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術沒有收下仁和堂的房契,反而又重新推到了張桃麵前。

“秦公子,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如果你這麽見外的話就是你並沒想著要把我們做朋友,那我收下你這房契倒也無妨。”張桃沒動剛剛秦術推到自己麵前的房契,反而是笑著看著秦術,而後說道。

張桃話是這麽說的,心裏也的確是這麽想的。秦術張口能用千兩黃金來換一株雪靈芝,想來他的身份非富即貴,自己和李承壽在他麵前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窮鄉僻壤的一對兒膽大妄為,拚命賺錢的泥腿子罷了。

不過即便秦術心裏真的是這麽想,張桃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人生來就不同,即使是在自由開放的二十一世紀裏,人和人之間還是存在等級差異呢。

人的三觀不同,每個人經曆的事情不同,自然就造成了各自的朋友圈子都不同。

所以在秦術的朋友圈子裏沒有自己,並不會讓張桃覺得有什麽不對,或是說秦術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張桃反倒覺得不正常了。

張桃是這麽想的,但是秦術卻不是這麽想。

或者說是以前的秦術真的不會把張桃和李雙說放在眼裏,甚至自己連說一句話都不會和他們說,

但是在經曆了生死巨變之後,身份、地位、金錢這些東西,在秦術眼裏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都天上的浮雲一般,沒有任何意義。

患難見真情,身邊的朋友哪個真心對他,哪個是虛與委蛇,算是給他上了生動的一動。所以現在秦術結交朋友不再看家世,看地位,而是看對方是否真的把自己當作朋友,或者說人品變成了秦術結交朋友最關鍵的一點。

而張桃和李承壽在對自己並不熟悉的情況下,就將雪靈芝給了自己,甚至連仁和堂的地契都是在錢掌櫃再三要求的情況下才收下的,這樣的做法讓秦術對張桃二人的人品深信不疑,自然是要將他們納為自己的朋友範圍內。

“我秦術這輩子還沒有真心的想要和誰交朋友,你們兩個算是頭一個。既然你們覺得我這麽說是不把你們當朋友,那我就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也收回這仁和堂的房契。”

秦術說得坦**且真誠,即便張桃對秦術的話有所懷疑,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臉人。

再說了,她和李承壽也沒有答應秦術去南山尋找尋崖草,就憑她和李承壽的能力,秦術能算計到兩個人頭上什麽。多個朋友多條路,若是真的有秦術作為朋友,張桃相信他們未來的經商之路能夠省去不少的麻煩。

秦術覺得是自己的誠意打動了張桃,才會讓張桃有如此大的轉變。但是,對張桃十分了解的李承壽卻看出張桃轉變下的懷疑。

他自己倒沒覺得秦術怎麽樣,朋友這個東西對於李承壽來說也不是說成就能成的。兩個人能夠成為交心的朋友,需要太多的契機。

他並不認為,僅僅因為自己和張桃進山幫秦術采過一次雪靈芝,就能夠彼此成為交心的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說白了,不過是一次利益互換而已。

送走了秦術,沒等李承壽開口說些什麽,張桃主動提及了關於尋崖草的問題。

“我覺得咱們現在的銀子已經夠用很久了,尋崖草是世間難尋的寶物,依照咱們目前的情況,我覺的沒有必要把尋崖草拿出來換錢,說不定以後咱們自己還用得上,留著傍身更好一些。不過這也隻是我個人的想法,而且尋崖草還是你摘到的,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們再去找秦術談就好了。”

“我沒意見,我聽你的就成。”

李承壽不是客氣,他是真的沒意見,或者說對於張桃的所有決定,他就是無條件服從的。

這是他很久之前就已經養成的習慣,並且是打算在以後的人生中也不改的習慣。

張桃已經習慣了李承壽時刻都支持自己的決定,對於李承壽的反應也是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隻是當她把秦術給的銀票,分出一半給李承壽的時候,又被李承壽拒絕時,她覺得隱隱有些頭疼。

“李承壽若是以前的幾百兩銀子,我可以當做你入股咱們一起做生意,但是現在這麽多銀票我不能再收了,而且咱們做生意不需要這麽多錢,咱倆隻是分工不同理應對半分,你一會再往裏邊兒投銀子,你說我還能分到多少啊?”

