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劃算
“恩，可以了，不用再燒火了。”韓千落說道。
韓三味一聽，連忙站起來湊到韓千落麵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裏陶釜裏麵已經做好的飴糖。韓千落看著他的樣子，用一個碗將飴糖裝起來遞給韓三味，說：“剛給你吃，三姐可沒有騙你。”
韓三味接過碗，迫不及待的就要開始吃，但是這可是剛剛出鍋的飴糖，還冒著熱氣呢，於是理所當然的，韓三味就被燙著了，發出“嗷”的一聲。
“你慢一點吃，也沒有人跟你搶。”韓千落忍不住說道。
“三姐，真的是糖耶。”韓三味驚喜的說道，興奮得兩眼放光，然後便迫不及待的端著出去了，接著韓千落便聽到他又在和韓水兒和韓清泉說，“大哥，二姐，你們看，這是三姐做的飴糖。”
然後韓千落又聽到二姐說：“給我嚐嚐。”然後過了一會兒又說：“沒想到還真不錯耶。”語氣裏有著一些壓抑不住的淡淡的興奮。
韓千落聽到他們興奮的聲音，雖然早就知道能夠做出來飴糖，在她看來也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但是聽到他們興奮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韓千落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一絲開心。
由於熬製飴糖浪費了不少時間，韓千落趕緊將陶釜洗刷幹淨，然後裝上水放上陶甑開始準備晚飯。
這時候韓水兒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些野菜，那是今天晚上要吃的。韓水兒找來一個盆開始清洗野菜，同時對正在和麵做饅頭的韓千落說：“小落，那一碗飴糖一共用來多少糧食？”
“差不多也是那麽多的黃米。”
韓水兒沉吟了一下，手上的動作都開始慢了下來，似乎在思考什麽。韓千落隨口問：“姐，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糧價，現在一石小黃米就要一千文錢，要是做成飴糖賣的話，可能不怎麽劃算吧？”
韓千落一聽這話大吃一驚，一石小黃米就要一千文錢，一石隻是一百二十斤，一斤還隻有二百五十克，其實也就是隻有後世的三十千克。韓千落算了一下，一斤就是十文錢左右，這麽看來賣做成飴糖來賣確實不怎麽劃算。
“姐，怎麽糧食價錢會這麽貴？”韓千落忍不住問道。
“前些年一些打仗，地都沒有人種，這糧價自然就貴了，前些年還要貴呢，一石糧要賣一萬文錢。”韓水兒頓了一下，繼續說，“我聽說不打仗的話，糧價最便宜的時候隻要十幾文錢就能買到一石小黃米。”
韓千落聽到這話又是吃了一驚，雖然能理解戰亂的時候糧價上漲，但是這上漲的幅度也太大了吧，十幾文錢和上萬文錢，這差別真不可謂不大，太驚人了，韓千落有點被嚇到了。
“這樣看來就不能做飴糖去賣了，實在是太劃不來了，”韓千落說道，“等過幾年糧價下降之後才有可能。”而且，這麽高的糧價，有這些多餘的糧食做飴糖，那還不如直接賣糧食來的劃算，而且還方便。
韓千落將做好的饅頭放進陶甑裏麵，然後開始燒火蒸饅頭。韓水兒也已經將野菜清洗幹淨了，不過卻沒有出去，站在原地說：“是不劃算，隻能做一點給三味吃就行了。”
韓千落一邊燒火一邊想著，看來自己對這個時代還是不夠了解，才會出現這樣的變故，看來還是應該要多了解一下才行，明天賣完野菜之後還是應該去逛逛才行。
晚上吃飯的時候依舊是黑黢黢的饅頭，然後清水煮野菜，看著這些東西，雖然肚子餓的咕咕叫，但是韓千落卻一點食欲也沒有，不過卻還是勉強自己拿起來吃。
“小落你怎麽沒胃口？”韓清泉一臉關切的問道。
韓千落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這樣引起他們的擔心了，便揚起一抹笑容說：“沒有，我隻是在想事情。”
“想什麽呢，想這麽出神？”韓水兒接著問道。
“我在想去定做一個鐵的釜。”其實韓千落是想做鐵鍋，不過這個時候還沒有鍋這個說法，說出來難免覺得奇怪，甚至讓人懷疑，而且釜的樣子和鍋其實也差不多的。
對於韓千落的想法，不止是韓水兒不理解，韓清泉也不理解，有些不解的問：“家裏的釜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要去做一個鐵的釜，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鐵做的釜呢。”
這個問題韓千落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楞了好一會兒才想出來一個理由：“我覺得陶做的釜不結實，而容易就碎了，還是鐵做的結實一點，摔在地上也不會碎。”
