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忍變成痛

我將水淩澈的手舉在兩人麵前,看著修剪完美卻是短短的指甲。腦海中不斷想起的,就是修長指甲劃過我皮膚的感覺,那麽深情又溫柔,絕對和這樣的指甲沒有一點關係。

想著想著,我就皺起眉頭,卻是咧開嘴笑了。無比興奮的對水淩澈說。“不是你!不是你!真的不是你!絕對不會是你。水淩澈,不是你!”

水淩澈疑惑的看著突然發瘋的我,好半晌才問。“你到底在說什麽?”

抑製著心底想要歡呼的衝動,我放開水淩澈的手,急急解釋道。“你們男子不是都有紅貞的嗎?你現在就回裏屋,脫下衣服仔細看看,你的紅貞還在不在。水淩澈,昨夜我們什麽都沒做,不不不!是我什麽都沒對你做。你現在就去看,馬上就會有答案!你的紅貞一定還在,絕對還在。我根本就沒有把你怎麽樣!”

水淩澈咬住自己紫紅色的唇瓣兒,低垂著眼眸不作聲

。好半晌,他卻是當著我的麵兒將衣服拉開,羞澀中帶著更多的痛苦,露出他和臉頰一樣,水嫩嫩的身子。緊實細嫩的小腹之上,肚臍下白希無暇,卻不見了最重要的證據。

“啊!!!!為什麽你的紅貞沒了?”我驚得尖叫。這怎麽可能?為什麽水淩澈的紅貞沒了?明明昨夜的男子不是他,怎麽可能沒有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麽?誰能給我解釋清楚?

“施姑娘,無論你為什麽不想認賬,你都不該說出這等荒謬的謊言。我醒在你*;上,你又是未著寸縷。即便是這樣,你還要無賴我不是將身子給了你嗎?接下來你想說什麽?是我不知檢點,不知道將身子給了誰?現在來誣陷你嗎?我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水淩澈心灰意冷的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著,他的心碎了,碎得滿地都是,卻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拚齊的。

“我……水淩澈!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說!”我還來不及解釋,水淩澈就拉好衣服,心慌意亂的跑走。我在後麵嚷著追出門,卻是怎樣都追不上他疾風般的腳步。

“嘭!”一個轉角處,水淩澈直直撞在容城滕衣的懷中,若不是容城滕衣身旁就是牆壁,和她身旁的即墨夜非相扶,隻怕兩人都要重重的跌在地上。

“淩澈?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哭啦?”容城滕衣扶住水淩澈,在看到他淚流滿麵之時,抬眸看向他身後的我。這一大早,為什麽水淩澈會在我的院子裏?居然還是哭著跑出來?她能不疑惑?能不擔憂嗎?

“姐姐!”水淩澈抱著容城滕衣,放聲痛哭。

即墨夜非皺起眉頭看著,咬著銀朱色的唇瓣兒同樣看向我。那深紫色的眼瞳裏有著一絲明了,有著一絲擔憂,更多的則是疑問。

這一刻,我想的不是回答所有人的質問。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走到即墨夜非麵前,抬手抓起他的手指觀看。如果一切設定都是真的,那麽我說什麽也不會再放開這雙手。一定要把我來不及說出口的話,當著所有人的麵告訴他。無論周圍有誰,無論她是什麽人,我都不能再忍下去。

可是,現實永遠是這般殘酷,我盯著他的手指發愣,唇畔帶著諷刺的笑容,陷入失神狀。

為什麽他的手指也是短指甲?昨夜的男子,到底是誰?

即墨夜非任我拉著,鬆開的眉頭帶著隱隱的擔憂,輕聲開口,打斷我的失神。“婉韻,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對上他深紫色的眼瞳,腦子亂成一團。有些事,是我永遠不能逃避的。就像此時麵對一眾人的質問,該解釋的話不能開口,我隻好深吸幾口氣,說出模棱兩可的話。“我……是我錯了。”

對於我沒頭沒腦的認錯,容城滕衣和即墨夜非對視一眼。再看看一大清早從我房裏跑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水淩澈。兩個人皆是皺起眉頭,陷入深思。

“淩澈,別哭了。這兒人多,有什麽事,跟姐姐進屋慢慢談。”容城滕衣扶起水淩澈哄著,這裏雖然是她的府邸,雖然都是她的人。但是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個男兒的名節,實在是太貴重。水淩澈是她的親弟弟,她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維護。

