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我這金風掌已經臻至化境,隨意一拍都能夠讓九宮初境重傷死亡,你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受了我這一招?你是什麽怪物?!”

消瘦老者的表情明顯開始變了,整個人狠狠一震,‘啊’一嗓子叫了起來。

他這一番話,林凡並不回答,反而微笑著看向那鶴老,令鶴老壓力倍增,不禁冷哼著向前一探手,巨大的氣勁將消瘦老者給卷了回來,罵道:“丟人顯眼的東西,還嫌不夠丟臉?”

這一罵,消瘦老者頓時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方才是中了魔障,因金風掌的失利而產生心魔,當即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但餘光瞥向林凡之時,卻是充滿了怨恨。

“好厲害的小輩。”鶴老不理會消瘦老者的表情,反而死死盯著站在掌印中間的林凡,感慨著道,“以你之天資,若可拜入天門,將會有享之不盡的富貴,還會有你永遠想不到的待遇,怎麽樣,小輩,一個人修煉的苦處,想必你比我還要了解。現在隻要你向我磕頭,拜我為師,我便將你引薦給天門的老祖宗,給你天大的好處,怎麽樣?”

說出這一番話以後,鶴老悠然的拿起一個新酒杯,對酒樓之外的林凡虛抬一下,便美滋滋的飲了起來。

然而,他這一杯酒還沒有入得了嘴,就徹底凍成了冰塊,隻見一股凍結空間的寒氣散逸在四周,好像利劍一般,鶴老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砰!

隻見鶴老怒意騰騰的將酒杯摔在地上,那酒樓地麵就被砸出了個大坑。

“你什麽意思?!”鶴老站起身,指著林凡問道,“難不成你以為你有點天資,就可以不把天門放在眼裏?天門乃是傳承無數年,真真正正的大門派,你一個小小的劍門之主,也敢跟天門叫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話音落地,原本還坐在那裏的鶴老,瞬間飄出酒樓,淡然的伸出手,一掌壓下,便是驚天動地的勁浪。

九宮巔峰高手的實力,任何人都無法想象,那是已經站在了一個巔峰的強者,隨便一動,都能引舞風雷,令天地色變!

曾經有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以九宮巔峰的絕對實力,一舞傾一國,令妖族入侵以前,惡名昭著的大國,‘蠻朝’毀於一旦,千萬魔修者便在這女子身姿舞動時,化做飛灰!

哪怕是幾尊九宮師,都不能抵擋舞動風雷的力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隻此,不難看出九宮巔峰這樣的高手,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而那鶴老更是早在九宮巔峰之境界停留了數十年的時間,對於這一境界的體會,絕不比當今任何一位九宮巔峰高手要差,他這一出手,更是隱隱有了引風雷,翻濤海的驚人之勢!

林凡首當其衝,發帶破碎,長發隨風狂舞,麵對鶴老驚天一掌,他眼神裏竟是閃過一絲銳利的不屑。

消瘦老者本來已經不想看下去了,因為鶴老出手,拿下一個小輩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時,然而當他剛剛回頭,沒有再看下去的心情時,一個令他差點被嚇死的場麵出現了。

原本意氣風發,狠狠一掌拍向林凡的鶴老,卻是不知怎麽頓了一頓,突兀到讓人想要嘔吐。那種驟然靜止的畫麵,連消瘦老者的思維,都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隻見頓在半空中的鶴老,突然間身形爆退,口嘔鮮血,兩袖竟也碎成了灰塵。

轟的一聲,他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砸在酒樓之中,猶如一顆隕石,將那大半個酒樓都毀成廢墟。

消瘦老者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已經要飛出眼眶,幾乎是吼著說道:“這怎麽可能!”

坍塌的建築之中,鶴老飛了起來,胸口不知何時竟是被硬生生劈出一道傷口,正在汩汩的淌血。而他卻絲毫不覺得疼痛,死死盯著林凡,聲音冰冷,徹徹底底的怒了,“好,太好了。我本倒以為你是個有些天資的小輩,但沒想到,終歸還是小看了你這個劍門之主。九宮巔峰?很好,年紀輕輕就達到這個程度,你很不錯,如果我們天門老祖宗沒有回來,恐怕這次我還要跟你服軟,甚至交好於你。不過現在天門有比九宮師更強的存在坐鎮,殺你也就是捏死一隻螻蟻!”

“哦?比九宮師更強的存在?”林凡眼睛一眯,長發散在肩頭也不去管,就那麽打量著鶴老,冷冷的笑道:“比九宮師更強又能怎樣?行走世間,除了力量,還要講一個理字,今天就算是你們天門的老祖宗來了,也要講理!”

