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關於孩子

戒指,這個禮物當然好,可是有誰可以告訴他,什麽樣家庭出身的才會告訴你她家有指環的半成品,而且,僅僅是半成品,樣式就有這麽多······

周日下午,何柏按照昨天跟張苑的約定來到城市邊緣的一個老土的二層日式小樓裏。hjs8aa看著眼前幾乎有幾分斷壁殘垣味道的房子,何柏不由得有些懷疑在這個地方,能出什麽好的驚喜。

但是當眼前的院門打開之後,何柏就啞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和簫誠差不多高大結實的男人,金發碧眼,看上去四十左右,引人注意的是在他的臉上有一道從右眼眼角劃至右頰的下端的長疤,刀口猙獰,帶著某種肅殺,但是很奇怪,何柏竟不覺得這個人可怕,相反的,還有一種親切感,這種感覺來自於類似爺爺身上帶著的殺氣,隱隱的,不用表情流露,卻讓人無法忽視。

“你好,”男人伸手做出邀請的姿勢並自我介紹“我叫歐文,是苑的丈夫,我想你就應該是何伯吧,苑已經在院子裏等你了。”

眼角帶笑,說話的同時歐文把何柏請進院子。

何柏點頭道謝,然後剛想說話,忽然一個軟濃濃的童音就跳進了他的耳朵。

“爸爸,爸爸······”伴隨著下樓梯的蹬蹬腳步聲,一個穿著短褲,光著腳的黑皮膚孩子出現在了視線裏。

孩子大概五歲左右,懷裏抱著一個玩具小火車,看樣子是剛睡醒,所以正揉著眼睛找著大人。不過當他看到家裏有陌生人之後,孩子立刻就醒過神來了,小家夥先是跑到歐文身後,然後抱著歐文的大腿探出腦袋好奇的看著何柏。

歐文笑著把孩子抱起來,回頭對何柏說:“這是我兒子古瓦,中文名字叫小勇。”

何柏喜歡小孩兒,所以習慣的上前伸出手和小勇打招呼,而小勇也不怕生,被歐文放到地上之後他就把小火車用左手拿著,然後伸出右手和何柏握手。直到這個時候,何柏才發現,這個漂亮的孩子左手隻有半個手掌和一根大拇指。

大概是感受到了何柏的注意,所以小家夥把小火車放到地上,把左手放到何柏的手裏,然後閃動著漂亮的大眼睛對何柏說:“叔叔,媽媽說雖然這樣不方便,但這是上帝送給我稱讚別人的神奇之手,你看。”小孩兒說著勾起唯一的大拇指“像這樣,就是一個優!”

稚嫩的言語裏帶著驕傲,何柏聽得心一下子就酸了。小孩兒趕緊翻書包,拿出六七塊大白兔捧到孩子麵前。

小勇畢竟是孩子,看到糖還是想吃的,但他還是顧及的回頭看了看歐文,在得到大人的準許之後才伸出右手在何柏的掌間拿了三塊。

“爸爸一顆,媽媽一顆,我一顆,這樣就夠了,謝謝。”孩子羞澀的笑笑,然後滿足的跑到歐文那裏,把糖剝開一顆笑著放到他的手裏,再一路興奮的跑上樓去了。

何柏心裏感慨,相比於自己家那幾個什麽都想霸著小鬼,這麽好的孩子是多麽的少見,隻是可惜了,上帝總是喜歡讓天使受傷,還要他們來安撫世人的靈魂。

歐文把糖放進嘴裏,然後轉回頭看著何柏指指屋子,“咱們先去喝杯茶吧,小勇去叫苑了,我想她一會兒就會過來了。”

廳堂式的屋子裏很幹淨,中式古風的樣子,地麵是石板的,牆壁上是大理石刻成的大片荷塘,屋子裏很空,朝陽的地方安置著一個藤編的長條沙發,在它的後麵是一個折角的木質樓梯,而本該放電視的地方被隔斷弄出一個小小的茶藝間,旁邊還放著一把不見任何裝飾的古箏和一個圍棋盤,至於其他的,除了牆上還有些照片,就再無它物了。

歐文穿著一身白色寬鬆的家居服,站在門口招呼何柏“不用換鞋的,直接進來吧。”

落座之後,何柏才知道他們要喝的是功夫茶。

茶藝茶道,一道道工序,看著就像是一場藝術表演。

第一次,何柏第一次這麽細致的看著茶葉從卷曲幹澀變得柔韌清甜。下午的陽光照在茶具上,這讓紫砂特有的寧靜質感像是可以看見一樣,沒過多久,歐文翻過一個煮製中的小杯子,然後倒給何柏一杯。

“本來這過程還要再繁瑣一些的,隻是這裏水質有些硬,所以萬一泡久了,茶的香味就不多了。”

歐文把茶杯放到何柏麵前,何柏端起茶杯,鼻端滿是清香,小孩兒看著清澈的茶湯,眼神好奇而開心。小心的把杯子湊到嘴邊,微微抿下一口,很奇妙的,六月的暑氣竟就這麽散了。

歐文自己也喝茶,隻是眼下整個人都透著不染塵世的寧靜。何柏很好奇一個歐洲人怎麽可以過的這麽東方化,而歐文則沒用他問,就自己解釋說:“苑的父親是個茶藝愛好者,我跟他接觸的多了,也就學會了一些,隻是這裏麵還有很多的道理,我還沒看透,所以,我的茶煮的也還不夠好。”