說完,容城滕衣就扶著水淩澈先行

。我跟在她們身後,身邊陪著故意落下的即墨夜非。

“到底是怎麽回事?”即墨夜非小聲的問。

“我……夜非,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水淩澈會在我的房間裏,更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紅貞不見了。我真的什麽都沒對他做過!你要相信我。”麵對他,我自然是要說實話的。剛才承認錯誤,隻是權宜之計。

接下來,我一定要把誤會解釋清楚。

即墨夜非偏頭看向我,深紫色的眼瞳裏滿是擔憂。“咱們的關係,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隻是,為什麽水淩澈的紅貞會不見了呢?他是滕衣的親弟弟,滕衣嗬護他如至寶,你這次攤上的麻煩,大啦!”

我用力甩甩頭,真希望把理智甩回來,好好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除了說出稀裏糊塗的事情,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任何一點。

“昨夜酒醉,我回房就睡了,睡到半夜……到半夜,一個男子突然出現。我才發現他和我都中了春;藥,*春宵,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男子留有長長的指甲。可是,水淩澈說他回去就昏睡,一直到我醒來之後他才醒,又怎麽可能中途剪去指甲呢?所以,昨夜的人肯定不是他。然而他的紅貞卻沒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即墨夜非聽我說完,皺起的眉頭更深,果斷的回答。“我和水淩澈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最近幾年沒在一起,卻是深知他的人品。他絕對不會做出婚前*之事,更不可能*以後又栽贓給你。管家婆,水淩澈是個好男子,娶了他對你隻有好處,而且事情既然成了這樣,你……還是準備迎娶他吧。”

“你不相信我的話?”不知心底泛起的苦澀叫什麽,隻知道當我聽完他這番話的時候,心痛已經超過即將承擔的責任。

即墨夜非,你知道不知道現在的我有多脆弱?我不在乎被人栽贓,即將娶一個失過身的男子,我現在也不想想起家中的老公。我現在最想的,就是你理解我的有苦說不出。最想的,就是你能站在我這邊,告訴我,你相信我。那個男子可以不是你,但是你要明白,我心裏的人是你啊!

看著那姐弟倆進屋,院子中又沒有別人。即墨夜非突然牽起我的手,用無比深情的語調對我說。“管家婆,我一直最相信的人就是你。這件事你已經無法說清楚,不如就認下。你也說過自己昨夜酒醉又中了藥,迷糊成那個樣子,你能記住什麽呢?別想什麽指甲不指甲的,昨夜的人一定是水淩澈,你娶了他,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的手指不自覺又摸上即墨夜非的指端,感覺著他整齊的短指甲,腦子昏昏沉沉的什麽都想不起來,卻是記得曾在花園裏看到他完美的長指甲,那樣漂亮到令我一見難忘。“夜非,你的指甲呢?”

即墨夜非一顫,鬆開緊緊相牽的手,難得冷了聲音回答。“我要做菜,怎麽可能留長指甲?你呀!是著了魔,現在滿腦子都是什麽指甲。一會兒進了屋,你可不能說出這種話。滕衣深愛這個弟弟,如果你把這種話對她說出口,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切記,絕對不要提起。”

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我看著即墨夜非愣愣的出神。夜非,你可知道,從昨夜的無力抗拒一直到此時此刻,我心裏期盼的,都是那個人是你。你知道嗎?就算明明知道不可能,我還是傻傻的期盼著

。因為,我是真的愛你。

“好啦!別讓她們等急了,我們進去吧。”說罷,他轉身先離去。那一抹靚麗的銀白,就像這清晨的陽光,明明總是照耀在我身邊,卻從來都不屬於我。

進了屋,水淩澈仍舊低頭落著淚。容城滕衣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水淩澈雖然羞囧的吱吱唔唔,可是聰明如她,又怎會不懂?別說現在,早在她宣布進屋之前,就已經明白個徹底。看到我進來的時候,她隻是皺起眉頭,等著我開口主動承認。

即墨夜非走到容城滕衣身邊坐下,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淡聲說。“事情的經過,我問過婉韻。既然錯誤已經犯下,再糾纏過程也隻是讓她們兩個難堪。滕衣,昨夜你也有心將淩澈許給婉韻,現下不也是正好嗎?”

