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甬道下麵有東西!

袁清臉色頓時凝重起來,顧淺溪抹了眼淚,也看見袁清腳邊的那隻手臂。臉色白了幾分,人應該都救出來了啊!怎麽還會有人?

顧淺溪上前,幫著袁清把石塊搬開,露出了下麵的人。

這人,麵孔很陌生,顧淺溪沒見過。

連忙轉頭對迷彩服們道,“這裏還有個人!”

迷彩服們匆匆趕過來,顧淺溪想將這人從碎石中拉出來,但剛觸碰到,一股涼意從腳板心一直升到頭頂。

這人的身體好涼,而且僵硬!仔細看,這人的臉色是不正常的蠟黃色,顧淺溪心慌的厲害,驚嚇的鬆開拉住他的手。深吸了口氣屏住,鼓足勇氣探了探手在他的鼻間,完全沒有了出氣!

“已經死了!”袁清冷清的說著,將這人從碎石中拉了起來。

袁清的臉色除了凝重沒有其他表情,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這裏為什麽會多出一個人,也不驚訝蘇承墨為什麽會拉著這個人!顧淺溪心慌間留了個心眼,多看了好幾眼,把那人的長相記在了心裏。

袁清讓一個迷彩服在這裏看著,然後帶著顧淺溪先將蘇承墨等人運了出去。甬道裏濃煙已去了七七八八,再進去也不用怕防毒麵具不夠用了,叫了幾個人下去,將裏麵的碎石清理看還有沒有遺漏。

袁清還要處理接下來的事,顧淺溪先隨著直升機回到了燕城市旁邊的一所軍區醫院。

蘇承墨的傷勢最為嚴重,不僅是因為忍著槍傷,更重要的是他為任安素扛了太多的碎石砸落了。失血又那麽多,顧淺溪隻要一想到當時所看到的那一幕,就感覺心慌得不行。在急症室門外,她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個小時。

最先出來的是的士司機王叔,王叔隻是迷藥吸入過多而重度昏迷罷了,身上的傷勢也大多是皮肉傷。王叔被帶出甬道時,是被王胖子放在胸前綁住的,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擦傷更沒有一處沾染上石油,算的上是傷勢最輕的人了。

緊接著王叔沒一個小時,任安素被推了出來。顧淺溪心慌的走過去,陪著她被推進病房。在那麽凶險的情況下,母親的身上愣是一點事都沒有,連擦傷燒傷都沒有!

而在之後,顧淺溪等了近六個小時,等到淩晨四點的時候,王胖子才被推了出來。他渾身包的跟個木乃伊似得,至於他的頭發,醫生索性幫他全部剃了。因為傷勢全部在背後的緣故,他出來的時候是趴著的。

這次事件,王胖子斷了兩根肋骨,其他除了背部大麵積燒傷外沒有其他內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天知道當看見王胖子自己鬆開了那個繩索時,顧淺溪心簡直要停止了跳動。

但是此刻,她的心還放不下來,因為左邊那間急救室的燈還一直亮著。中間有醫生出來過,醫院的院長也驚動了,披著白大褂趕了進去。護士們進出的幾次,都是送進了大量的血袋,看著放在托盤裏的血袋,顧淺溪覺得頭暈目眩,有點站不住腳。

緊緊抓著旁邊的椅子扶手,才勉強穩住身形。

大概是淩晨五點的時候,袁清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跟顧淺溪一起等在急救室門外。

揪心的急救室燈,一直持續到早上10點,才“叮咚”一聲熄滅。[犯罪心理]告訴我該怎麽做,

這一刻,她反倒不敢上前。睜大了眼,看見院長當先走了出來,蘇承墨躺在後麵的床上被推了出來。看清楚,他的臉上沒被蓋上白布,顧淺溪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因為長時間緊張屏住呼吸,令的她大腦有短暫的缺氧。

等恢複幾秒後,袁清伸出的手忽然出現在她的視野裏。顧淺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站了一晚,她現在確實兩腿發麻發漲。袁清表情還是非常嚴肅,用手撐著顧淺溪向院長走去。他心情也很急,從他走路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來。

看向院長,袁清開口問道。“二伯,蘇承墨他怎麽樣了?”

