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大陣又穩固了下來,白發老者二人提著的心放下了,這才知道林峰倉促布置的這個陣法竟然大不簡單,看來保命絕不成問題了。
那靈獸宮修士本來正在得意冷笑,見此陣產生了異變,一連催動數番火焰,都沒能再撼動陣法一分,頓時感到大為不妙!
他麵沉似水,皺了皺眉後,突然嘿了一聲,伸手一招,頓時下麵的白色火焰全都如同江河倒流一樣由大到小的飛回了其身上,然後毫不遲疑的轉身化為一團流光,就往洞窟內遁去,其速度之快就是小烏鴉也要自愧不如。
可是此人去得快,回來的更快,也不知其到洞窟深處的地宮中做了什麽,不到片刻,便又飛回大陣上空。
他臉上露出了難以取舍的神色,滿是遲疑。過了半晌,隻見單手一招,空氣中憑空出現一杆漆黑的長槍,靜靜的立在他的頭頂。
靈獸宮修士再不遲疑,盤膝坐在空中,單手一掐法訣,一道蒼白的火焰直奔長槍而去。
隻是片刻的功夫,那長槍便由漆黑變得通紅,微微顫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
“去!”
見長槍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靈獸宮修士滿意的點點頭,單手向陣法上一指,長槍便在空中一旋,帶著螺旋狀的火焰向陣法刺下。
“鐺,嘎吱吱!”
如火焰尖錐一般的長槍,紮在陣法的霧氣之中,居然發出了有如實質的金鐵交擊之聲,長槍借著衝勢陷入陣法中幾分,緊接著便微微顫抖,再難入分毫。
“喝!”
靈獸宮修士臉色一變,右手在左手手腕上一劃,一道鮮紅的血箭便飛射到長槍之上,滲入其中。通紅的長槍有精血支持,厲嘯一聲,緩緩旋轉,竟然一點點緩緩刺入霧氣之中。
看到此景,陣中的林峰麵露凝重之色,長身而起,盤腿坐在陣基櫻火花梨木上,手中法訣連掐,將一道道能量打入頭頂的霧氣中。
隨著打入能量的越來越多,火焰長槍前進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到最後,終於停了下來,任憑靈獸宮修士如何驅使,卻也再難有寸進。
見到自己發出的長槍無功而返,那靈獸宮修士似乎意識到了此陣法並非蠻力可破,就停下了身形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他低頭不語,沉吟了起來。
片刻後,靈獸宮修士猛然一抬首,大喝一聲:“這是你們逼我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用鋒利的指甲左右交叉在手腕上一劃,大量的鮮血狂湧而出,全都詭異的懸停在他身體一旁,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難道他還有什麽禁術可用?”待在獸神噬魂陣中的林峰三人看著那靈獸宮修士的詭異舉動,不由麵麵相覷,緊張起來。
感到放出的血量似乎足堪一用之後,靈獸宮修士一伸手,掏出一個精製的瓷瓶,從裏麵取出一些黃色的粉末撒在自己手腕上,也不知那裏麵放了什麽靈藥,兩個深深的傷口馬上停止了流血,並由紅轉淡漸漸消去了,最後居然連疤痕都沒留下一個。
做完這一切,他靜靜的站在空中,盯著自己身前的那一大團血液,接著其臉上厲色一閃,伸手往懷內一摸,一個生滿繡漬,不知道什麽材質製成的小小油燈,出現在了其手中。這油燈看起來很是不起眼,不光看起來毫無稀奇之處,而且上麵黯然無光,殘舊之極,比起尋常貧苦人家的油燈來還有不如。
但那靈獸宮的護法手捧著此物,卻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這東西不是什麽破爛兒,而是一件危險之極的東西。
他雙目盯著這盞小小的油燈,嘴中開始低低念起咒語來。
咒語聲不大,卻晦澀難懂,在那緩慢之極的語調中,隱隱有一股蠻荒之氣彌漫開來,讓人一下就感受到一種上古的感覺。
“他要幹什麽?”林峰在下麵遠遠望見這一幕,不由大感吃驚,不禁下意識的向白發老者問道。
“不知道,可能在施展什麽厲害法術吧!他手裏的那個油燈很不簡單,非常不簡單。”白發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麽,強擠出一絲笑容,向林峰安慰道。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靈獸宮修士的用意,但看此人自殘放血的情形,也知他有些狗急跳牆,想拚命的意思了。
就在林峰三人忐忑不安之時,那靈獸宮修士口中的咒語聲,節奏加快了許多,那股蠻荒氣息越發的濃厚。
忽然,那靈獸宮的修士雙目之中紅光一閃,緊接著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殘破油燈在高昂的咒聲中突然爆發出一團紅光,竟在紅光的包裹下憑空漂浮起來,一直升到其頭頂一尺高左右,才懸浮不動。
