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行動開始

那個大媽指的街道比較狹窄,像是一個後街,大白天的這裏都顯得有點陰暗。這一排走過去,沒幾個開著的店。

要是顧淺溪一個人,還真怕在這種巷子裏亂走,但是旁邊有個冷麵神在,她一點都不擔心。快走到巷尾的時候,有一個小門是開著的,看著像是餐廳的廚房後門,很有油漬爬滿牆壁和地上。

一個女人端著東西走了出來,罵罵咧咧的轉身將剩菜放在油桶上,“出來吧小鬼,那群人已經走了。”

然後一個小腦袋就從油桶裏麵,小心翼翼的探了出來。顧淺溪覺得驚奇,多看了幾眼,角度問題,隻看見了後腦勺。

“阿姨,謝謝你。”

是個男孩的聲音,很嘶啞。

“哼!”女人哼了一聲,轉身走了。那個小孩就輕手輕腳的從油桶裏麵爬了出來,在他懷裏還抱著一隻小狗,脖子上吊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將塑料袋裏麵的飯盒拿出來,小男孩把剩飯往裏麵裝,隻剩下一點放在手心裏,放在那小狗的嘴邊。

這小狗看起來好像還不足月,站都站不穩。看小狗舔了幾下,小男孩便樂不可支的笑開了,旋即他的肚子也咕嚕的叫開了。

看他這樣肯定自己也餓了好多天,顧淺溪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受。就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心頭冒到了她的腦袋裏,促使她走了過去,柔聲說。“原來你在這。”

小男孩嚇了一跳,連忙將小狗抱進自己懷裏,抬頭看向顧淺溪,烏溜溜的眼睛裏帶點疑惑。“姐姐?”

顧淺溪笑著點頭,想伸手把他拉起來,沒想到它懷裏的這隻小狗忽然張口就咬上了顧淺溪的手指,連牙齒都沒有,逗得顧淺溪笑出了聲。小男孩拍了拍小狗的腦袋,“樂樂,不能這樣。”

那小狗嗷一聲,被小男孩拉著鬆開了口。

“走吧,我來接你。”顧淺溪笑著說完,小男孩兩眼發光似得,將這個名叫樂樂的小狗抱在懷裏,然後把飯盒裝在塑料袋裏正打算往脖子上套的時候,顧淺溪伸手拿了過來,“我幫你拿。”

小男孩連連搖頭,“髒……我來。”

小男孩堅持要自己拿著,想站起來腳下一麻,晃了一下。顧淺溪連忙伸手拉住他,小男孩穩住身形後,掃了一眼顧淺溪拉著他的手。他的手髒兮兮的,指甲縫裏全是黝黑。而顧淺溪的手,這段時間被蘇承墨護的膚質細膩,宛若凝脂,皮膚好的連上麵青青的血管似乎都能看得見。

小男孩連忙縮回了手,自己扶住牆壁,“姐姐,我自己可以走。”

顧淺溪歎了口氣,將他的手拉了過來。“聽話,不然不帶你走了。”

小男孩頓時沒怎麽掙紮了,但是他對蘇承墨有種本能似得害怕,縮了縮腦袋,顫顫巍巍。

“別嚇唬小孩行嗎?”顧淺溪白了蘇承墨一眼,蘇承墨冷睨著小男孩,微蹙眉頭。“我很凶?”

小男孩嚇得更狠了,直往顧淺溪後麵縮。蘇承墨冷冷的站直了身,強硬的把顧淺溪另外一隻手放在手心裏,“是他膽子太小。”

顧淺溪無力吐槽。

田威已經抓住,這裏沒什麽好呆的,他們得盡快回去。回去的路上換成了鐵龍的一個手下開車,司徒安然樂的在副駕上休息。

上車之前,顧淺溪去餐館打包了大份食物,又去超市買了一個奶瓶和嬰兒牛奶。

顧淺溪正要鑽上車,被蘇承墨拉了下來。蘇承墨緊皺著眉,“我不喜歡車上有其他味道。”

就因為蘇爺這潔癖性子犯了,小男孩不出意料的被扔去洗了澡,換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把飯吃完了。它懷裏懷抱的小狗還太小,不足兩月的小狗洗澡,很容易感冒或者出其他意外,顧淺溪說什麽都沒同意讓蘇承墨帶著它去洗澡。隻去超市買了好幾件小孩穿的棉襖,將它裹住,裏裏外外包了好多層,隻讓它露出個小腦袋。顧淺溪挺滿意的拍了拍它的頭,“這樣你就看不到它髒了!”

顧淺溪如果沒看錯的話,蘇承墨此刻正非常、非常鄙夷的斜了她一眼。“顧淺溪,你覺得所有人的智商都跟你一樣?”

顧淺溪氣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上車之後,盡量讓小狗往他那邊靠。蘇承墨放下筆記本,冷冷的看著顧淺溪,“不想我把它扔了,就讓它離我遠點!”

