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古道怎麽還走不到盡頭？”
烈昆一直是個暴脾氣，此時見古道好似沒有盡頭般向前延伸，頓時就有些氣急的罵了一句。嚇的周圍三十幾名歸一師心頭猛跳，生怕被暴怒中的烈昆抓去當出氣筒。
前方，一抹如同烈陽般的光芒冉冉升騰，無數顆灰塵大小的光點密密麻麻，彈射而來。
烈昆眼神一變，來不及呼喊，便被無數光點重擊於身，破血三丈。
隨後，更遠處的前方一座大門開啟，炙熱光芒刺破黑暗，占滿古道，令三十餘名歸一師渾身暴血，衣衫焚燒成灰，慘叫連連。
殘暴，瘋狂，炙熱。
無數種強大的意念從那扇古老大門內傳了出來，如同暴風般席卷古道，哪怕強如烈昆，也不得不跪倒在地，口嘔朱紅。
大門之內，光芒漸漸散盡，但卻有股溫暖又不逼人的氣息傳來，隻見門內無數顆龍眼大小的寶珠懸浮在兩側，散發出溫熱光芒，又有無數流光自天而降，仿佛瀑布般的光彩奪目，形成匹練，種種奇景讓人不由讚歎，旋即呆滯。
烈昆身受重創，大驚大愕之間，口中又噴出一股鮮血，如同火焰般熾紅，在空氣中發出灼燒的嗞嗞聲。
返虛高手的體質已經和常人大不相同，在人界，歸一便被稱為半神，力量達到歸一，舉手投足都是神力，然而他們不知道，隻有晉升返虛，徹底改變生命形態，才有資格稱為半神。
烈昆已經半步邁入了返虛巔峰，身軀完全可以化成這天地間的火之力，並將那些火之力取為己用。擁有這強大力量的他，足以無視許多火焰攻擊，盡管眼前這些光芒看上去並不是火焰形態，不過那其中傳出來的炙熱依舊讓烈昆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納悶。
他怎麽會知道，那些龍眼大小的寶珠，全部都是日神分化出來的一小部分力量，也是做為這裏的守護大陣，億萬年未曾停止運轉的存在。
火焰再怎麽厲害，碰到太陽依舊是渺小的。
太陽的光芒籠罩著諸天萬界，橫跨無數空間與距離，甚至連虛無縹緲時間，都不能逃過這暖光的照耀。但太陽同樣也是世間最狂暴的星辰，它能夠焚燒任何東西，即便是火。
“真是邪了門的玩意。”烈昆呸了口炙熱的血液，身軀再次站直，眼神裏滿是暴戾！
雖然不小心著了道，不過以烈昆的脾氣，絕不可能在此就放棄。
哪怕大門內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上一遭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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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了中間那條岔路的夜無涯此時已經走到了盡頭。
與烈昆和施擎天不同的是，他這一路上無風無波，連一座守護遺跡的大陣都沒有遇見，可以說是平靜到了極點。這令生性多疑的夜無涯心裏多少有些打突，看著盡頭處那扇被泥土和蔓藤覆蓋的青銅舊門，他皺著眉毛，揮手讓身後的歸一師們小心行事，自己則是挪動著緩慢的步伐，朝青銅舊門走去。
這座青銅舊門上，刻滿了遠古的文字，每一個文字都是古樸無比，深深烙印在那門中，像是有著神奇的魔力般，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壓力倍增。
哪怕夜無涯這種活了很多年的老古董，也根本看不懂那門上寫的到底是什麽。
可就是這樣，夜無涯心裏才會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的眉毛，皺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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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你們惹怒我了。”
端坐在月形王座上的童顏少年半閉著眸子，手指無意識敲打冰冷的扶手，釋放出君臨天下的威壓，如清冷月華，籠罩下方，冷漠中透露著如獄般的恐怖殺意。
施擎天連頭都抬不起來，心裏已經升起了悔意。
他後悔自己為何剛才會一時興起耽擱了時間，為何沒有直接取走所需之物便離開這裏。直到現在遇見這種恐怖的強者，才發現想要離開真的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施擎天努力讓自己的身軀不要顫抖，張了張嘴，澀聲道：“前輩，晚輩無意闖入貴地，還望前輩能高抬貴手，我這就帶人離開！”
說著，他試圖讓高高在上的那個少年看清自己並沒有敵意，努力做出一副討好的姿態，可惜對方似乎並不在意，隻是抬了抬食指，又輕輕落在已經被歲月侵蝕出無數痕跡的王座扶手之上，發出細微至極的響動。
