ev沒有做聲,她無助的笑笑,忽然覺得鼻腔深處酸脹得難受,於是咬緊牙,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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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娜一個人靜坐在岸邊一塊突起的礁石上,凝神著麵前的浪潮反複席卷而來,又匆匆退去的樣子……

金民宇看見微弱星光下金秀娜,放慢了腳步,輕輕走過去:“回去吧……這裏風大,你剛受了涼,會不適合你的。”

金秀娜瞥了一眼,見是金民宇便回過頭不理他。

金民宇歎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靜靜的陪著站會兒。良久,終於又鼓起勇氣道:“他們兩個……這次真的是過分了,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見金秀娜還是無動於衷又接道:“不管怎麽樣,我代他們向你道歉……對不起。”

金秀娜冷哼一聲:“金民宇先生也會道歉嗎?讓他們兩個自己來好了,這種事……不必勞煩您親自來說的。”

“我知道你會很生氣,那個我能理解,”金民宇還是耐著性子道:“你想怎麽怪我也都可以,但我是真心道歉的。”

“真心?”金秀娜嗤笑道:“這種話從你嘴你裏說出來,我覺得很好笑……你想笑就盡管笑出來好了,你現在的心裏一定覺得很痛快對吧?”

“我絕對沒有想笑話你的意思,也沒有覺得自己有多痛快,”金民宇因為不被信任感到有些惱火:“我承認是有一點生氣……為什麽你不會遊泳?”

“什麽?”金秀娜怒視著金民宇生氣道:“是,我不會遊泳,讓你看到我出醜的樣子了……這下你應該滿意了。”

“說過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了!”金民宇大聲爭辯道:“我生氣那是因為……你不會遊泳,萬一你發生了意外,那我該怎麽辦?”

“恩?”金秀娜詫異的望著胸中激蕩的金民宇,琢磨不透他的心意。

金民宇深深吸了口氣,放緩聲調道:“你信不信都好,救你的時候,我真的感到好害怕……從來沒有過的恐懼的感覺。我的心難過的想哭……”他吸一下鼻子,抑製下自己的情緒後又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那樣,當時隻想要牢牢地抓住你,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你我該怎麽辦?”

金秀娜看著民宇真摯的樣子,想想先前被救醒時他那欣喜若狂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一時間百感交集,嘴上卻仍道:“因為做錯了事情而感到害怕,那也沒有什麽。”

“為什麽你就是不肯相信我?”金民宇大聲喉道,感覺到一肚子的委屈。

“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金秀娜充滿怨恨道:“雖然我們認識還不到兩天,你帶給我的傷害難道還不夠嗎?如果不是因為爸爸,我寧願孤獨的過一輩子也不要認識你。和你在一起隻會帶來不幸,所以……以後如果沒有必要的時候,就請你離我遠一點,那樣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金民宇看著金秀娜冷毅的臉,感覺好象是世界末日的來臨。本來有滿腔的不忿,卻似噎哽在喉頭,一句話也說不不來。他以最大的克製力強忍住心中的鬱火,緩緩將一口怨氣吐出,沉聲道:“你真的這麽想?”

“是,”話一出口金秀娜就立刻後悔了,但仍麵色不改地堅持著。

“那好……就按你說的辦,打擾你了。”金民宇負氣地點點頭,轉身氣衝衝離去……

金秀娜望見金民宇逐漸消失的背影,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又覺得一陣難過,正躊躇著要不要將他喚回來,卻看見金民宇又大步流星的走回來。

“秀娜啊,我要和你談一談。”金民宇一副不容人抗拒的樣子。

“還有什麽好談的?”金秀娜語調不似先前那般強硬了。

金民宇清了清嗓子道:“你說的很對,我們才認識了兩天。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不愉快事,那些都不是我希望的。不管怎樣,因為我的無心傷害到了你,我覺得很抱歉。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就太早結束我們的關係,我很不甘心。所以,我想請你,忘記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我們從新開始認識,我們……不要吵架,試著像真的家人那樣的相處,不行嗎?”

金秀娜低下頭,不知道怎樣回答。

“我,是第一次像這樣低三下四對人說話……那樣也不行嗎?”金民宇牙關咬的咯咯作響,眼裏像要噴出火來的樣子。看見金秀娜仍是沉默不語,終於還是哼了一聲,猛的轉身要離去。

“知道我……為什麽不會遊泳嗎?”金秀娜終於開口。

金民宇沒有回答,回過身來看見金秀娜漠然凝神著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陷入回憶,知道她已經表示退讓了,於是輕輕走過去,在秀娜身邊安靜的坐下,等待聆聽。