“婉韻,我現在隻要你的一句話。你是否真的喜歡淩澈?他過門以後,你能不能對他好?”容城滕衣明顯已經被即墨夜非勸好,這會兒眉頭也鬆了,好言問道。

“我……”我剛想開口,卻被水淩澈打斷。

“姐姐!她根本對我沒心,何苦逼迫人家?這婚事,我不同意。”水淩澈突然出聲,明明不停落淚悲傷不已,卻是非常堅定的拒絕。

“淩澈,你受了委屈,我和姐姐都知道。可是,這事兒你也不能都怪婉韻。她是不會武功之人,你為什麽出現在她房裏,這事兒沒人能說的清楚。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陰謀,隻怕……暫時也沒人說的清楚。”即墨夜非看著容城滕衣,將最重要的話點了出來。

容城滕衣擰眉深思,半晌後回頭看了看水淩澈,又看了看我,最後卻是把目光落在即墨夜非身上。那溫柔的目光猶如清水,不知道為什麽,今日的容城滕衣似乎對比昨天,更加在乎即墨夜非。想了想,同意的點頭,柔聲問道。“小非,你怎麽看?”

“米已成炊,這喜事兒不僅要辦,更要風風光光好好的辦。從此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隻有這樣,才是對幕後之人最好的反擊。”說到最後,即墨夜非的眼眸顯出一絲狠戾。

水淩澈此時已經完全從痛苦中清醒,拿錦帕擦了擦眼淚,問他。“姐夫,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別人設計的?可是,為什麽呢?我才到郡守府兩日,根本不可能有仇家。”

沒想到,水淩澈私底下是叫即墨夜非姐夫的。

是啊!她們三個本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即墨夜非對容城滕衣的情有多深,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滕衣不是把原因都告訴你了嗎?淩澈,我和滕衣都不希望你攪在這個旋窩之中,我們都希望你幸福。昨夜你對滕衣的暗示,我也看懂了。既然你喜歡婉韻,就安心把這事兒給定下來吧。婉韻是個好女人,你跟了她,我和滕衣也就放心了。至於其他的,隻要有我在一天,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滕衣。”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即墨夜非好陌生。無法和從前那個需要人依靠,喜歡撒嬌耍賴,故意嬌滴滴說話的男子重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麽堅強?這麽有安全感?愛情,讓人成長。卻讓我為他,心痛。

水淩澈再度低頭不肯說話,容城滕衣卻是看向我,問道。“婉韻,你什麽時候來迎娶淩澈?”

我從痛苦中回神,回答

。“正夫才進門月餘,我在這個時候迎娶淩澈,也不好看。況且婚事需要準備時間,就定在兩月後吧。”

“本來我是想讓你休夫再迎娶淩澈的,可是小非說過,你和你的正夫是青梅竹馬,我也不好硬生生斷人姻緣。那就淩澈做大,他做小,還留他在你身邊。”容城滕衣一番話說的再正常不過,似乎把花青雲留在我身邊,是對花青雲和我天大的恩賜。

看著這個時候給我來下馬威的容城滕衣,我突然覺得無比窩火。冷聲回答。“郡守大人!您官再大,也不該管到民女家中去。青雲是我的正夫,一生都會是。水公子如果想進門,就做小,如果不想進門,您現在就可以派人把我抓起來,要殺要剮隨便。想叫青雲下堂,那是死都不可能的。”

“你……”容城滕衣氣的咬牙切齒。她這樣說,無非是想給水淩澈找回些麵子。奈何,她是真的觸到我的逆鱗,我連想一絲猶豫都沒有,就開口嗆了她,更是傷了水淩澈的心。

“婉韻,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到旁邊坐下,冷靜冷靜再開口。”即墨夜非見屋裏瞬間起了火藥,馬上站起來打圓場。拉著我坐到一邊的時候,還不忘掐了我一下做警告。

他比誰都清楚,容城滕衣向來心狠手辣,她這會兒不對付我,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能把水淩澈嫁給我,是因為水淩澈對我一見鍾情。若是她真的翻臉,絕對不是現在的我能承受得起的。

我連生氣帶窩火,這個時候也懶得回話。水淩澈的清白本就不是我毀的,現在非要賴給我負責。負責就負責吧!容城滕衣竟然還得寸進尺要花青雲做小?這是憑什麽?她難道聽不懂即墨夜非婉轉的解釋?

水淩澈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房間裏?這裏是郡守府,府內外都有重兵把守。我又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怎麽可能半夜把水淩澈弄到我房間來,然後ooxx了?這事兒處處透著蹊蹺,她們讓我認倒黴也就算了,居然這樣欺負人?真拿我當軟柿子捏了不成?