一出口,他的嗓音竟是嘶啞。

院長又歎氣又搖頭,看了一眼顧淺溪。像是顧淺溪在這,他不方便開口似得。顧淺溪下意識的緊了緊撐住袁清的手,袁清身子一僵,頓了頓後說。“二伯,沒事,她不是外人。”

院長這才放鬆警惕,“病情暫時得到了控製,肋骨斷了六根,左腿腳踝處粉碎性骨折。但是他的槍傷……”

顧淺溪呼吸急促了幾分,緊緊的盯著院長的唇瓣,生怕這張嘴裏會冒出她無法接受的消息。

“槍傷沒有傷到內髒,子彈也取出來了,但是失血太多了,吸入有毒煙霧,傷口裏還進了石油。不是二伯說你,你們年輕人,做事太欠缺考慮了!怎麽會搞得這麽危險?蘇老爺子現在還在床上躺著,要是知道這個消息出了什麽意外,你們負擔的起嗎?”

袁清靜靜的站在一旁,愣是接受了五分鍾的批評。等院長說完後,袁清才禮貌至極的鞠了一躬,“謝謝二伯關係,侄兒會謹記在心。”

院長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臉,也歎了口氣,揮手道。“算了算了,說了你也聽不進去!但是你要是再敢這麽冒險,下次別怪二伯把你父母叫回來!”

“不會的,那二伯,侄兒先下去了。”

言語間,袁清跟報告公文似得,語氣平淡的很。跟院長告了別,袁清撐著顧淺溪連忙來到蘇承墨所在的重度病房,等到了後,幹脆的抽回自己的手,速度快到顧淺溪險些栽倒在地。

顧淺溪有些尷尬的看著他,袁清冰冷的繃著臉,瞥了一眼她的手,“你先下去包紮手吧!”

她的手之前因為去搬動石塊,她的十個手指頭上全是血痕。看上去,竟有些可怖。看著她手,袁清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顧淺溪張了張嘴,想說些話,但到嘴邊轉了一圈還是咽了回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蘇承墨,他的臉色蒼白到恐怖,嘴唇幹裂著。一個好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人,一個能欺負到她身不由己,死不由己的人,一個隻要一跌臉就能讓人由心發出恐懼的人,原來也有這麽脆弱到像娃娃的時刻。

顧淺溪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受,當看見母親順著石油滑落下去,蘇承墨毫不猶豫的追了下去。又看見蘇承墨為了不讓母親受到一點傷害,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強行幫她擋住落石。顧淺溪就覺得鼻頭酸脹,心裏五味陳雜,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對於蘇承墨,她真的一點都看不懂。

出了他的病房,顧淺溪來到任安素的病房。看著顧母安詳睡著的麵容,顧淺溪才覺得吊了一天的心,終於有了一絲絲的安慰。還好,大家都沒事。穿越沒有那麽容易

前麵因為擔憂她完全沒有困意,而現在剛放下心,本就發燒剛好的身體,頓時覺得睡意陣陣襲來。趴在顧母的床邊,顧淺溪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淺溪像是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夢裏麵她仿佛看見蘇承墨陷在那厚重的石油裏,想要拔腿卻怎麽都拔不出來。他看向顧淺溪的方向,張了張嘴,目光深沉,“對不起。”

因這一句話和他已不帶生機的眼神,顧淺溪忽然被驚醒,後背浸濕一片。看了一眼牆壁的鍾,11點,她隻睡了一個小時,顧淺溪心悸之餘又忍不住蹙緊眉頭。

她剛才竟然因為夢境心疼了?難道就因為蘇承墨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忽然從哪兒找回了他遺失已久的良心,她就把蘇承墨這些年做的,對她的狠都忘了嗎?忘了那些個鐵窗之內的日夜,忘了前幾日他是怎麽告訴自己求人態度的?忘了……在床上多少次聲嘶力竭的蹂躪?

顧淺溪死死咬緊下唇,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的擰了一下,痛楚刺激的她臉忍不住皺在一塊。

忽然,任安素輕吟出聲,顧淺溪頓時抓住她的手,按響了病床上的呼叫鈴,一邊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哪裏痛嗎?”

任安素蹙緊著眉頭,慢慢睜開了眼。任安素眨了幾下,又眨了幾下,像是完全看不見顧淺溪似得,掙脫開顧淺溪握著的手,手無意識的在空中**。

顧淺溪心涼了半截,伸手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媽,你看得見嗎?”

任安素張了張嘴全是無意識的“啊、啊”聲,顧淺溪臉色煞白,等不及護士過來,快步跑到護士室叫護士來了。

因為全部安排的高級病房,護士來的很快,醫生也緊隨其後。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任安素的眼皮,可是她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兩手在空中不停的亂舞。傷了旁邊的人,也不小心撞上了旁邊的櫃子。顧淺溪嚇得連忙過去抱住她的手,不停的安撫。“沒事的,我在。”

許是安撫有了用,任安素不再鬧。像拍小孩子睡著般,拍打著顧淺溪的手臂。醫生也趁機用手電筒照了照她的眼睛,看了半天後站直身子道。“沒事。病人這些天都是在黑暗的環境下,眼睛一時適應不了,會產生短暫的失明現象。”

聽見不是大問題,顧淺溪鬆了口氣。幫顧母順了順她的背,顧淺溪道。“媽,我是淺溪,你那兒疼告訴我好嗎?”

