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那種抱負,我沒有。”
李承壽一本正經地看著蘇琪揚,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不對,即使自己身上承擔著很多人的希望也好,仇恨也罷,但是對於李承壽來說,生命是自己的,他有權利來選擇自己的生活和未來,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用自己的人生去實現別人的想法。
“那你有的抱負是什麽?”
蘇琪揚還是第一次聽到李承壽這樣的觀點,大大的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想知道李承壽更多的想法,覺得會給自己不一樣的啟發。
“和小桃平安喜樂過一生就好。”
蘇琪揚萬萬沒想到,自己滿心滿眼想要得到的新啟發竟然是這樣的答案。
蘇琪揚看向旁邊的張桃,“你是女巫嗎?竟然讓李承壽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生活在皇室之中,看到最多的就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進行的聯姻,男女之間的情感也好,婚姻也罷,在蘇琪揚看來都是一種工具,他並不相信有人會為了所謂的愛情去放棄名利。
但是,李承壽的話讓他太震驚了,而且蘇琪揚能夠從李承壽的語氣和神情中看出來,李承壽話是這麽說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和那些虛偽的說辭是不一樣的,不是為了哄誰開心。
因此,他才如此問張桃,張桃到底是交了多大的好運,竟然能有李承壽這樣的人陪伴一生。
突然間,蘇琪揚有些羨慕張桃和李承壽這樣的日子了,他也有點想要了。
“因為我對他也是這般啊。”
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即使張桃可以收斂,但是麵對蘇琪揚的好奇,嘴比腦子快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李承壽聽了這話不僅心裏是甜的,連嘴角都忍不住上揚了,眼角都是含著笑,美的讓人不忍直視。
蘇琪揚下巴都要驚掉了,他怎麽都想不到張桃會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而且還回答的如此露骨。
要知道他平時接觸到的女子都是精心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即使不是世家大族的女子,普通的老百姓也沒見女子說話這麽大膽的。
“你讓我想起朋友和我說過的一個女子,原本以為他是騙我玩的,沒想到還真有你們這樣的女子,什麽話都敢說,什麽都無所畏懼。”
“世間女子萬千,怎麽可能隻有一個樣子,又不是木偶。”
張桃對蘇琪揚的話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都有自己的風采,任何時代都不應該去物化女性,更不應該讓人模式化。
“可惜,大多數女性最後都成了木偶。”
想起自己家的姐妹,蘇琪揚有感而發,即使有些姐妹想要自己的生活,最後還是折服在權利和利益之下,否則就是香消玉殞了。
“男子總比女子要生活的肆意瀟灑,這是女性的悲哀,也是時代的悲哀。”
張桃歎了一口氣,心裏有些奇怪,為什麽原本好好的聊天氛圍突然變得這麽沉重。
“張桃,在我眼裏你真是個奇女子,有機會我一定要把你介紹給蕭秉然認識認識。”
蘇琪揚覺得眼前的張桃比好友跟自己講述的那個女子讓人驚奇的,等蕭秉然見識到張桃之後,一定會覺得自己見識太少了。
“蕭秉然?”
張桃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對啊,怎麽了?”蘇琪揚點了點頭,感覺有點不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難道你們認識?”
“算是認識吧,我之前救過他。”
張桃想了想,自己和蕭秉然隻能算是認識,關係也沒有太好,彼此也不是很了解。
“張桃,李承壽,你們倆不會是在南羅鎮賣胭脂水粉吧?”
想到蕭秉然曾經跟自己說的事兒,蘇琪揚心裏想到了什麽,想要確定一下。
即使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當張桃和李承壽滿臉詫異的看著他,並詢問,“你怎麽知道”的時候,蘇琪揚還是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我說的好朋友就是蕭秉然,蕭秉然跟我說的奇女子就是張桃你啊。”
蘇琪揚是萬萬沒想到,讓蕭秉然佩服萬分的那個女子竟然就是張桃,而自己早在蕭秉然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張桃,這若是告訴了蕭秉然,估計那家夥得氣的直跳腳,也不知道府裏的那可老樹還能不能承受得住蕭秉然的拳打腳踢。
“這邊的賑災快要結束了,你們接下來是繼續在這裏,還是回南羅鎮啊?”
