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仇人見麵(一)
巫鳳兒根本沒把巫邪說的話當一回事,所以並沒有立即派人去山穀裏查探,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汀河之戰上。
三日後,汀河上的火藥轟炸聲依舊沒有停止,而楚國的援軍也接連來到了西疆,很快剛有一點兒優勢的啟軒國又處於下風。
而此時巫鳳兒才得到確切的消息,說是被隱藏在山穀中幾個月的士兵們,已經有大半都通過密道逃走了,而剩下的也是人心惶惶,舉棋不定,無心參戰。
更讓巫鳳兒惱怒的不僅是幾百萬軍隊的自行潰敗,還有啟軒國的京城也發生了意料不到的變化,軒轅一族的族人把她的生父巫族族長給殺死了,很多巫族官員也都被殺或者關進了大牢之中。
現在,整個天下都知道巫族的人已經沒有了巫力,這些年備受壓迫的啟軒國民眾終於奮起反抗,現在啟軒國國內也是亂成一片。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巫鳳兒在大帳裏著急地走來走去,這麽多年她還沒有這麽絕望和不安過,局麵已經無法控製,甚至她都回不去啟軒國京城了。
“山穀裏怎麽會有密道呢?不可能的!”巫秋月也去山穀裏查看過,那是一個幾座高山中間非常廣闊的地方,足以讓幾百萬軍隊駐紮下來,除了一個進口,再也沒有其他通往外界的地方。
這時候,巫邪從外邊走進來,真正地麵如死灰,如今的局麵他以前沒有卜算出來過,更沒有算過巫族的未來會變成這樣,一個沒有巫力的巫族是很容易被人宰割的。
“爹,怎麽樣?”巫秋月趕緊迎上前問道。
“不知什麽時候,有人把山洞給打通了,很多士兵都是從山洞裏逃出去的。”巫邪灰沉著臉坐進帳內的椅子上,垂頭喪氣地說道。
這山穀裏的兵士本就不願呆在一個山穀之中,後來巫鳳兒見他們心有異動就威脅和變相軟禁他們,再加上本就有很多兵士對於巫鳳兒一個女人掌權啟軒國就心生不滿,所以有一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想來這裏打仗,現在有個機會逃走,他們自然是能逃多遠就多遠。
如果是幾個或者幾千也都好說,這一下山穀裏空了一大半,對於此時兩國對戰的關鍵時刻,無疑於讓啟軒國處於被動地位。
“一定是臨青溪,一定是她!”巫鳳兒現在回想巫邪幾天前所說的一切,才恍然認識到自己究竟錯在哪裏,是她太輕敵了,也太輕視臨青溪和她的孩子。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巫秋月也慌了神。
“外公,娘,今天晚上你們帶著幾百名巫族死士,無論如何都要把臨青溪和她的三個孩子抓到,我要她碎屍萬段。”巫鳳兒陰毒地說道。
“可是鳳兒,那幾百名巫族死士,是咱們巫族最後的保障,他們各個武功高強,還是留給你吧。抓人的時候,我和你外公兩個人就夠了!”巫秋月還是心疼女兒,她擔心如果這次抓人失敗,說不定她和巫邪都回不來了,而巫鳳兒身邊就真的什麽人都沒有了。
“娘,您和外公帶走一半死士,別小看臨青溪那邊的人,他們的武功也不弱。”這麽多年臨青溪都能逃開巫族的追殺,而且還讓巫族損失慘重,她早該想到臨青溪不好對付,隻是自己被這場戰爭弄得昏了頭。
當天晚上,趁著漆黑的夜色,巫邪和巫秋月帶領巫族一半的死士潛入楚國的西疆。他們剛踏上西疆的土地,就已經被焃昀埋伏在暗處的人發現了,並且通報給了焃昀。
巫邪和巫秋月帶人繞開了楚軍的大營,然後直奔楚西城,這一行為讓焃昀立即意識到臨青溪和自己的三個孩子會有危險。
所以,巫邪和巫秋月還沒有到達楚西城,半路就被焃昀的人給截殺了,而且焃昀也派人通知楚西城的臨青溪做好預防準備。
巫族死士武功不弱,但焃昀的人也都各個厲害,雙方站在一處,勢均力敵,而巫邪和巫秋月此行主要目的是抓臨青溪和她的孩子,所以不想戀戰。
但是兩個人沒想到,焃昀和靈族的南北兩位長老會出現在他們麵前。
“巫邪,巫秋月,巫族和靈族的帳今晚應該算一算了!”要想去楚西城,他們就必須要過他焃昀這一關,作為丈夫和父親,他是不會讓巫邪和巫秋月傷害臨青溪和孩子們的。
“你就是靈族族長之子焃昀?”雖然夜色昏暗,但是巫秋月還是能看清眼前俊偉男子的麵容,和她記憶中那個男人的麵容有七八分相似。
不用說,他就是焃衝和巫族聖女靈兒的兒子焃昀,也是當年她想害死反而留其一命的靈兒腹中的孩子。
當年,並不是她心慈,而是為了靈族的聖子才選擇沒有殺死靈兒和她的孩子,卻沒想到正是這個孩子卻加快了巫族的滅亡,甚至今夜她和她父親的命也可能會喪於此人之手。
“巫秋月,你會很後悔當年沒有殺死我和我的娘親的,今夜我會用你的血來洗刷我和我娘親這些年的痛苦。”焃昀話落之後就已經出手了。