任安素抱著顧淺溪的手臂,哼了哼鼻子,蹭著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貼在上麵,竟哼起了催眠曲。“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

醫生蹙緊了眉頭,“護士長,你推著她先去做個腦部的掃描ct。”

顧淺溪的心跟著醫生的眉頭一起蹙起,護士長走了過來,幫助顧淺溪抽回手臂。但是手臂一鬆開,任安素就跟瘋了一樣,扯動著將輸液管都給拔掉了。“還給我!淺溪別走……”

顧淺溪看的心碎成一地,拿過一個枕頭塞在她的懷裏,任安素手裏抱著了東西,才安靜了下來。任由護士長抱著她,挪到另外張床上,推去做檢查。

任安素走了後,醫生看著顧淺溪道。“我推薦你最好給病人做一個全身的全麵檢查。”

丈夫的新歡

“嗯,好。”

醫生拿過本子在上麵寫寫畫畫了片刻,抬頭問道。“病人的右腿是什麽時候出的意外?”

“離現在有兩年零三個月了。”

提及這件事,顧淺溪的臉上一片黯然。醫生應了一聲,又問了一些事情做了記錄後,將本子合上。看了一眼她的雙手,蹙緊眉頭問道。“你的手,需要消毒包紮一下。”

顧淺溪無力的笑笑,“謝謝,我等會會去包紮的。”

醫生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隻是“嗯”了一聲。

陪著任安素將所有大大小小的檢查,等忙完所有的事項,任安素已經睡著了。顧淺溪摸了摸她的臉,細心的將被子掖了掖,才將一些已經出來的報告單,拿去給了醫生。

來到門口看見貼在上麵的門牌,顧淺溪才知這名醫生叫“李奕”,已經位居主任。

將資料送了進去,李奕醫生拿過報告,瞥見她的手,抬起頭微蹙眉頭。“你怎麽還沒去包紮?”

雖然語氣像是質問,但是好歹是為了自己好。顧淺溪清淺一笑,選擇性的忽略了。“還有些報告需要時間才會出來,護士說到時候會直接送到你這裏。我媽的病情要是有什麽情況,還麻煩李主任一定要告訴我。”

李奕沒說話,拿著報告單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臉色很不好看。

她也沒惹他吧?顧淺溪咳了咳,“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

說著,顧淺溪轉身走開了。李奕的辦公室距離王胖子的病房很近,顧淺溪腳尖一轉走近了王胖子的病房。進來之後才發現菜頭守在王胖子的病房裏,菜頭似乎通宵沒睡,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他手上正削著蘋果,王胖子在罵罵咧咧。“連削個蘋果都削不好,你說要你有何用。哎,還得我自己用牙齒削皮。你知道不知道,爺是病號誒……”

還沒說完,王胖子扭頭看見了顧淺溪,嘴巴裏還叼著的蘋果“啪嗒”掉在被子上。王胖子佯裝疼痛的呲牙咧嘴,病歪歪的倒在了床上,無病呻吟的哼哼唧唧。“哎呀,疼死我了。哎呀,顧家妹子,你快來給我揉揉。”

顧淺溪白了他一眼,心裏卻再也找不到一絲之前對他的排斥。轉身進了病房內的洗手間,將手上的血跡清洗了一遍。洗幹淨後看著竟比之前更可怖,她的手指頭都紅腫一片,包裹著指甲周圍的皮質大都裂開了。一碰水,十指連心的疼痛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不容易才洗幹淨出來,這十指是不能讓人看見了,那蘋果也是不能削了。顧淺溪歎了口氣,走出洗手間,王胖子裝著病痛,又特別積極的將蘋果拿給了顧淺溪。顧淺溪雙手插在兜裏,沒接,坐了下來道。“蘋果帶皮吃比較好。”

菜頭一愣,看著顧淺溪的臉又多了幾分不喜。王胖子倒是無所謂,他為的又不是吃蘋果,被包成麵包一樣的兩手夾著,將蘋果扔到了一邊,對著顧淺溪笑的一臉蕩漾。

這邊的氛圍還算溫馨,而在顧淺溪不知道的,蘇承墨的病房裏。昏迷了一天的蘇承墨終於清醒了過來,看見袁清,萬年冰山的臉露出了一絲焦急,虛弱的費盡好大力氣,才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快去派人守著,那甬道下麵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