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哦!熱門 永久 !

竇柏堯所謂的追求,在沈蓉蓉這裏是沒有概念的。

師者,傳到授業解惑也。

第二天,沈蓉蓉就深刻的了解到了什麽叫做——追求。

“上我的課,最後三排不能坐人。麻煩後麵兩個女同學坐到前麵來。”竇柏堯淡定自如的對著最後一排的沈蓉蓉和竇茜發出命令。

竇茜今天有比賽,已經準備了一個上午,現在正在熱火朝天的背她的一辯陳詞,沈蓉蓉則是純屬躲避,盡力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竇茜鼓著腮幫子低聲嘀咕:“蓉蓉姐,要不我們下次分開坐吧!分散火力!他簡直太過分了!”

沈蓉蓉麵無表情,硬巴巴的收拾東西挪到了第一排。

今天上午竇柏堯已經打電話給她,他的課還沒備完,所以中午沒有一起吃飯,電話結束之前,他居然還不忘記提醒她——晚上上課挑個合適的位置。

沈蓉蓉思考了很久,把最後一排的角落定為了“合適的位置”,剛好竇茜今天也要貓著在後麵奮鬥,兩個人就一起在後麵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誰也沒想到,竇柏堯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坐到了竇柏堯認為的“合適的位置”,沈蓉蓉感覺到了兩道涼颼颼的目光望向自己。

竇柏堯講課的進程並沒有停止,望過去的幾眼也並不顯得唐突,可是沈蓉蓉已經成功的產生了如坐針氈的感覺。

上半節課上完之後,沈蓉蓉眼看著竇柏堯邁著步子走過來,立馬跟兔子似的往外躥,哪曉得她前腳剛出教室門,後腳就被竇柏堯堵住了。

“蓉蓉。”

沈蓉蓉差點滑了一跤。

竇柏堯嘴角含笑的走到她麵前,手裏竟然還拿著……點名冊。

“幹嘛?”沈蓉蓉做賊心虛的左右看了看,小聲的回應。

竇柏堯翻開點名冊隨意的看了兩眼,語氣淡定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他說:“薛恒和周敏沒來。”

沈蓉蓉的表情忽然就變得很生動。

的確,薛恒和周敏每回都紮根在後排,要不是今天他們沒來,她也不會和竇茜紮根後排。

竇柏堯一語點醒,沈蓉蓉兩眼放光:“你……什麽意思。”

竇柏堯合上點名冊,定定的望向她:“你覺得,我要不要點個名。”

喲喲喲!

所以這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沈蓉蓉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張臉上都寫滿了“點點點!哪裏沒來點哪裏!”

竇柏堯笑了笑:“明天中午一起吃飯。”

沈蓉蓉有點小感動,竇柏堯的課的確是要求嚴厲,讓沈蓉蓉一度覺得他這個人是個嚴於律己嚴於律人的人,應該很有原則才對,可是他現在……

真是不能更有原則!

“那……你要點名嗎?”

竇柏堯:“你覺得呢?”

沈蓉蓉羞澀一笑:“明天中午吃什麽?”吃飯就點名嗎?一定要點,沒來的一定要好好記載!

竇柏堯滿意的點頭:“你想吃什麽都行。”

嗷嗷嗷!她覺得秦素的洗腦功能已經在開始發揮作用了!

為什麽一點沒有想要拒絕的感覺?

沈蓉蓉小小的掙紮了一下,決定要拒絕也先吃完再考慮怎麽拒絕,她摸著下巴往廁所走:“這樣啊,那我下節課好好想想!”

竇柏堯:“你試試。”

沈蓉蓉:“……”

選修課上完,竇茜一溜煙就不見了,聽她說是要去找唐際了解一下下次比賽的對手。以前比賽的時候,唐際也負責知己知彼的工作,沈蓉蓉收拾好了東西,才發現竇柏堯還在前麵慢悠悠的收拾東西。

是在……等她?