水淩澈僵硬在椅子上,淚水幹了,這會兒也不想流。看著氣到青筋直跳的容城滕衣,再看看鐵了心僵持到底的我。最後咬著唇瓣兒看向即墨夜非,喃喃道。“姐夫,是我不知自愛在先。婚事就按施姑娘的要求辦吧!做大做小有什麽關係?我不在乎。”

容城滕衣還想說什麽,即墨夜非卻是攔住她,說道。“情到深處自然是這樣,談不到什麽自愛不自愛。淩澈啊!無論做大還是做小,名分這東西都是給別人看的,與愛情無關。成親以後,你要好好和婉韻相處,你們之間的誤會自然會消除。她一定會對你好的!”

說完,他還別有深意的對水淩澈眨眨眼睛。我低著頭鬱悶,根本沒看見他的小動作。

容城滕衣對我耍官威,麵對即墨夜非的時候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這會兒見即墨夜非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也不吱聲了。

“婉韻,淩澈的嫁妝滕衣早就備好。兩個月的時間太久了,如果你府裏忙不過來就說話,差在哪裏,我來幫忙。你還是現在就準備,將淩澈早日迎進門吧。”即墨夜非見我還是拗著脾氣,給我和容城滕衣打圓場。

我挑眉看著即墨夜非,這算不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當日我是怎麽勸即墨夜非嫁人的?今日就輪到他怎麽勸我。隻是,這種鬱悶到不行還要死撐的痛苦,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否和當日的我,有著相同的感覺?

如果,你覺得我娶了水淩澈會讓我幸福,那我願意娶了他

。無所謂愛與不愛,無所謂陰謀與忍耐。隻要你覺得這樣我會快樂,隻要我這樣做,你會放心。那麽,就按你說的辦。

“好。”說完這個字,我將臉別開不再看他。既然注定兩個人是痛苦,那就讓我們一起來背負。

從郡守府離開,我的神經還是處於恍惚的狀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也不知道途中都遇到誰。最後,倒在*;上昏睡。一天*後,才在花青雲和娘擔憂的目光中醒來。

“韻兒,你這是怎麽了?”娘見我睜眼,擔憂的問。

我搖搖頭,無力的開口。“青雲,我想喝水。”

花青雲趕緊去桌前倒了一杯水,將我扶起來,喂我飲下。同樣擔憂的看著我,一言不發的等我開口。

我從他看到娘,最後深深歎氣。“青雲、娘,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兩個人更愣了,好端端的,我幹嘛這麽客氣?

“我……我做了錯事,昨夜在郡守府,郡守的弟弟*在我房中。所以,近日我就會迎娶他過門。”我閉著眼睛,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可是,這種事也不可能隱瞞她們。

“你說什麽?”娘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厲聲質問我。

抱著我的花青雲渾身僵硬,我抬頭看看他木然的表情。從他懷中下*,跪在地上,低著頭重複。“娘,我不是有心的。前天夜裏我給人下了藥,半夜有個男子來獻身。昨天醒來,才知道這個男子就是郡守的弟弟。木已成舟,我除了迎他進門,實在別無他法。”

“逆女!你是怎麽對我發誓?是怎麽承諾的青雲?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逆女啊逆女!”娘氣的咆哮,指著我的鼻尖,整個身體都不停的顫抖。

“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是郡守胞弟,我真的不能不娶。更何況,他將完璧之身給了我,我也不能負他。”有些話,我不能實說。水淩澈的紅貞到底怎麽沒的,連我自己都是糊塗的,特別是在這個陰謀沒被查清之前,我隻能認下。

“逆……”娘還想說什麽,卻是指著我的鼻尖,雙眸一翻,暈了過去。

“娘!”我的驚呼喚醒花青雲,兩個人急忙抱住娘的身體。

整個施府,頓時亂成一團。

請大夫看病,兩個時辰後,娘才醒來。可是,她除了拉著花青雲的手默默流淚以外,再也不和我說一句話。

同樣的,花青雲也沒和我說一個字。此時,就算他再善良,再溫婉,隻怕也不能原諒我。新婚蜜月才出,就又要成親納小。

我一個人躲在書房裏,將事情重複想起無數次,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無意中看到日子,才發現明天就是和武不然約定祭拜河神的時候。

這樣也好!也許,大家都冷靜一下,事情就會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