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驅車停在了錢老三的家門口,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雞肉的香味。

“楊磊大老板,歡迎歡迎。”

“胖子,一段時間不見,你都成大網紅了,真是羨慕死我了。”

錢老三從屋裏迎出來,滿眼都是羨慕嫉妒地看著楊磊和崔胖子。

“你不也挖到寶貝了嗎?這批貨被東家收了,馬上就能進城裏買套大豪宅了。”

崔胖子樂嗬嗬地笑道。

“快請進。”

錢老三長得尖嘴猴腮,是那種精明能幹的人。

他將楊磊迎進堂屋,吩咐老婆開飯。

楊磊坐了下來。

掃了一眼這棟三層自建房,在地窖裏發現了大堆的壇壇罐罐。

看來,這些就是他提到的寶貝。

地窖裏黑咕隆咚,那堆壇壇罐罐看起來不太真。

楊磊不免有些失望。

錢老三抱出一壇自釀的娘酒:“咱們先喝酒吃雞,今晚就不必回去了。”

“對,今晚一醉方休,就住我家。”

崔胖子朝著楊磊道。

難得回家一趟,一定要喝個痛快。

楊磊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他接過酒碗,隻是輕呡了一口。

酒確實不錯,卻品不出在張祖德家中的那股甜香。

崔胖子卻大呼過癮。

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酒精是個好東西,可以麻痹人的神經,也能興奮人的神經。

一碗美酒入腹,崔胖子抓起一隻大雞蛋,放在楊磊的碗裏。

“東家,快吃,味道不錯。”

“還是你吃吧,我更喜歡雞翅膀。”

楊磊淡然一笑,悠然品嚐著山裏自己養的土雞。

這個味道倒是正。

錢老三端起酒碗,朝著楊磊敬道:“楊東家,我聽崔胖子說,你可是少年英雄,眼力過人,最近家裏挖到一點東西,吃完飯還請幫忙斷代掌眼。”

“過獎了!”

楊磊端起酒碗,輕碰了一下錢老三的酒碗,卻隻是輕呡了一口。

“我先幹為敬,楊掌櫃是不是喝不慣這種自己釀的娘酒,要不我換白酒如何?”

錢老三見楊磊並沒有大口喝酒,略顯失望。

他精心烹煮了這頓晚餐,就是想將楊磊和崔胖子灌醉。

“我還要開車,意思一下就行了。”

楊磊淡然一笑道。

“不是說好了晚上在我家住嗎?等吃完飯,看完貨,都快十二點了,這麽晚下山不安全。”

崔胖子打著酒嗝道。

“明天一早還要見重要客戶,晚上必須趕回去。”

楊磊放下酒碗,繼續吃雞。

錢老三隻能一個勁地給崔胖子勸酒。

推杯換盞間,時間悄然流逝。

錢家老小都回房歇息了,隻剩下錢老三和崔胖子還在分享這段時間盜墓的事情。

楊磊放下了筷子,拍了拍崔胖子的肩膀:“我去趟洗手間,胖子你也少喝一點。”

“我還沒有喝過癮呢,這段時間天天搞直播,都沒喝上一口酒,難得來錢哥家裏吃雞喝酒,當然得多吃點。”

崔胖子說話的時候,舌頭開始打結。

楊磊來到洗手間。

這裏距離地窖最近,也看清楚了裏麵的壇壇罐罐。

這些全是贗品。

觀器型,看似不失古物風格,可是線條輪廓生硬。

看紋飾,筆力拘謹,完全沒有表達出清末真品的藝術韻味。

即便外表,胎質和釉質形似真品,作舊手法也非常老道,依舊難掩贗品本色。

大家鄉裏鄉親的,錢老三是不是想錢想瘋了,竟然設局殺熟?!

楊磊將地窖打量一番,倒是在一個不起眼的木箱裏,發現一套篆刻在竹簡上麵的古書。

這個木箱頗有年代感。

不是錢老三從古墓裏挖出來的,就是錢家祖上留下來的老物件。

這套古書,並非贗品。

上麵的字體,蒼勁有力,還附有圖案。

定睛一瞧,圖案上麵繪有精製的修煉圖譜,還有一座酷似鎏金博山爐的香爐。

下麵的文字是隸書。

完全符合漢中後期的書寫習慣。

在漢代,竹簡是一種重要的書寫材料,它由竹子劈成多條小片,然後上下兩段齊平,以保證書寫流暢光滑。

這種書寫方式,在秦始皇和之前的政治家們時期就已經被廣泛使用。

楊磊對這套竹簡,倒是激起了濃厚的興趣。

原本想提前離開,這時候卻改了主意。

回到餐桌前。

崔胖子已經爛醉如泥,癱倒在錢家堂屋的木質沙發上,打起了呼嚕。

“錢老板,胖子喝醉了,咱們是明天看貨,還是今晚看貨呢?”

楊磊饒有深意地看向錢老三。

倒是想看看這個老奸巨猾的土耗子,精心設下這個局,接下來如何表演。

“不如今晚吧。”楊磊笑道。

錢老三當然想趁著晚上,燈光暗淡,將這批贗品打包賣給楊磊。

套現之後,他想帶著家人離開白雲山,移民東南亞,去當個也木西(撿玉)工人也比在白雲山盜墓混吃等死要強得多。

村子裏的人,幾乎都搬空了。

這裏成了亂葬崗,住著心裏也覺得瘮得慌。

楊磊看起來年紀輕輕。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相信以楊磊的閱曆和眼力,絕對看不出這批貨是贗品。

這可是李林軍重金從梅州潘家手裏買來的贗品,據說潘家製作的贗品,就連赫赫有名的鑒寶專家都鑒別不出真偽。

又有崔胖子這層關係。

後院古墓確實有一座古墓,也被他和李林軍早就掏空。

這個局,叫做“土魚簍”。

做局人一般都是經驗豐富的土耗子。

他們挖過的古墓很多。

隨便挑一座早就掏空的古墓,將造假水品極高的贗品放進去藏一陣子。

一旦遇到合適的憨貨,大部分還是熟人。

就會放出風去,假裝是剛挖出來的寶貝,引誘熟人上鉤。

成交之後,他們立馬收起魚簍子,舉家移民或者搬遷。

買家本著對他的信任,花重金買下這些贗品。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早就人去樓空。

連哭的地兒都沒有了。

真是其心可誅啊!

錢老三不仁不義,將魚鉤掛上了崔胖子的嘴上,那就休怪他不客氣了。

也順便給崔胖子上一課。

讓他感受什麽是真正的江湖險惡,人心不古。

“不知錢老板的寶貝放在哪裏?請帶路。”

楊磊站起身來道。

“在地窖!”

錢老三心裏暗喜,知道魚兒馬上就要上鉤了。

打開通往地窖的燈,領著楊磊沿著狹長的樓梯,來到地窖。

地窖裏彌漫著一股黴味和灰塵的嗆鼻氣味,楊磊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不好意思,鄉下的地窖有些簡陋,要不要把寶貝搬上樓看?”

錢老三朝著楊磊問道。

“不必了,就在這裏看足矣。”

楊磊微微笑道。

一堆贗品,何必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