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說完,那邊就掐斷了。女人不滿的撅著嘴,本來姣好的麵容如今隻有一半,在撅嘴的時候讓人絲毫感覺不到美意,反而顯得無比怪異。臉譜隻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女人非常不爽的拽緊著手裏的表盤,“我又有哪裏做錯了,首領的任務不就是要弄死這孩子嗎?”

臉譜似乎看了她一眼,目光最後放在了岸邊上,看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頹喪的跪了下去,冰冷的笑聲從後麵傳出。“蠢貨!孩子或許不算什麽,但是這個女人,是目前唯一能夠牽製住他的人!沒了這個牽製,這一方世界勢必會因此大亂。”

“來自一頭雄獅的報複,而且……還是一頭喪失理智的雄獅。不知道這血雨腥風的第一把火,會燒到誰的頭上。”臉譜看著滔滔的江水,長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速度很快,走動間似乎連風都沒有帶動一點。

女人看著他的背影抓狂,“剛才開槍的是他,他現在竟然把一切責任推在我身上!”

惡鬼推著她的輪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首領該等煩了。”

在她們離開之後,另外的兩處地方也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隻有一處埋伏在正對著江邊位置的土坡上,一個人掀開了偽裝朝這邊跑了出來。他剛一出現,司徒安然反手就在他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誰讓你開槍的?”

這人很是委屈,“司徒老大,我沒有開槍啊!”,他說著將自己的狙擊槍拿了出來,遞給旁邊的阿沐。阿沐清點了一下他身上的子彈,頓時有點猶豫的開口,“司徒老大,確實……不是阿生開的。”

司徒安然臉陰沉的厲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看清楚走了幾批人了嗎?”

“沒有胖老大在,我……隻發現了兩撥人的蹤跡。”

“嗯,把消息傳出去,做的漂亮點,別讓人察覺了。”

司徒安然吩咐了一番後,掛斷了電話。阿沐站在他旁邊,看了眼在旁邊赤紅著眼的蘇承墨,“司徒老大,兄弟們快拉不住了,再攔老大都得拿槍出來崩了我們。”

司徒安然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們趕緊聯係,讓人去下流找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纏綿入心,前妻哪裏跑

阿沐這邊一得到命令,立馬揚手讓大家鬆手。大家也特別配合,一秒鍾都不敢耽擱。所有人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老大現在好可怕啊,再多攔一分鍾,自己的腦袋好像能搬家了啊!

他們一鬆開,蘇承墨就往江邊跑,可是還沒跑到江邊,就被司徒安然的一句話定住了身形。“老大,你跟著跳下去了,曦兒怎麽辦?才出生就要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嗎?曦兒可是早產兒,他沒有老三那樣的先天優勢,也沒有老三的傻人傻福。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嗎?”

蘇承墨的身形宛若石化般,僵立在那兒,手一點點的緊握成拳。一米八三的個子,重重的跪了下去。不似之前的牽強,可是跪在地上發出的“咚”的悶響,卻像是一個大錘砸在別人的心上。驕傲如他、冷漠如他、自負如他,這輩子或許……都沒這樣跪過吧!

司徒安然眼眶一熱,別過了頭。看著那滔滔的江水,想著那個命運多舛,卻還是在努力活著。想著那個明明瘦弱,卻努力想扛起她母親所有悲痛的肩膀。想著那個,自己曾扔煙狠狠發誓說,“這一對孤兒寡母,老子保定了!有本事你他媽繼續整,整去閻王那,老子都能給她拉回來!”

可是……終歸這人,和她母親,他都沒保住!

司徒安然想著,也握緊了拳頭。

晚了,江邊刮起了風,刮得好像時間都流逝的很快。蘇承墨一直一直跪在那,像是一尊雕塑,挺直著脊背,一動不動。夕陽灑下的餘暉照射在他身上,拉長的身影就落在司徒安然的腳上。司徒安然低頭看著那影子,似乎能感受到那影子上帶來的悲痛薄涼。

究竟這老天還要整多久呢……

第一天!

