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 玄幻魔法 > 寧為貴女(女扮男) > 第一白回

書湘抿唇笑,腮邊兩個圓圓的小酒窩陷進去,她眨眨眼睛成心問他道:“哪兒香?是花香還是我比較香?”

自打成親後書湘也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她說話聲兒嬌軟輕柔,如同有人拿著潔白的羽毛輕搔他心口。赫梓言低了低頭,麵上卻掠過一線陰霾,去邊關的事情不能不告訴她,隻是實在不曉得怎樣開口,也或許是根本難以啟齒。

成親不過一年的光景,他突然間要離開,這一走並不是幾個月就能回來的,再少也超過一年,一年都是往少了算的,實際想想,此番大懿與突格人將會是一場拉鋸戰,消耗的是時間,三年五載他或許都不能見到她了,她會不會怨恨他?

書湘見赫梓言久久沒有回應感到奇怪,就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過神,再看向她時麵色卻同往日並無二致,俊美無匹,狹長的眸子恰到好處地彎起來,揚唇道:“自然是我們湘兒香,香得叫人離不開了……”

他話裏有深意,她聽不出,燦然笑著拿手捶他胸口,一麵嗔他“油嘴滑舌”,一麵心裏卻打翻了糖罐子似的甜,撲著翅膀悠然飛起來。

兩人相攜著遊走在花叢間,這樣春光美好的時節,湖麵破冰,岸邊一溜兒垂楊柳,柳條兒翠翠嫩嫩低垂著,偶爾隨風扭動拖曳拂過地麵,湖麵逶迤,和風吹皺一池春水——

這麽樣大好的景致,怎麽看都該是和諧和美的場景,觀景之人也該心情愉悅唇齒含笑,然而小夫妻倆卻各含心事,書湘近來一直在琢磨著自己怎麽還沒有身孕的事兒,她害怕自己同大太太一樣,嘴上不說,其實心裏迫切希望快些有個孩子,不管是男女,有了孩子她心裏才能有底。

赫夫人不愛看到兒子守著寧書湘一個女人,雖說是正妻,卻不該把兒子束縛到如此的地步,難道除了她旁的女人都不能入眼了?一年下來肚子裏也沒個動靜,倒是給了赫夫人往兒子房裏塞人的借口,慈平人緣向來好,在太太屋子裏有個交好的大丫鬟,也是閑談時候套出來的話,是當得真的,她便回來後立時告訴了書湘。

書湘意識到什麽,鬆快的心境不複存在,宅門生活向來如此,男人疼你你過的才好,赫梓言待書湘自不必說,可她還是生怕出現任何不可預知的變故。

湖邊停了一艘小船,夏天的時候可以劃船到湖裏采蓮,船身隨著淺波微微搖晃,漾出一圈圈漣漪。書湘收回視線,她把手撫在平坦的小腹上,歎息一口,眉心微皺,泄露了心事。

赫梓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他的大手跟著就覆蓋上去,罩住了她微涼的手背,“在想什麽。”

他聲調和緩富有磁性,手心在她骨節凸出的地方緩慢地摩擦,“難道沒聽過皺眉易老這話,可是受了什麽委屈,湘兒隻管告訴我知道,誰叫你不高興,我便叫他不高興。有我在一日,湘兒永遠無需蹙眉,你聽見了麽?”

書湘仰麵瞅他,耷拉著眉目,“可是我聽聞母親要為禦都尋幾個年輕貌美的通房丫頭了,我以為自己這一年來表現得很好,沒成想母親還是打心眼兒裏不喜歡我。”她麵上的鬱鬱濃得都要滴出水來了,“不瞞你說,我最是討厭通房啊姨娘之流,成親前沒有這樣深的體味,如今身在其中卻感到厭惡……這話兒我不能在別人跟前說,說了就是我善妒,別人要笑話的。”

想到自己將要離開,書湘卻越來越依賴自己,赫梓言伸臂將她滿滿擁在胸前,在她視線之外緊鎖著眉頭。

心間驟然湧起千般的不舍,然而他不可能帶書湘一道去邊關,那是危險的地方,他不能承受她發生任何的閃失,想來隻有京師裏才最安全。

“成親當夜不是都說好了?”他低頭看她,攤開掌心揉搓她兩邊麵頰,揉得書湘瑩白白的一層麵皮兒都發了紅,赫梓言的聲音卻囈語一般,“照著那一夜裏說的,我不會有通房,不會納妾室,更不會在外尋花問柳,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說過的話永遠作數,母親那裏我都會解決。”

“湘兒為這個愁煩著實不值當……”他眸子裏黑魆魆的,倏地勾唇莞爾道:“還是留著精神多想想晚上吃什麽罷,唔,鮮筍成不成?咱們就在小廚房裏做,今兒便不從大廚房提了。”

“這樣,可以麽?”

“有什麽不可以,倘若湘兒喜歡,日後盡可日日在小廚房裏吃自己愛吃的。你那丫頭…是哪個來著,廚藝倒是精湛的很,我瞧你也愛吃她做的東西,如此…我也好放心。”他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那裏頭隱約升起薄薄一層淚霧。

“我說的不是這個。”書湘撅了撅唇,鼻尖微紅,即便成親後赫梓言待她一直很好,可是每一回聽見他溫柔的承諾——

每每至此,書湘都會鼻子發酸,眼眶裏也聚起熱流。這比起她成親之初預想的何止好了一星半點,她又會想到母親大太太,無形間總是在做著對比。

她想母親就沒有自己幸運了,大老爺的遺憾和鍾情因不是對他的妻子,大太太便過著相對而言沒有幸福滋養的生活,她是他的妻子,卻也隻是他的妻子,同無數家庭一樣,大老爺不會為了妻子放棄這個時代對男人的福利,他們可以三妻四妾酒色天地,而女人卻隻能守著一方院牆的天空日複一日過活。

大老爺有幾個老太太塞進房裏的通房丫頭,後來都收了房,他都沒有為大太太著想過,絲毫沒有去向老太太說“不”,甚至在大太太初次被老太太用藥時也選擇了沉默……

“你待我真好,書湘無以為報。”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薄薄的唇瓣上親了一口,發出俏皮的一聲“啵”,書湘飛紅了臉,他怏怏怔著,思維陷進死胡同裏,想起自己還未告訴她幾日後將要離開的事,一時為難地恨不能自己從不曾答應皇上,而這樁事,拖得越久顯然越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