真沒同情心!顧淺溪把小狗拎了過來,放小男孩抱在懷裏。剛買來的牛奶還溫熱著,把奶嘴放在小狗嘴邊,幾次三番小狗終於肯吃了。

小男孩看的直樂,捂著嘴巴,笑的眼睛都彎了。

小男孩洗幹淨之後,看起來竟很是漂亮。那雙眼睛跟司徒安然一樣,顧淺溪差點以為這小孩是他的私生子。隻是這雙眼睛少了司徒安然的魅惑,更多了一絲清澈。笑起來的時候彎的跟個月牙一樣,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顧淺溪摸了摸他的頭問,“你叫什麽?”

小男孩非常乖巧的回答,“賠錢貨!”

“噗——!”司徒安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探過腦袋看著小男孩,“賠錢貨……這個,也算是名字?”

小男孩很認真的點頭,“爸爸和奶奶都是這麽叫我的。”

顧淺溪沉默了,摸著小男孩的頭沒說話。司徒安然愣了一下後說,“那你媽媽呢?”

“**!”

“這些都是誰教的?”

“爸爸和奶奶啊。”小男孩似乎想到什麽垮下了肩膀,“但是他們平時不讓我叫爸爸和奶奶,隻有帶我出去,讓我坐在地上哭的時候,會讓我叫。”

“那你上過學嗎?”

“沒有,爸爸說上學要錢,他說他沒錢。”小男孩揪著自己的衣角,聲音逐漸低落。

司徒安然似乎興趣很濃,一直不停的在問他問題。“那你生病了怎麽辦呢?”

“生病?”

“就是身體不舒服,發熱啊,頭暈啊這樣的時候,他們怎麽做的呢?”

“爸爸說,那是我媽來找我,要帶我走了。”小男孩說到這裏的時候,笑的很開心,“我還不知道媽媽的模樣,但是……媽媽一直沒有來帶我走。”

他媽媽帶他走?這不是直接放任小孩不管,讓他自生自滅嗎?顧淺溪不敢去想他小小年齡究竟經曆了什麽,這些年又是怎麽過來的。以馬春花那一家的奇葩,恐怕這小孩小時候的喝奶都沒給吧!

司徒安然讓他把手伸出來,小男孩就乖乖的伸出了手,司徒安然兩個手指覆在他的手腕上,一臉嚴肅的感受了一會,有些詫異。“他的身體有點古怪,回去放我那住兩天。”

雖然司徒安然不太靠譜,但好歹他是醫生,顧淺溪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在旁邊一直被忽視的某人有點不太樂意了,一把拉過顧淺溪的腰,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對著司徒安然說。“就放你那了。”

司徒安然愣住,下巴都快驚訝的掉在地上了。“啊?”

蘇承墨挑眉,“你養著吧,她沒空。”

顧淺溪連忙掙紮起來,“我怎麽沒空了?”

“你白天要照顧你媽,晚上要照顧我,你確定,我會讓你有空?”

蘇承墨的潛台詞,顧淺溪瞬間明白了,臉頰微紅。司徒安然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老大,要注意節製啊!”

小男孩很多話或許不懂,但是他聽懂了關鍵話,“我不回爸爸那了嗎?”

顧淺溪語重心長的說,“他不是你爸爸,隻是你媽媽的一個普通朋友,你媽媽托他照顧你而已。”

小男孩“哦”了一聲,許久才低低的開口,“他們說……我媽媽跳進水庫裏,再也回不來了。我每天去水庫拿碗把裏麵的水舀出來,但是那水庫的水好像永遠都沒有少……這麽久了,那水好涼,姐姐,媽媽她會不會凍壞了啊?”

小男孩的話讓整車的人都沉默了,顧淺溪隻緊緊的摟著他,沒說話。顧淺溪忽然想起一句話,當你在抱怨世界對你不公平的時候,當你在抱怨自己腳下鞋子不好看的時候,先看看那些斷了腿的人在怎麽走路。

這個世界或許是不公平,經曆過母親任安素的事,她那天以為她的命運多舛,很多坎坷。但是跟一個出生就沒了母親,這麽多年一直被虐待長大的,甚至都以為“賠錢貨”是自己名字的小孩,她又算幸運的。

一路沉默無語,小男孩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了,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到了燕城市後,先讓人把小男孩送到了司徒安然的住所,他們這一晚還有很多事要做。

到醫院時,已是深夜兩點。今晚的月色陰沉的像是某種前兆,天空墨黑的連月亮都看不見。

車子停在醫院的後門,王胖子正蹲在後門的門口,看見眾人連忙迎了上來。“一切都已經部署好了,袁清帶著人在那邊看著。這幾日那邊沒有什麽動靜,菜頭一直守著,說沒什麽異常,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察覺到。”

“嗯,準備行動!”蘇承墨一聲命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