司徒安然讓阿沐帶著人在打撈,袁清那邊讓在這邊的子公司往這邊派了人,又派了船來打撈。弄得聲勢很大,不少周邊的村民都會跑出來圍觀。可是打撈了整整一天,什麽都沒有!這是江水的汛期,水流比往常要湍流的多,給打撈造成了很大的困難。司徒安然還帶著一隊人,把下遊所有路過的村莊、城鎮都貼上了尋人啟事。

等他忙活了一天回來,蘇承墨還是原姿勢,旁邊的手下說,一動都沒動!司徒安然沒說什麽,轉身離開,繼續投入了打撈的隊伍中。重生之執掌天下

第二天,偏偏老天下起了雨,給本來打撈就困難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阻礙。司徒安然讓人去旁邊的存戶家裏買了雨衣,又買了蓑衣,風雨無阻的繼續打撈。

等他再度忙活回來,腳步已經有些沉重了。黃金的打撈時間,就是24小時,48小時生還的幾率會小上一半。而如果是72小時,就算打撈上來,生存幾率也會低的可憐。之後的話……

當他回到這裏,看見的蘇承墨,就跪在大雨中。大雨將他的衣服全部打濕了,頭發一撮撮的黏在自己的臉上,非常狼狽!蘇承墨竟然也會有狼狽至此的一天!以前每次自己被壓榨勞動力,他都會在實驗室裏畫圈圈詛咒他,恨不得這個潔癖狂自負狂可以狼狽一次。可是真看到他狼狽的背影時,司徒安然連呼吸都覺得不好受。

大雨,肯定是剝奪了空氣中的氧氣,不然他為什麽會覺得胸腔這麽難受了!而且,這大雨肯定是酸雨,不然他怎麽會覺得眼眶發酸,鼻子也發酸呢!

第三天,黃金72小時過去了,他撈上來很多東西,甚至也撈上了一兩具骸骨,可是獨獨……沒有顧淺溪的影子。

司徒安然在回去的路上,走的很慢。他生平第一次,那麽怕去麵對一個人。可是,再長的路,終有到頭的時候。再難麵對的現實,終有不得不去直視的一天。走到這邊,果然,那個背影還在跪著。

司徒安然眼眶一熱,怎麽今天沒有雨,他的眼眶還會濕呢?結果這麽一熱,他下一個步伐,怎麽都邁不出去!恰巧在這時,手機響了。手機的鈴聲響的很突兀,在這片空曠的草地上,像是打破了其中的孤寂。

司徒安然忙不迭的接聽電話,是袁清的。司徒安然的聲音壓得很低,“怎麽了?”

“老三回來了,曦兒平安。”

司徒安然抓住了關鍵點,“胖子他怎麽了?”

“能撿回一條命。”袁清頓了頓,才繼續開口,“下次給他多準備點‘小強一號’藥劑吧。”

“他這次注射了?”

“沒有,應該是激鬥中,藥劑打破了。他這次,隻能算命大。你那邊情況如何?”鬼塚的星願

司徒安然想了想,就隻回了一個字。“哎……”

袁清便瞬間明白了,“照顧好老大!”

電話掛斷了,司徒安然還在那躊躇了半天,才猶豫著走上前。“老大,曦兒平安到了,老三看樣子狀況不好。袁清那邊一個人拖著,也有點吃不消……”

雕塑動了!司徒安然頓時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雕塑握緊著拳頭錘在地麵上,每錘一下,地麵就發出一聲悶響。他挺直如雕塑的脊背,在此時弓成了一個悲涼的弧度。

他錘了好幾下,捶地手背上血肉模糊,他才發出一道聲音。像是蠻獸的低聲嘶鳴,“啊----!”

聲音很低,卻持久……

司徒安然的鼻子又酸了下,緊了緊手裏握著的手機。

等他嘶喊完,他用血肉模糊的拳頭,撐著地麵,想要站起來。隻要跪過的人都知道,通常人一動不動跪十多分鍾,就會腳麻,跪一個小時,幾乎就很難自己站起來。而平常人跪了三天,恐怕都得直接送醫院……

他咬著牙,撐著地麵,一點一點的挪動了一下,嚐試著動著自己的腿。雙腿的麻木,讓他嚐試了幾乎無數次,才終於緩慢的站了起來!無論中間滑下去了多少次,他的脊背都挺直著,等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他那雖然看起來有點勉強的挺拔身姿,卻依然帶著他之前君臨天下般的威風凜凜。

這三天,他仿佛從一頭獅子,質變成了一條龍!而他才不是一隻被觸怒的獅子,他是一條龍!一條,被觸犯了逆鱗的龍!

可是司徒安然卻從他威風凜凜的氣息中,覺察出了那其中的一抹被掩藏起來的創傷。

蘇承墨轉過了身,艱難的邁出了第一步。旁邊看守的人想扶住他,被他揮開了。他舉步維艱,卻意誌堅定,那雙微褐色的眸子中,冰冷的好似九幽深潭的水,那兒……像是除了冰冷,就再也不會有其他情緒了。

司徒安然壓抑了三天的鼻酸,終於在這一刻,上湧到了眼眶,化作了一滴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