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徐天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桃。
自從他得了這個病,看過無數的大夫,每一個大夫都對自己搖頭。他早已習慣了,大夫對他下否定的樣子。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還說自己有救。
沒有人希望自己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誰都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正常人的日子,所以當徐天宇聽到張桃這麽說的時候,臉上既有不可置信,眼裏卻也充滿了希冀。
要說張桃最受不了的事情是什麽,那一定是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裏麵帶著無辜、受傷又充滿希望的眼神兒。
就像當年,張桃看到希望工程裏那個渴望讀書的大眼睛姑娘的時候,雖然自己還是一個窮學生,卻依舊把自己半年的生活費都捐了出去。就是希望能夠讓這些渴望讀書的孩子們,能夠像自己一樣,有機會坐在大學的教室裏。
而那半年,張桃基本上每頓都是饅頭就著鹹菜度過的。
可是,即便是死過一次,再想起當初自己做過的這件事兒,張桃依舊覺得很開心,很榮幸。
所以當,張桃看見徐天宇充滿希望的望向自己的時候,即便自己原本想說有五成的話也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師父白峰是隱世神醫,我說能治就一定能治,不過你也要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你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這是一個需要長期調養的病,你要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得到張桃肯定的答複之後,徐天宇興奮的不停點頭,“多長時間都沒關係,隻要能治好就行,我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我一定聽你的。”
興奮的徐天宇激動的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張桃對他的反應都是習以為常。每一個被判絕症的人當聽說自己有一線希望的時候,都是這樣激動的,這也是為什麽總有那麽多人會病急亂投醫,會被人所欺騙。
好在,徐天宇遇到的是自己,是一顆有善良之心的自己。
“你也不要太激動,平時呢,要保證自己心情平靜,不要讓情緒有太大的起伏,這樣對你的病情醫治是有好處的。”
張桃拍了拍徐懷宇的肩膀,這少年還真是虛弱。無論什麽病自身都要有強大的抵抗力,隻有提高自身的免疫力,才能把任何侵害自己身體健康的壞蛋通通消滅。
給徐天宇量身定製一套飲食計劃的想法,從張桃的腦海裏油然而生,回去好好查查醫書再說。
“我家就在城外的李家村,我叫張桃,到了李家村隨便一打聽,大家都知道我住在哪。等你休養好,有足夠的體力,你就去李家村找我,咱們就開始慢慢治療。“
張桃就算是給徐天宇一顆定心丸,否則自己甩袖子一走,徐天宇連去哪找自己都不知道,可就真的是白高興了一場。
顯然,徐天宇也的確是這麽想的,所以當張桃自報家門的時候,徐天宇的眼睛當時就放光了。
此時此刻,他從內心真真實實的相信了,張桃是真的能給自己治病的。
“那我去你那兒治病,還能讀書嗎?”
雖然說跟身體健康比起來,徐天宇是可以放棄去書塾讀書的,但是畢竟自己已經付出了多年的努力,如果有一線希望能夠讓自己不放棄讀書,那麽徐天宇說什麽都不會放棄的,這才懷著一絲的可能性問張桃。
“當然可以,讓你去我那醫治,隻是因為我太忙了,怕不能準時準點的來南羅鎮給你看病,你按照約定的時間去李家村找我,這樣對於你的病情可以形成規律的治療時間,平時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現在一切的生活、學習、讀書都不會受到影響,就連娶媳婦兒都沒有影響的。”
張桃說完這句話之後,跟著徐天宇一路來的同窗們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大家都知道張桃這話是在開徐天宇的玩笑,也知道徐天宇的病情得到了穩定,這才沒有顧忌徐天宇是否會高興而哄堂大笑。
不過,大家愉快的氛圍也影響到了徐天宇,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紅著臉說道,“誰要娶媳婦了,我不是這意思。”
徐天宇心裏卻在想,怎麽眼前這個小姑娘,說起話來沒有絲毫忌諱,什麽話都敢往出說,自己還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姑娘,太神奇了。
最後徐天宇被同窗好友攙扶著送回了家,張桃和李承壽則繼續溜溜逛逛的走了好一會兒,才往王大良的牛車所在位置走去。
以往張桃都沒有注意到,王大良的牛車竟然停在一個專門做人口買賣的牙行店鋪的門口。
反正人還沒有來全,郭冬來也沒有來,張桃就拉著李承壽進了牙行。
掌櫃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張桃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個精明爽利的人。跟這樣事的人打交道最是簡單,她知道你想要什麽,你也清楚她想要什麽,隻要雙方滿意就沒有談不攏的條件。而且這樣聰明的人,不管你的要求有多麽苛刻,你想要什麽樣的,她總是能夠找到讓你滿意的。
“小哥,小妹兒,想買個什麽樣的下人?”