雖然張桃是笑著問的,但是語氣裏的不容置疑卻讓李承壽無法忽視。

“這些銀票放在我那兒也沒有用,我要是拿回去過不了今天晚上就得被他們瓜分了,要不就先放你這兒吧,我什麽時候用再找你要。”

早就想好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所以無論張桃說什麽,李承壽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保持自己的一貫風格不退縮。

原本還打算堅定拒絕的張桃,聽到李承壽這麽說之後也猶豫了。

李家人對李承壽並不親近,李承壽賺的錢即使都交回了李家,也從來沒聽過一句好。或者說李承壽賺的那些錢,他自己一分都沒有花到,若是幾十兩銀子也就算了,眼下這幾千兩銀子若是真的被李承壽那些家人瓜分了,別說李承壽,就算張桃自己都覺得太虧了。

“要不,你把銀子放在山上的房子裏吧,那兒有你師父的八卦陣保護著,外人也進不去。這麽多錢放在我這兒,我真害怕有個閃失。”

自己不想拿著,也不想讓李承壽把錢交回李家,張桃在靈光乍現的片刻,想到了這個辦法。

李承壽遲疑了一下,最後發現自己對張桃的這個建議根本沒有反駁的地方,而且他也擔心如果自己繼續堅持,張桃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意識到什麽。

所以,李承壽接受了張桃的建議,或許他也可以用這些銀子做點什麽。

晚上,在張桃和郭曉雪準備睡的時候,院子裏的大門響了起來。

“深更半夜來敲門,準沒好事,咱們別出去了。”

郭曉雪害怕的拉著張桃的胳膊,李家村一向是安穩的,可是夜半敲門聲還是讓隻有兩個女孩的院子顯得有些害怕。

“沒事,也許是誰家有什麽急事。”

張桃是村裏唯一的大夫,誰家有個病有個災的都會來找她,雖然沒有經曆過半夜來敲門的,卻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怎麽可能,如果是有人要看病,不可能隻敲門不出聲吧?”

郭曉雪死死的拉著張桃,說什麽都不讓她出去,自己的腦子這點問題還是能想清楚,想明白的。

“那咱們問問吧。”

張桃一向單子都大,若是郭曉雪不說這一點,恐怕她真的意識不到其中可能會有什麽不對。

“嗯。”

張桃的執拗郭曉雪也沒有辦法,退而求其次隻好同意她的話,反正隻要喊出了聲音,左鄰右舍都能聽見,大門外的人也會有所忌憚,不敢胡作非為才是。

“外麵敲門的是誰啊?”張桃站在房門口,朝著大門喊道。

“小桃,我是你木蘭嬸子。”

在門外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家村村長李長田的媳婦,李美麗的娘,鄭木蘭。

聽到鄭木蘭的聲音,張桃和郭曉雪懸著的心算是放心了,張桃趕緊跑了過來,打開大門。

“是有啥急事嗎?木蘭嬸子?”

雖然自己與李美麗有些矛盾,但是對李長田夫婦張桃還是給予了足夠的尊敬,這兩口子在村裏口碑很好,當初對人生地不熟的張桃也是多加照顧。

知恩圖報,是張桃一直以來堅持的理念,就如同有仇必報的理念一樣,早已深入到張桃的血骨之中。

“我,我有些事兒想跟你說說。”

別看鄭木蘭是長輩,此時麵對張桃的時候心裏也在打鼓。

“那木蘭嬸子進屋說吧。”

張桃把鄭木蘭請進了院子,半夜三更隻要不是有人生病了,張桃覺得一切都好說。

當然了,能讓鄭木蘭半夜來訪的事兒,不是見的人知道,就是太緊急,等不了明天亮天了。

張桃猜想的一點兒錯都沒有,鄭木蘭來找張桃就是為了李美麗的事兒。

“我聽說小桃和我家美麗有些誤會,是我家美麗不懂事,小桃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進屋坐下之後,鄭木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愧疚和歉意,甚至直接拉著張桃的手說到。

突然被人拉住了手,張桃心裏有些不適應,好在她忍住了沒有表現出來。

“我跟李美麗的事兒也不是三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不過說到底也不是傻大事,犯不上木蘭嬸子專門來走這一趟的。而且我知道,她是她,您和李叔還是我尊敬的長輩。”

張桃的話說的可謂是滴水不漏,自己和李美麗之間的恩怨怎麽可能會因為鄭木蘭的一次道歉和勸解就解除了。她甚至能肯定,鄭木蘭來找自己說這些話,李美麗一定不知道,她現在都恨死自己了,怎麽可能讓她娘來和自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