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寂寥
心，瞬然地涼了。
蘇聖徨的手就這麽緊緊地握住麵前女人的手，隨意地放在胸前，而那個女人所表現出來的明豔動人顯然對於蘇聖徨是一種極大的威脅，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蘇聖徨曖昧的舉動，寧願自己不要看到這一幕，想要極力將它揮散，不會這樣的，蘇聖徨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有什麽誤會。
沒有被蘇聖徨的口頭警告威懾到，顏菲隻是隨意地收回手，目光微含著一絲慵懶，自然地理了理鬢間的發，柔美的麵龐上漾起好看的笑顏，眸光流轉，她微微側過身，示意身邊的人後退。
在她側身的刹那，心如同觸了電一般疼痛不止，唇微微顫抖著，那張麵孔，不正是那天照片上和蘇聖徨舉止曖昧的陌生女人，許若淩有些恍惚起來，手撐著一旁的玻璃，氣息有些紊亂，胸口劇烈地起伏，受了不小的打擊，幾乎要癱軟下來，那張照片是真的，從沒有想過蘇聖徨竟然會如此隱瞞，現在想來，之前的事，的確能夠連貫起來，淚，決堤而下，現在，她都明白了。
淚水打在晶瑩的玻璃上，泛出五彩的斑斕，她蒼白的麵龐隨著淚水的下滑漸漸模糊，冰冷的觸感徘徊在掌間，陰沉的空氣無可遁逃地進入了她的心扉，冰封了那已然斑駁的心，許若淩使勁撐著身子，黯然地離開，腳尖觸底的麻木感占據了整個心頭，一陣又一陣觸電般的激流湧過心間，狠狠地關上車門，飛馳而去，蒼涼寂寥的車道上，零散的車輛無力地行駛著，麵前紅燈的奪目如此觸目驚心，停下車子，許若淩伏在方向盤上，壓抑許久的哽咽，終於轉化為撕裂的抽泣，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在陰雨的低空中，聲聲撕心的哭泣低低地遊蕩著，冰冷而寞然。
“顏總，請您注意一點。”晨依嵐感到有些不適，側了側身走到蘇聖徨麵前，半遮住顏菲的去路，眸中微含著一絲慍色，想要警示顏菲不要過分。
“晨副總緊張什麽，在深圳的時候，蘇總是我的客人，現在到了杭州，蘇氏該拿出招待客人的大度才是。”麵對著晨依嵐的慍怒，顏菲很是不以為然，唇角不屑的笑意淡淡地漾開，同時修長高挑的兩人就那麽麵對麵站著，不由得引起了蘇氏周圍員工的呼聲，然而沒有令人注意的是這其中的明槍暗箭。
蘇聖徨寞然地皺眉，一手將晨依嵐的身子攬至身後，麵對著顏菲嬌美的容顏，淡然地點頭，垂在身邊的手緩緩揚起，薄唇微啟。
“顏總到來，自然是無勝歡迎。”
識趣地握住她的手，顏菲淺淺一笑，明豔的笑意蕩漾於精致的臉龐之上，甚是動人，一旁的方司玨不由得嘖了嘖嘴，以示對於顏菲容貌的青睞。
短暫的接待過後，很快安排徐助理將顏菲一行人送至暫住的酒店，蘇聖徨看了看手表，已經快要下午兩點了，然而許若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心下有些緊張起來，不假思索地撥通她的電話，然而對方一直保持著占線的狀態，根本無法聯係到，雙眉微微皺起，蘇聖徨莫名地感覺到事情的不妙，擔心又遇見上次許紀的事，匆匆換了衣服就要出門，然而剛剛推開門，便見到晨依嵐的身影，她就站在門口似乎對於自己的急切很是訝異。
“聖徨，怎麽了？”
“若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去找找。”
一絲黯然自晨依嵐的眸中閃過，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她深深地吸氣，麵對著蘇聖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她剛剛來電話，已經先回去了，不用擔心。”
蘇聖徨微微一怔，她們向來都是下班後一起回去的，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總感覺事態不妙，像是出了什麽難以言喻的事，要見到她本人才能弄明白。
沒等晨依嵐反應過來，蘇聖徨披上外套就往外走去，沒有聽從她的建議。蒼白地轉身，默默地凝視著她的背影，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酸楚，還是難以忘懷，畢竟有著四年的感情，不舍得看蘇聖徨為了別的女人而如此緊張，甚至於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這樣如何讓她放得下心。
輕易地將行李擺好，隨意地將腰帶解開丟在一旁的沙發上，顏菲平躺在床上，半眯著雙眼撥通了電話，順勢理了理一頭柔順的長發。
“總算來電話了，一切可還順利？”冷徹邪魅的聲音自另一端傳來，撥動著顏菲的心弦，砭人肌骨，不禁往被子裏縮了縮，以遮掩身上的不適感。
“還能怎樣？”