如果是以前,巫邪和巫秋月和焃昀、南北長老這樣的高手過招,即便打不了三天三夜,也會過上幾百招。
可是這次巫邪和巫秋月太急進了,巫鳳兒也太著急了,兩個人都還沒有完全恢複元氣,就這樣輕率地踏上楚國的疆土。
結果可想而知,高下立判,巫邪和巫秋月很快就被焃昀和南北長老打吐出了血。
兩個人帶來的死士也真的變成了死士,隻一夜,焃昀就解決了這些人,根本沒讓一個巫族的人有機會踏進楚西城。
朝陽升起來的時候,洗去一身血腥的焃昀回到了城裏,而自從知道巫秋月和巫邪要來楚西城的消息,臨青溪就再無困意,一晚上都守在幾個孩子身邊。
白狼、火雀他們也一直守在屋子四周,別說人,就是一隻老鼠也鑽不進來。這一夜,也就三個小家夥睡得很是香甜。
焃昀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臨青溪坐在床邊看著三個孩子,見他進來,慌忙起身問道:“怎麽樣了?”
焃昀告訴她巫秋月和巫邪已經被抓住了,而那些巫族死士也都死了,她和孩子們安全了。
“巫鳳兒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一定還會派人過來的,現在她已經狗急跳牆,不抓到俊俊他們是不會罷手的。”現在問題的關鍵並不是半廢的巫邪和巫秋月,而是他們身後的巫鳳兒。
“巫鳳兒身邊已經沒有可用的人了,現在巫邪和巫秋月也是廢棋,她身邊最後能用的不過是巫族剩下的那些死士,還有不到三百萬的啟軒國士兵,但是那些兵也無心戀戰的,所以這一仗她一定會輸!”焃昀已經能遇見巫鳳兒的失敗,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不過早一天結束,對於楚國來說是最好的。
“真希望這場戰爭能早點結束,明天可就是大年初一了!”沒錯,今天是大年三十,可是臨青溪和整個楚西城的百姓都沒有新年即將到來的喜悅,全城都處於一種大戰時的緊張和不安感。
“放心,巫鳳兒知道巫邪和巫秋月失敗之後,一定不敢輕舉妄動,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用的人了,啟軒國內也發動了動亂,她已經回不去了。”焃昀將啟軒國發生動亂的消息告訴了臨青溪,現在巫族的人已經成了過街老鼠,就是小皇帝也已經被軟禁起來,現在掌權的是軒轅一族景修很親近的人。
“景修昨天已經回啟軒國了,小梨子也跟著他一起,我想等他們到了啟軒國,啟軒國的秩序就會好起來,而且景修回去就會把巫鳳兒這些做過的惡事公之於眾,到時候她真就成了眾矢之的,就是百萬大軍也不會聽她的命令。”臨青溪也可以預見巫鳳兒最後的結局,而且景修回到啟軒國之後,首選要對付的就是巫族的人。
焃昀走到床邊看到三個小家夥聽到說話聲都沒有醒,附身親了一下女兒朵朵的小臉,然後和臨青溪走出了房間,讓若心來照顧他們。
這些天,楚西城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府城街道上也恢複了熱鬧之聲,原本在城主府裏避難的百姓也都已經回到了自己家,或者找到了住的地方。
隻是因為兩國大戰,城裏的百姓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好在楚國的援軍已經到了,百姓們也已經聽到了啟軒國士兵逃走的消息,這場戰爭孰勝孰敗,現在沒人能說得準。
但是楚西城的百姓似乎隱隱有種感覺,越來越團結的楚國最終會戰勝已經開始支離破碎的啟軒國。
怎麽說,楚國也有很長的曆史,而啟軒國建國至今時間短不說,還有巫族那樣的邪惡之族存在,對於一個根基不穩的新國家來說,啟軒國實在有些搖搖欲墜。
“昀,你打算拿巫邪和巫秋月怎麽辦?直接殺了他們嗎?”臨青溪和焃昀站在院中的一株紅梅下問道。
這棵紅梅樹是冰雪咒過去之後,楚西城的百姓為了表達對臨青溪的感謝,特意將城裏的一株紅梅移栽到這個院子裏。此時,紅梅開得正豔。
“殺了他們就太便宜他們了,當年巫秋月讓我的娘親受了那麽多年的苦,她也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付出代價。安安,巫族的事情交給我和景修來辦,你放心,我還記得當年你答應巫族守護神的話,不會對巫族趕盡殺絕的。”焃昀知道臨青溪也已經看出巫族氣數將盡,但是她的確是因為巫族的人才來到這裏,所以這個恩情焃昀會幫她還。
“你是不是和景修達成了什麽協議?”有些事情焃昀他不想讓自己知道,臨青溪也沒想過要問,男人和女人本來就有不相同的事情要做。