蘇琪揚打算跟朝廷說清這次賑災中李承壽的功勞,雖然李承壽沒有建功立業的想法,但是朝廷不應該讓這樣的人埋沒了,至少要讓人知道,李承壽是有這樣能耐的。
畢竟他在蕭秉然的話裏,聽到過太多次李承壽配不上張桃的言論了,作為好朋友蘇琪揚有必要讓不熟悉的人重新認識一下李承壽這個人。
不過,他猜到自己要是直接說出來目的,李承壽不會接受,所以他準備偷偷幹了這個事兒。
“回南羅鎮。”
因為蘇琪揚是看著李承壽問的,所以張桃沒有說話,李承壽則是言簡意賅說了四個字。
“成,那到時候我和蕭秉然一起去看你們。”
賑災隻剩下了一些收尾的活計,在李承壽的幫助下,蘇琪揚這次非常出彩,打了非常漂亮的一仗。
即使大家知道有李承壽幫忙,卻也不得不誇讚一下:育親王世子慧眼識人,敢於用人。
這兩句話對於將來要執掌一座王府的蘇琪揚來說,已經是莫大的鼓勵和認可了。
雖然朝廷暫時給災民都找了住處,但是很多人還是選擇離開當地,去外地生活。
流泥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像張家那樣被流泥碾壓過的人家不在少數,還有田地都被流泥掩蓋,想要重新開墾和生活,困難實在太大了。
即使很多人都有故土情節,但是活著的人首先想到的還是活著,隻有活著將來才有回到故土的說法,否則死守在故土,隻能變成一捧黃土。
在這種情況下,張家的舉家搬遷也沒有多少人注意,關係好的送別一下,關係不好的,恐怕一會半會兒都不能發現張家已經搬家了。
其實張家隻是看著損失慘重,因為提前早有準備,很多大多數的東西都被帶了出來,隻有房子被掩埋了。
能夠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雖然到南羅鎮並不遠,但是活物和一些用具則完全沒有帶著的必要,換成銀子趕路也方便,大不了在南羅鎮都安頓好了,再買就是了。
“咱們現在回去,沒事吧?”
始終沒有忘記兩個人是因為什麽離開的南羅鎮,雖然出來大半年了,但是李承壽的心裏多少還有些不踏實。
“應該沒事兒了,咱們出來的時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大半年也沒聽說過什麽選美,填充後宮的事兒,估計皇上早就忘了我這號人了。”
這個事兒隻有回去了才能知道到底怎麽樣了,不然總這麽在外麵晃**,張桃也覺得不是長久之計,人若是不幹活真的會待廢了,會完蛋的,所以她是十分迫切的想要回到南羅鎮,也得看看自己的事業現在是什麽樣了。
事實上,張桃猜的八九不離十,皇上不是忘了張桃這個人,而是得知張桃成親之後,對人妻心裏有了芥蒂,就命令人秘密的在全國尋找與熟知茶藝的女子,說白了就是找個能替代張桃的人。
在權利的作用下,很快就從揚州找到一名女子,不僅茶藝高超,甚至容貌上也與張桃有幾分相似,更重要的是這名女子是揚州大戶人家從小培養的瘦馬,尚是完璧之身,進宮之後把皇上哄得樂不思蜀,也就徹底忘了張桃這號人物了。
而蕭秉然最近被他爹關了禁閉,消息傳遞不出去,這次造成了張桃和李承壽在外麵遊**了許久,也讓張桃見識了這個時代的美景,更加熟悉了這個自己餘生都要生活的地方。
張家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是東西還不少,足足拉了三輛馬車才裝下,再加上張桃購買的各地土特產,最後回南羅鎮的隊伍就變成了一個車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商行從外地買來的貨物呢。
“小桃,我剛剛去樹林的時候,看到有一群人在打仗,咱們還是快點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張梨剛剛去不遠處的樹林裏解手,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種事兒,普通人哪裏見過這種架勢,知道自己的能耐,自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哦?
張桃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樹林,吩咐道,“咱們啟程吧,爭取天黑之前能到客棧。”
為了行程的方便,張桃雇傭了一些車夫和鏢局,不管是哪一方麵,哪怕出一點問題都不是張桃想要的,所以遠離是非之地也是張桃的想法。
可惜,天不遂人願,張桃想的挺好,但是在車夫剛剛套上了馬車,準備啟程的時候,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跌跌撞撞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