金秀娜緩緩道:“我曾今被生我的父母裝在一個木盆裏,然後被放到海裏漂流……”她喉頭噎哽下,繼續又道:“那天是晚上,天很黑並且還下著大雨,我拚命的哭喊但卻沒有人理我。雖然那時候還很小,可以我還是會記得很清楚……那種想在無盡的深淵中找到點依靠,卻什麽也抓不住的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被拋棄,黑暗中浸在水裏掙紮的感受是你永遠都不會理解的。後來幸好遇到好心的爸爸,我才揀回條命。可是,以後隻要一看到海水一樣的東西就會害怕,就連見到下雨,心裏也會覺得不舒服。也是因為這個,沒有辦法學會遊泳……不管成績有多優秀,始終也隻能做個教員……”

聽完金秀娜的訴說,金民宇感到心裏一陣火灼般難受,他瞥見金秀娜淒美的麵上閃爍的淚光,頓時無比痛惜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這樣的身世。”

金秀娜抹掉麵上的淚痕,強笑道:“你不必對我抱歉,這些話……我也是第一次對別人說起。或許,說出來會是我擺脫這麽多年來藏在心裏陰霾的第一步。”

“秀娜啊,”金民宇扶過秀娜的雙肩,專注地凝望著她雙牟道:“你以後,不會再孤獨……爸爸他永遠是我們的爸爸,還有我……從現在開始,金秀娜小姐由我來守護,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金秀娜望著他深情的目光,心裏泛起一陣暖意,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確也有他動情的一麵。她捋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輕笑道:“因為知道了我的不幸,所以讓你感到不安是嗎?”

“什麽?”金民宇不解的。

金秀娜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想知道金民宇先生的傷心事,要那樣才公平。”

“我的傷心事?”金民宇楞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能有什麽傷心的事?富裕家庭中出生的孩子,別人眼中羨慕的對象……你盡管開口問好了。”

“真的是那樣嗎?”金秀娜神秘的笑道:“那我問了,你可不許反悔哦。”

“問吧,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這句話你教我的。”金民宇瀟灑地聳聳肩。

金秀娜低頭,略微想了想,突然抬頭道:“我想問關於金民宇先生媽媽的事情,那樣也可以嗎?”

“媽,媽媽的事情?”金民宇吃了一怔,突然變得吞吞吐吐道:“你……怎麽想到問那個?”

“不是說不會有傷心的往事嗎?”金秀娜道:“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金民宇先生又不是第一次耍賴了。”

“不是,我不是想耍賴,”金民宇左右為難的樣子:“那個……其實也沒有好說的,都過去那麽久了。”他偷瞄了金秀娜一眼,見她一幅饒有興趣正認真要聽的樣子,隻得放棄了要敷衍的念頭,迅速在腦內整理了下,才一邊思憶一邊緩緩道:“和別人一樣,我原來也有個美麗慈藹的母親……媽媽很疼我,也很愛爸爸,我們一家幸福快樂的生活著。還以為,可以像一直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彼此許下諾言要一輩子守護著對方,直到生命結束可是,就在爸爸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卻因為外麵的女人變了心,因此狠心拋棄了媽媽……”金民宇咬緊牙關,攥緊拳頭的指甲不覺中把手指也掐出血痕來:“媽媽離開了我們,一個人在傷心難過中度過了一年多。因為太難過,太辛苦的原因,最後患上了肝癌。直到我5歲那年,才見到了即將要死去的媽媽最後一麵……”金民宇雙眼布滿了血絲,喉頭噎哽住再也出不話來……

“可是……你確定爸爸是因為變心才拋棄媽媽的嗎?”金秀娜將信將疑的:“我覺得,爸爸好象不是那樣的人?”

“他從來就是公事始終放在第一位,自私自利的人……是個為了自己可以不顧別人感受,一直都沒有改變過的人”金民宇越說越激憤的:“可憐的媽媽,直到去世前的那一刻還要我不要記恨爸爸,說那不是爸爸的錯,可是爸爸他……怎麽忍心那樣對媽媽?他的心都不會痛嗎?他怎麽可以那樣……怎麽可以?”

金秀娜見他眼眶深處閃動著淚光,麵上的肌肉因為要強忍著不讓淚出來而扭曲變形的樣子,十分恐怖。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不住問出來:“如果,爸爸真的是因為變心才拋棄媽媽的話,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還是一個人過呢?”

“誰知道呢?”金民宇不以為然的:“也許是因為媽媽的死讓他感到內疚,也許是擔心我不會接受。”

金秀娜還想再問,但看見金民宇有些厭煩的樣子,終於還是說不出口,於是話鋒一轉道:“不管怎麽說,金民宇先生說出了自己傷心的往事,這下我們算撤平了……今天的事就到這裏結束了,以後誰也不要再提。”

金民宇看到秀娜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剛才的一縷憂傷漸漸淡去,於是又伸出小拇指道:“就這麽說,我們來拉勾蓋章。”

金秀娜詫異道:“怎麽,這裏也流行這個嗎?”

“聽說是全亞洲通用的手勢呢,”金民宇調侃道。

“臉可變的真快呀,剛才還好象要哭的樣子,”金秀娜皺皺眉,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和他拉勾:“我們回去吧,我不想讓爸爸擔心我們,更不想在這破島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