“已經很好了。”何柏表情慚愧“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喝這麽香茶。”

“是麽?”歐文微微驚訝,之後笑著眯起眼睛“這是我的榮幸。”

說話間,張苑已經帶著小勇來到了前廳。和歐文不同,她穿著一件破舊厚重的大圍裙,一額頭的汗水。進了客廳之後找出水瓢到院子裏一個水缸裏直接舀水牛飲。鑒於老媽動作豪放,喝完了還用手臂順手抹嘴,小勇有樣學樣,學著母親喝完之後還很大氣的呼出了一口氣,結果不幸嗆到,頓時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安撫過兒子,張苑把小家夥丟給孩子他爸,然後用手一指何柏:“你,跟我來吧。”

穿過堂屋,來到後院,張苑在眾多工具裏找出幾樣交給何柏,然後又按照他的要求挑了一個指環的原樣。

“行了,咱開始吧。”

打首飾無疑是個精細的工藝,所以那個下午,何柏一直坐在那裏,小心的敲打著一個剛剛成型的銀指環,而張苑則坐在一邊,時不時的指點他幾句,告訴他工具的用法和應該使用的力道。

日落燈起,不知不覺就過了四個多小時,當何柏終於拿著還算滿意的指環交給張苑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小孩兒直著腰站起來,望向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小勇正拿著一個小水壺站在門口好奇的看著他。何柏朝他笑笑,然後招呼他過來。

小勇知道是熟人,所以樂顛顛的跑過去,並且大方的把小水壺遞過去讓何柏喝水。

張苑見狀拿來杯子,把水倒出來再遞給何柏,她本來還想跟何柏解釋說這水壺沒人用過,水是幹淨的,可是沒想到,杯子遞過去,何柏就直接把裏麵的水喝掉了,並且之後直接抱著小勇玩兒作一團,直到還杯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太一樣的眼光。

“額····張姐,是我做錯了什麽?”

張苑搖搖頭笑笑,之後小聲的對何柏說:“小子,我覺得我好像知道江城為什麽要幫你了。”

恩?!

何柏沒太聽明白,但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小孩兒也沒再多停留,雖然張苑有留他吃晚飯,但何柏念著簫誠,所以還是拒絕了。

那天回家之後,晚上餘江城打來電話,問何柏弄得怎麽樣,何柏說自己手笨,但借此表達心意,應該是夠了。

鑒於老板關心自己,作為員工,何柏當然要禮尚往來問問江城今天的情況,兩個人在電話裏聊天,說著說著無意識的就提到了古瓦。何柏知道現在大家都注重**,所以雖然好奇,他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不過餘江城倒是不太忌諱這些,他對何柏說你看那孩子可愛吧,何柏說可愛啊,尤其是眼睛,很大很漂亮。

之後江城頓了一下,想了想便開始中英摻雜的跟何柏說故事,他說有一對夫妻,他們都有不錯的出身,但大學畢業之後都選擇了作戰地記者,兩個人因為在一次戰爭的報道中相遇,所以最終走到了一起,隻是美中不足,兩個人在婚後兩年才知道妻子因為受過放射性物質汙染,所以不能生育,那個妻子一開始為此想過離婚,但由於丈夫的堅持他們還是生活在了一起,並且,他們在陸續的工作過程裏還收養了一個外國國籍的戰後遺孤。不過現在,這對夫妻已經因為孩子退出這個行業了,丈夫接管兩家的家業,妻子則一邊做慈善一邊帶著那個孩子。

“老師,那個男人·····破相了,臉上有很長的傷疤,難看,但他是個好人。而那個孩子,他左手雖然隻剩半個手掌了,但是,他依然很可愛。”江城說到最後,言語裏有些激動,但作為朋友,他還是說了很多。

何柏被這種情緒所感,他知道這樣的故事其實就是張苑曾經的真實生活,所以當簫誠洗完澡,一邊擦頭發一邊坐到床邊的時候,小孩兒沉默了半天忽然撲過來親了他一口,然後抱著他的腰膩歪

“哥,你喜歡孩子麽?”

“恩?”二爺手下一頓,之後半開玩笑的對何柏說:“怎麽,你想給我生一個?”

“恩·····這個太有難度了·····”何柏臉紅,繼而補充“我就是想,咱,咱以後要是有條件了,那就也領養一個孤兒吧,然後把他教的好好的,讓他有個幸福的成長環境,行不行?”

“那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簫誠這次停下手,眼神裏多了幾分認真。

“閨女。”何柏斷言肯定句。

“嘖,傻乎乎的。”簫誠順手摸了摸何柏的頭發,之後伸手關燈,倒身把人抱住。黑暗裏,何柏以為簫誠是把自己的話當玩笑了,可事實上,二爺也在琢磨,眼下老婆有了,那咱是不是真該找機會添個娃了。

(花花:祈禱無錯字的飄過!大家不要忘了這兩口子,何柏和簫誠以後會領養孩子,而孩子的來源,你們曉得了吧,額····不曉得這麽說會不會讓人誤會那兩口子是人販子·····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