說完,林凡懶得再與這鶴老談論下去,剛才那一劍,已經試出了自己目前的能耐和鶴老的實力,這鶴老雖說是九宮巔峰,但也是九宮巔峰裏最弱的一個,仗著年紀在那裏耀武揚威,這樣的家夥,哪怕是墨狂和海帝,都可以輕鬆將他殺死。

所以林凡也不再多說,伸手一指,空間便被淡淡的扭曲給覆蓋,一道精純劍芒,憑空而出,虛空一點,直奔著鶴老眉心而去。

這劍芒來得又急又快,鶴老眼睛一花,便已被劍芒襲上眉頭,寒勁撲麵,預感死亡將近,他卻是手腳發冷,毫無任何抵抗之意。

卻不是他不想抵抗,而是劍芒來的太快,當他反應過來,已經是麵臨死亡的一刻。

但就在鶴老即將成為林凡劍下亡魂的時候,另外一道劍光,卻從天際急射過來,將林凡一指點出的劍芒擊碎,隨即便彌散在空中。

林凡見狀,雙眼不禁一眯,目光往那天空中望去。

那裏正站著個身穿藍色古袍,頭戴碧色玉冠,童顏鶴發的俊朗男子。他的雙目灰白無神,卻有種能夠看透人心的感覺,林凡打量他的時候,他似乎有所感應,眼神微微一偏,二人的目光,就這樣碰撞起來。

“浮華幾載,一世飄零,風光不過池中影,快意縱橫是虛名,身伴三尺青鋒劍,山野林居自在心。”

男子白發整齊,一絲不苟,口中吟唱著郎朗詩句,步伐一動,身形飄忽閃爍,竟是來到林凡麵前,抬手就要抓他的手腕。

“嗯?!”林凡一楞,隨即便是豎指成劍,五年來自創的天隕劍道中最為霸道的‘天風東去’使了出來,指尖直點男子手心,這要是點實了,恐怕連混沌體都未必能安然抗下來,但那男子絲毫不躲,那手掌竟是不知何時,扣在了林凡的手腕之上。

“凡塵三千,若水流影,我心巋然,自在清靜。”男子朗聲說著,手掌如同鐵箍,以林凡超越九宮師的力量竟然掙脫不開,當即便扯了扯嘴角,淡笑道:“好劍法。”

男子聞言,絲毫不予理會,但是如果有人細心觀察的話,還是能夠看出,他的手指並非一動不動,而是以一種極其玄妙的規律,敲打著林凡的手腕。

“一劍出鞘萬裏寂!”

鏘!

男子說到這裏,手中出現了一把蒙塵長劍,劍鋒暗淡無光,鏽跡斑斑,但這劍一出,天地頓時寂靜,就連本生逃跑之念的鶴老,也是呆立當場,如遭雷擊。

唰唰!

男子揮舞著手中長劍,灰塵一抖,便撒了滿地,那劍口的鏽跡斑斑,似乎說明了這把劍曾經飲血數萬,已經凝成了無法退去的血色,化成鐵鏽,永遠糾纏著這把長劍。

不過這男子的劍法,令林凡看得有些觸動,想要說些什麽,卻感覺這種劍道並不能用言語形容,隻能從男子的隻字片語中,窺得幾分端倪。

“鋒芒落處,無、英、雄!”

長劍落處,空間被硬生生切開了一條傷口,好像有血一般的**從那傷口中流出,像是在為這絕世劍法而讚歎。

看到這裏,林凡終於看出了幾分端倪,不由脫口而出道:“這……這是一劍?這怎麽可能?你是誰?”

“看懂了嗎?”男子收回長劍,灰白空洞的雙眼盯著林凡。

“形八分,意三分。”林凡看了看他,卻也如實回答道。

“不容易。”男子也點了點頭,淡淡道,“我的名字有很多,我最喜歡‘瞎子林玉’這個名字。如果你有什麽想問,就到千劫山找我吧,這次的事你不必在意,幫你,隻是因為我曾經欠過林若愚三條命,今天算是還給他一條了。”

說完,他背著兩手,轉身就走,不過沒走幾步時他又停了下來,背對著林凡道:“跟這種人做對手,隻會侮辱你的劍心。永遠跟這種人做對手,更會使你的天賦蒙塵,劍者最大的悲哀,不是在於劍的本身,而是不能發揮出劍的價值,隻有一個好對手,才能夠把這個價值發揮到最大,而他,還不配!”

話音一落,天空中的鶴老,突然之間慘叫起來,嘴裏吐出一道伴著鮮血的劍光,眼神裏充滿著不敢置信的色彩。

但隨後他便又吐出兩道劍光,鮮血猛咳不止,短短幾息過後,一尊叱吒風雲的九宮巔峰高手,便是被體內莫名而生的無數劍光,化成了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