“算不上什麽協議!”焃昀倒沒有想過要瞞著臨青溪,“作為啟軒國的太子,景修要想重掌大權必須要有後盾,他已經和楚國達成了協議,回國之後會和楚國成為友好盟國,並且永無戰爭。”
“景修要回去做啟軒國的皇帝嗎?”景修臨走之前並沒有對臨青溪透露任何的消息,而且與景修相處的這一段時間,反而讓臨青溪覺得她似乎又看不到了曾經那樣遊醫景修。
“這個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雖然景修說要回啟軒國重掌大權,但是焃昀從他的眼神中沒有看到任何地欲望和野心,反而是雲淡風輕一樣地隨意,似乎這一次回去,不過是完成他最後的一點兒眷戀之願。
無論是景修還是楚玄,臨青溪這一次見到他們,在他們的身上都沒有看到任何帝王應該具備的宏圖大誌,雖然兩個人的誌願不一樣,但是早已經是成熟大男人的兩個人,變得更加睿智、淡然。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得知景修離開西疆的消息之後,並且已經確定巫邪和巫秋月在焃昀手上的時候,她徹底地瘋了,準備集結所有的兵力和楚軍決戰。
焃昀已經帶所有的楚軍做好了迎戰的準備,而臨青溪把三個孩子交給靈族幾位長老之後,和玉扇一起瞞著所有人來到了汀河對岸。
這場因巫鳳兒的野心所起的戰爭本是可以避免的,沒人願意打這場仗,如果不是巫鳳兒的話,所以她此行目的就是要把巫鳳兒這個主帥從啟軒國軍隊最高的位置上拉下來。
對於臨青溪和玉扇來說,混進啟軒國的大軍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她們也很輕鬆地就找到了巫鳳兒所在的大營。
當然臨青溪認為,在她和玉扇踏上啟軒國的疆土時,巫鳳兒應該已經察覺到了。畢竟,她還是僅剩一些巫力的。
臨青溪見查到的巫鳳兒所在的大帳並沒有守衛,甚至有一種“請君進去”的邀請意味,她就明白了,巫鳳兒知道她到了,而且沒有捉她。
想來,要麽是對抓住她很有把握,要麽就是有些話想和她聊聊。說來,兩個人自從當年懸崖一別之後,已經十多年沒見,但這些年兩個人明爭暗鬥從未停止過。
撩天大帳門簾的是一身白紗的巫族女使者,看到臨青溪和玉扇並沒有驚奇之色,臨青溪也沒有絲毫地驚慌,她能進來,就有把握讓自己全身而退。
大帳內,巫鳳兒就像當年一樣穿著一身白紗清逸的素裙,猶如少女的臉龐白皙美麗,隻是眼神太過犀利,見到臨青溪也是怒意中藏著冷嘲。
“你膽子可真不小!”大戰前夕還敢踏進她巫鳳兒的大營,巫鳳兒真想不到當年她最厭惡的農女會這樣讓他挫敗、惱怒和恨。
“一般!”既來之則安之,臨青溪走到帳內一側坐下,“多年不見,你倒是過得很不錯!”
雖然臨青溪臉上帶著笑意,但巫鳳兒怎麽都覺得她說出口的話帶著深深地嘲弄:“你不是過得更好。”
“也對,通常好人的日子總是會好過一些的!”臨青溪也不謙虛。
“你就不怕我立即殺了你!”巫鳳兒眼中殺意閃過。
“這句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事實上,從很多年前我就想殺了你,不隻是你,還有魏梓珍和上官徽凝。”臨青溪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
“哼,你不是早就如願了!魏梓珍死了,上官徽凝死的更早,她們的死應該都和你脫不了任何關係。”巫鳳兒雖然沒走出過啟軒國,但是楚國和曾經的吳國發生的一切,她也是都知道的,很明顯所有的事件或多或少都和臨青溪有些關聯。
“她們的死歸根結底是她們的錯,可她們走上一條錯路卻因為你從旁協助和火上澆油,否則她們的命運也不是這樣。巫鳳兒,你自始至終所做的這一切又幫你得到了什麽,你現在一無所有。”臨青溪嘲諷地看著她說道。
“你憑什麽說我一所無有,我有的你永遠比不上!”巫鳳兒冷笑地說道。
“是嗎!嗬嗬,巫鳳兒,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一心要做景修的妻子,雖然你嫁給了他,但你得到的隻有一座冷冰冰的宮殿,你千方百計算計得到的聖子,結果不過是個野種,根本不是你和景修的兒子。你引以為傲的巫族和啟軒國,也即將都化為泡影,你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臨青溪看著此時依舊顯得高高在上的巫鳳兒冷嘲道。
“閉嘴!”巫鳳兒猛地起身朝著臨青溪拔出了利劍,滿身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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