“但是鐵做的實在太貴了，我們現在怕是買不起。”韓水兒接口說道。
“隻是一個釜而已，我們賣了這麽久的野菜了，應該能買得起。”韓千落說道，她這麽努力的賺錢，不就是想要提高家裏的生活質量嗎，要是什麽都舍不得，那她這麽努力的想法設法賺錢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韓水兒還想要說什麽，但是坐在主位上的韓清泉卻開口說：“也行，反正這錢也是你自己賺來的，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隻要別用來浪費就可以了。”
“謝謝哥。”韓千落高興的說道。
“哥！”韓水兒有些不滿的說道。
韓清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說：“小落說的也沒錯，鐵做的釜肯定要更耐用，用的時間肯定要更久，畢竟是一分錢一分貨，也沒什麽不好的。”
既然韓清泉都這麽說了，韓水兒即使是不讚同，那也是沒有辦法，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韓千落賣完野菜之後便打算去鐵匠鋪定做一個釜，或者說是鍋，但是在集市上逛了一大圈，卻始終沒有看到一個鐵匠鋪，雖然她知道這個時候鐵製品還不興盛，但是應該也不至於一個鋪子都沒有吧。
“姑娘，你找什麽呢，我看你都轉了幾圈？”旁邊一個胖胖的中年大嬸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韓千落想著也許可以問問其他人，於是便說：“大嬸，你知道哪裏有鐵匠鋪子嗎？”
“原來是要做鐵器呀，那種鋪子可不在這個地方，在那裏呢。”說著胖大嬸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韓千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集市最偏遠最角落的一個地方，很容易便被忽略了。
“大嬸，謝謝你。”韓千落道了謝，然後便往胖大嬸手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整個集市是一個很大的正方形，然後就像九宮格一樣被分成了九個小的格子，而鐵匠鋪的位置便是在靠近城牆一側的裏麵一個角落裏，由於現在城牆正好修到那裏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會繞開那裏，韓千落之前也沒有去那個地方。
韓千落還沒有走到鐵匠鋪，就聽到了叮叮當當的聲音，很顯然是在打鐵。韓千落拐過一個彎，便看見了兩間並排的鐵匠鋪，名字都差不多，一間叫張記鐵鋪，另外一間叫小張記鐵鋪，韓千落不禁笑了出來啊。
“姑娘，你要買點什麽？”張記鐵鋪裏一個黑黝黝的大漢連忙問道。
韓千落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整間鐵匠鋪，門口擺放著幾件成品，屋子裏還擺放這另外一些成品半成品，還有一個燒鐵打鐵的，就是一個常見的鐵匠鋪子。
“我想要定做一樣東西，不知道你這裏做不做？”韓千落問道。
“你想要定做什麽？”
“我想要做一個釜，不過和一般的釜可能有些不一樣。”
這個大漢很顯然是一個憨直的漢子，什麽表情都放在臉上，有些疑惑的樣子，但是卻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說：“你想做成什麽樣子的？”
現在的釜雖說有些像是以後的鍋，都是圓底的，但是上麵的口確實收斂起來的，有點像是罐子的口沿，兩側還有兩個耳朵方便端起來。
“我想做一個上麵的口很平坦的釜，就像是這個樣子。”說著韓千落比劃了一下後世的鍋的樣子。
這個大漢的理解能力貌似不怎麽好，看完韓千落的比劃之後依舊一臉疑惑的樣子。韓千落剛剛想接著比劃，沒想到大漢轉頭朝著旁邊的小張記鐵鋪大聲的喊：“小勇，過來一下。”
很快，從旁邊的鋪子走過來一個大漢，樣貌和這個人很是相像，估計是兩兄弟。這個人一開口也證明了韓千落的猜想。
“哥，什麽事情？”
“這個姑娘想做定做一個特殊的釜，我有點搞不懂。”
然後韓千落又向大漢的弟弟比劃了一下鍋的樣子，很顯然，雖然是兩兄弟，長得也挺像的，但是這智商確實不是一個層次的，弟弟很顯然要更機靈，一下子就理解了，笑嗬嗬的說：“放心吧，姑娘，你要的這個東西肯定能給你做出來。”
“那價錢方便怎麽算？”韓千落問道，什麽事情都要先將價錢談好才行。
大漢的弟弟伸出三根手指，韓千落條件發射的問：“三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