聞聽顏菲的不耐煩，楚祈恪不屑地揚唇，果然是現實的女人，計劃還沒有真正開始就已經有了想要拋棄自己的想法，不過沒有關係，她就喜歡這樣，到了最後，可以不帶一絲留戀地一網打盡。
“別怪我沒提醒你，別忘了你自己的承諾。”
手緊緊地扯著被子的一角，顏菲厭惡地皺眉，剛想要爭辯些什麽，然而電話卻從那頭被無情地掛斷，根本不容分辨，就像是冰冷的最後通牒，沒有任何分身的機會，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仰麵躺在床上，呼吸竟有些不暢，然而這是她的選擇，不容後悔。
車很快便抵達歐寧別墅，蘇聖徨拿出鑰匙輕聲開門進去，動作微微帶著一絲猶豫，像是在懼怕些什麽，屋內沒有開燈，窗簾都被齊齊地拉上，陽光無力地敲打在玻璃之上，無助地呻吟，一絲詭譎的氣候縈繞在室內，與光亮的外界形成鮮明的對比。
輕聲地踩在地上，以免發生過響的聲音，目光搜索了整個房間，卻沒有發現許若淩的身影，有些疲憊地鬆了鬆領帶，緩步上樓，就要開門進去。
臥室的門虛掩著，風淡淡的從狹小的縫隙中穿梭，觸及到她指尖的刹那一下子消散地無影無蹤，輕握住把手，不知為何，手指竟有些顫抖，將心下暗沉的情緒揮散而去，暗暗用力，想要將門打開。
開門的刹那，雙目交匯，目光停留在麵前熟悉的麵龐之上，蘇聖徨有些詫異地注視著麵前站著的許若淩，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眼眶微微紅腫，麵色卻是異常的蒼白，與平時判若兩人，眸略略低垂著，身體虛弱地倚在門框上，仿佛一陣風就能輕易吹倒。
手，微微顫抖著，撫上她冰冷的麵龐，蘇聖徨心疼地俯身，想要查看她的情況，然而當手指觸及她麵龐的刹那，猛然地抬頭，觸電似的後退幾步，許若淩搖著頭閃避著，像是在躲著她。
“怎麽了？”蘇聖徨感到心上刀割般的疼痛，別的一切都可以不管，然而許若淩的閃避確實令她涼透了心，近些日子積聚的情緒被她的反應有些勾動起來，強製地克製住心底的情緒，蘇聖徨上前幾步，想要扶住她的肩，目光空洞而傷神。
“別碰我。”毫不留情地推開她的雙手，許若淩別扭地別過臉去，淚自紅腫的眼眶內悄然落下，滴落在蘇聖徨苦澀的內心之上，加重了那道裂痕。
慍怒極速地聚集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蘇聖徨感覺身子不再是自己的，許若淩的絕情一如那日的黃昏，是怎麽也不能夠忘懷的，鼻尖傳來酸澀的感覺，卻沒有要流淚的，眼眶幹澀，身心俱疲，良久，像是決然一般，深深地喘氣。
“說清楚。”聲音不大，然而沉重異常，撞擊著許若淩的心扉，猶豫著後退，目光無神地飄蕩著，淚順著蒼白的麵頰淌落下來，於臉頰的側麵停留，最終，決然地下落。
眉狠狠地皺起，蘇聖徨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疾步上前將她按在衣櫃之上，死死地按著她的雙手，目光似幾乎要冒出火來子，想要將她吞噬。
“許若淩，你給我說清楚！”
掙紮良久，卻難以抵擋她的力量，手臂被死死地按住，動彈不得，無助地閃避著她如炬的目光，虛弱的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響。
“蘇聖徨，放手。”
氣息粗重，蘇聖徨沒有理會她的要求，就那麽望著她，眼眶漸漸濕潤。
“別逼我好麽。”
“我逼你？”許若淩慘然的麵龐之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蘇聖徨，你還想瞞我麽。”
眉微微皺起，蘇聖徨微微揚頭，有些疑惑地望著她。
“瞞你什麽。”
“你在深圳做了些什麽，你心裏有數，難道還要我一一點破麽。”
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蘇聖徨對於許若淩的反應措手不及，從來沒有想要把顏菲的事告訴她，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並且平時也從沒有透露過，許若淩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誤會了，我和她隻是工作關係。”
“這也是工作關係？！”許若淩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將那張曖昧的照片翻了出來，狠狠地丟在蘇聖徨的身上。
顫抖著接過手機，手緊緊地攥起，的確，從這個角度看來，顏菲和她的姿勢的確十分曖昧，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可惜現在說什麽，許若淩似乎都不會相信，這是有人在搞鬼。
一手握著手機，蘇聖徨想要解釋些什麽，然而卻選擇沉默下來，鼻尖傳來淡淡的呼吸聲，失落而微弱，冷然刺骨的笑意自唇角浮現。
“現在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