那靈獸宮修士見此,越發謹慎了,雙手熟練之極地結出了一個個奇怪的手印,讓周身的鮮血化成一個個手指肚大小的血珠,飛速向那油燈處旋轉而去。
開始這些鮮紅的血珠還隻是一兩個、四五個地浮現,但沒多久血珠就開始十幾個,數十個,甚至上百個的從那一大團鮮血中湧現了出來,如飛蛾撲火一般向那油燈內集中而去。
轉眼間,那油燈盛油的小托盤就被血液填滿,隨即發出耀眼之極地紅光,激烈地蠕動起來,在其中央部位,甚至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將大量的汙血吸入其中,隨著血液的急速進入,這盞油燈上的紅色光華也越來越亮。
見到這一幕,那靈獸宮修士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手上又急了幾分。
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卻全無喜色,恐懼之色倒是越來越深。
他死死的盯著林峰三人藏身的法陣,臉上露出決然之色,低吼著吐出幾個深重的咒語
接著單手一揮,那少了一小半的血團頓時一陣蠕動,化為一道手指粗細的血流向油燈內注去。
那油燈將這些新鮮的血液吸進了其內,上麵的光芒隱隱抖動起來,一閃,一閃,和心髒跳動的節奏幾乎完全相同。
那靈獸宮修士見此,臉上露出瘋狂之色,雙手幻化出一陣殘影,疾風般急掐了十幾個法決,一口氣將空中所剩的鮮血全輸入其中。這下那油燈上麵的紅色光芒越發耀眼了,簡直就如小太陽一般。
可當他將所以血液都輸入其中之後,那油燈似乎還沒有滿足,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震得整個山洞都欶欶發抖。
靈獸宮修士大驚,看著眼前仿佛魔鬼一般的油燈,兩手一伸,手腕上再次出現兩個深可及骨的傷口,裏麵的鮮血彪射而出。
這次還未待他手掐法訣,隻見那油燈光芒一閃,手腕上兩道傷口中的血便猶如兩道清泉一般噴出,被油燈吸入其內。
“啊~”
他慘叫一聲,想要擺脫油燈的控製。可隨後,臉上厲色一閃,居然任由油燈將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吸走。
他現在根本顧不上其他的事情,他已經沒有辦法活下去,現在存在於摩羅世界的唯一理由,便是給給自己、還有死去的大哥報仇。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就是將靈魂搭上,也在所不惜。
他單手一揮,左手傷口又增大好幾分,更多的鮮血噴湧而出,向油燈中衝去。
“來吧!喝吧!”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卻滿是猙獰的表情,看起來如九幽惡鬼一般。
“他到底在做什麽?”林峰皺著眉頭看著對方的瘋狂舉動,感覺那靈獸宮修士根本就不是在驅使法寶,而像是以自己為祭品,以血肉驅使法寶。
“那個油燈樣子的法寶,應該是仙器。”白發老者沉吟半晌,很確定的說道。
“仙器?!”林峰和莫少峰同時驚呼一聲,轉頭向頭頂的那盞不起眼的油燈看去。
“恐怕這個修士根本控製不了他手中的仙器。仙器有靈,不是誰都能收服的。如果沒有大神通,要想驅使仙器,就隻有將自己的血肉、甚至靈魂祭出,來驅動。”
白發老者搖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林峰聽了,忽的想起自己在火牛真人仙府裏的那件“火焰袍”,又想起自己儲物袋中的那件白玉狀仙器,不由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幸運。雖然那個白玉狀仙器現在沒什麽大用,可也正是因為那樣,才被自己順利認主。
“快看!”他的思緒被莫少峰的驚呼打斷,不由順著對方的手指向空中看去。
隻見那油燈似乎吸收夠了鮮血,開始在空中旋轉起來,燈身上也一閃一閃的發出淡淡的紅光。隨著閃動節奏的越來越快,油燈頂部的托盤中,緩緩伸出一根燈芯,燈芯越長越長,直到拇指長短才停了下來,垂在一邊。
見到油燈中終於長出燈芯,那靈獸宮修士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狂熱之色。
他不再遲疑,一探手,將懸在半空中的油燈握在手中,細細的打量了半晌。此時油燈上的光芒已經完全內斂,但他卻露出了滿意之極的神色。
深深的看了這油燈一眼,靈獸宮修士哈哈的笑,忽的發出一聲長嘯,指尖一點火苗緩緩飛起,落在那油燈之上。
“撲!”
一聲輕響,油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