但就是這聲輕響，卻讓施擎天的心整個提了起來，緊張到無法形容的地步。
此時此刻，他察覺到，在那個藍發少年的威壓之下，自己竟然連呼吸都成為困難，隻能恥辱的跪倒在地，怎麽掙紮都站不起來。
藍發童顏的少年至今都沒有說話，那微眯著的眼眸也沒有再次睜開。他什麽都沒有做，可施擎天卻覺得自己離死亡無限接近。
這就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力量。
無需任何花哨多餘的動作，一個抬指，輕輕閉眼，縱是返虛之尊，也要跪倒在地。
刹那間，那些在門外看著這一切的歸一師們有了種錯覺。那就是，那個藍發少年隻要願意，即便是這地界，也會淪為他掌中玩物，抬指既滅，絕非空言。
破虛！
所有人心裏都跳出了這個詞語。
施擎天更是麵如死灰，無話可說。
惹上了破虛強者，而且還是一尊活生生的破虛強者，這種地界有史以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偏偏就落在了他的頭上。他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倒黴。
好在那藍發少年的沉默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他敲打著王座扶手，片刻之後緩緩睜開了雙眼，聲音輕柔無比地說道：“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前輩隻要允許，晚輩現在立刻就走，絕無二話！”施擎天咬著牙，極盡所能的降低姿態。
怎料藍發少年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闖入月神安眠之地，豈容你們全身而退？”
聽到月神這兩個字，施擎天心中又是咯噔一聲，暗道完了。
掌控兩顆最大星辰的破虛強者，日神與月神，居然真的這麽倒黴讓他碰見其中之一，這是何等的不幸？
施擎天幾乎要把一口牙都咬碎了，猶豫半天，才說道：“月，月神大人。您高抬貴手，放過我一馬吧！”
“肮髒的姿態。”擁有一張童顏的月神翹起嘴角，表情不屑極了，“就憑你，還想染指我月神的淨土？放下不屬於你的東西，我給你滾出這裏的機會。”
“不過，你要付出代價。”
話音一落，不見端坐在王座之上的月神有什麽動作，也許隻是吹了口氣，隻是眨了眨眼，而他麵前直至施擎天所在之處的空間便全部崩塌，被月華之色所填滿。
沒錯，就是令空間徹底崩塌，化為虛無，仿佛創造新世界般的令那片空間替換成月華。
施擎天被這一擊貫中額頭，毫無反抗的餘地。
那些月華化成細流，從他眉心抽取了一股本源，幾乎讓他的修為暴跌三分之一，從即將晉升返虛巔峰，直接跌落至返虛初境，而且還不如一些剛剛晉升返虛的小輩，算是徹底的從雲端跌落凡塵，一臉欲哭無淚。
“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月神眯著眼睛，指尖捏住了從施擎天體內抽取出來的返虛之力，那些返虛之力化成了輕煙，從他鼻腔和嘴巴鑽了進去。
吸收了這股力量，月神原本蒼白的臉色逐漸有了血色，僵硬的身軀有了活力，像是要從遠古的詛咒中掙紮出來，重獲新生一般。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那書海中的一卷殘書飛了起來，上麵唯有一‘逆’字，卻擁有鎮壓萬古，逆轉諸天的氣勢。原本還滿臉冰冷的月神看到這卷殘書，表情微微一變，身軀站了起來，原本還要逃走的施擎天立刻就感覺天都塌了下來。
雖然他名字裏有擎天二字，但這並不代表他真的有擎天之能。
月神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整個宮殿都隨之陷入了死寂。那不是安靜的死寂，而是萬物俱滅，連感官都不再存在的死寂。
破虛之能，天亦懼。
那卷殘書隻是漂浮在那裏，散發著極淡的光芒。月神雙眼微眯，抬手一指，無數塊空間崩塌分解，迅速蔓延，就要將那卷殘書吞噬進去，卻見那逆字忽然一震，強光刺目，令月神的攻擊無法再進一步。
月神見狀，又坐了回去，身軀逐漸開始變的衰弱。
一聲若不可聞的歎息從他嘴裏響起，像是在惋惜什麽。
見他不再有複蘇的跡象，那卷殘書才緩緩恢複了原狀，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漂浮在無盡書海之中。
而就在此時，林凡已經踏著漸漸激活的血祭大陣，走到了那大開的月華之門前方。
許多歸一師看到他，立刻警惕起來，大聲道：“什麽人？”
林凡沒有開口，腳步一震就將這些人給震飛，旋即大搖大擺走進了宮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