楊晨抬頭一見張桃和李承壽走過來,立馬站了起來,笑容滿麵的迎了過來。她以為張桃和李承壽是剛剛成婚不久的小夫妻,想給手底下添一個麻利爽快的人使喚。
“有沒有會武的?”
張桃想了想,其實自己需要的下人種類挺多的,但是眼下最迫切的就是一個身手好的,能夠保護自己的。
現在還僅僅是李家村的人知道自己小有資產,有些人動了歪心思,自己還能對付。
但是難保以後不會有內鬼聯係外賊,真的都打上自己的主意,沒有幾個身手好的保護自己,張桃心裏著實沒有安全感。
畢竟李承壽兩手難敵重拳,更何況李承壽也不能時刻都在自己身邊。自己的安全還得靠自己才行。
聽到張桃這麽說,楊晨詫異的看向兩個人,聽這意思這倆人還不是兩口子,難道自己這雙眼睛還有看錯人的時候?一向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信心的楊晨,聽了張桃的話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
不過懷疑歸懷疑,送上門來的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
“有,有,當然有。不過,你們也知道,這習武的人性子總是會烈一些,而且,不管去哪兒都能看家護院,都能掙錢,所以這都是不簽身契的,隻能算是打個零工。”
但凡有點身手的早就被有錢人家請去當護院,或者直接去鏢局做鏢師了,還能淪落到牙行這裏的,多半都是之前犯了事兒,被官府定了籍,實在是找不到東家了,才會在這兒掛名。
隻是楊晨以為張桃他們知道,張桃也沒想那麽多,她也不知道要往這方麵想。
“無妨,我也是為了看家護院,有沒有身契那玩意兒不重要。“
自己在現代隻聽說過合同,還沒有見過真的有身契這事兒。人人生而平等,誰都是自由的,想幹就幹,不想幹就拉倒,拿錢做事兒,利益交換,有的時候比那一紙身契更管用。
那電視裏演的也不少了,往往背叛主子,給主子造成重大打擊的,都是那些深受重用的家生子,而且往往原因都是因為錢。
所以,張桃是堅信高薪養廉的,隻要給他足夠多的錢,給予他足夠的尊重,張桃就不相信會有人放棄這樣的日子。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誰不是想圖一個安定平穩的日子。
“那二位,現在要見見嗎?”
所有在楊晨這兒掛名的人都在鋪子後院兒住,一直到他們被賣出去或者是雇傭,才會離開鋪子。
“當然要見見,沒有眼緣哪能用啊。”張桃笑著回答。
楊晨去後院叫人的時候,李承壽見四周沒有人,才低聲跟張桃說到,“你知道牙行裏會武的人,都是犯過事兒的嗎?”
“犯事兒?什麽事兒?”
見李承壽如此小心謹慎的跟自己說話,張桃不由得緊張起來,自己第一次想要買個人,這裏麵的道道她是真的不懂,不會真的被老板娘給忽悠了吧。
“若不是犯了大事兒,外麵沒有人敢雇傭,他們也不會淪落到牙行這裏,被牙行抽取工錢。”
北涼的牙行除了做人口買賣之外,如果不簽死契,在這裏找到東家,那牙行是要在工錢裏麵抽成的,而且是每個月都抽,幹多久抽多久。所以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沒有人願意通過牙行來找活幹,有的時候甚至不如簽了死契讓牙行賺一筆錢算了。
“得是很嚴重的事兒嗎?”
這點張桃真的沒有想到,多虧自己把李承壽拉來了,才知道這些事兒,不然以後知道自己雇了一個有大背景的人,李家村那些人還不得嚇死啊。
“這不好說,但肯定都是大戶人家和鏢局不敢用的那種事兒。”
得咧,李承壽這麽一說之後,張桃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必要去攪和了,自己有多大能耐她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