算一算時間,離他們兩個人一起出去吃宵夜喝酒,正好是一個星期。沈蓉蓉覺得人生真是奇妙的可以,不久之前,她和這個男人還算不上和諧,轉眼間就一起吃飯喝酒,再一轉眼,居然就成了曖昧關係!

真是好罪惡……

竇柏堯的確是在等她,沈蓉蓉抱著包包走到門口,“不走?”

竇柏堯把自己的包包掛上肩膀,雙手放在褲帶走到門口,看了沈蓉蓉一眼,忽然又伸出手把沈蓉蓉肩上的包包拎了過去:“走吧。”

沈蓉蓉怔了一下,連忙跟上去:“誒誒誒,你這是幹嘛啊。”

竇柏堯背著她的少女心小背包竟然沒有絲毫違和,聞言轉過頭:“有問題?”

沈蓉蓉:“你這樣……我不習慣啊……”背包什麽的……就算不違和,衝擊也有點大啊……

竇柏堯不以為然:“那就慢慢習慣……”說到一半,他用一種幾乎可以稱之為“憂傷”的眼神回望她:“還是說,就是這點小事,你也要拒絕?”

拒絕……嗎?

沈蓉蓉忽然想起大一的時候她剛剛和薛恒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薛恒也會在走路的時候幫她提包,可她總是傻呼呼的拒絕,她覺得自己背的包包根本不重,要拿什麽的時候也不方便,所以薛恒每次要幫她的時候,她都是自己背著。到了後來,習慣成自然,就是她有事情讓他幫忙拿什麽,他都顯得不耐煩。

秦素說男人都是靠女人來教育,不得不說,在有些方麵,她還真是過於仁慈了。

“我自己背吧,又不是什麽很重的東西。”沈蓉蓉幹巴巴的笑了笑,加快幾步走到竇柏堯身邊要去拿自己的包包,可是竇柏堯並沒有如她所願,伸出去的手被他一把握住,男人好聽的聲音在人群稀少的校園路上響起。

“你確定你沒往包裏塞兩塊石頭?”他動作自然的把她的手捏在自己手裏,轉換成了牽手的姿勢,“都裝了些什麽?”

沈蓉蓉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開,索性由著他:“書啊,考證的書。”

竇柏堯這才想起她還是一隻準畢業狗:“你現在有時間?”

沈蓉蓉沒反應過來,竇柏堯已經提醒她:“晚會還有一個多月,你練習得跟上。”

沈蓉蓉的眉頭皺了一下,加快幾步擋道竇柏堯麵前,仰著頭看著麵前俊朗的男人:“你為什麽一定要我去?”

竇柏堯被擋住去路,垂眼望著麵前的小姑娘。

“沈蓉蓉。”他低聲叫她,“你不喜歡這樣的嚐試?”

沈蓉蓉垂眼:“我隻知道,真的不會的東西,就算你怎麽威脅我我也不會。我隻是跟著你上課而已,你不應該隨便這麽安排,到時候要是我根本做不好,你……”

“我是問,你喜不喜歡,你想不想。”竇柏堯打斷了她的話,聲音都沉了幾分,仿佛一柄錘子,敲在她的心頭。

你喜不喜歡,你想不想。

“做的不好和根本不想去做是兩回事。雖然我並不讚成你因為一個人對你的否定就當做了最後的結論,但是我覺得,隻要真的想去嚐試一次,也許結果不會有你想的那麽糟。”

說到最後,竇柏堯的嘴角掛上笑:“再說,這些不是你喝醉之後,拉著我告訴我的嗎?”

沈蓉蓉猛地抬頭,眼中有明顯的詫異。

竇柏堯像摸小狗一樣抬手摸摸她的頭:“我不會逼你做什麽,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去退掉也沒關係。”

沈蓉蓉沉默了一會兒,再次發出來的聲音竟然帶著幾分哽咽:“竇柏堯……你怎麽忽然變成這樣了……”

忽然就變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帶她過周末,幫她開解心結,給她創造機會,逼她認真學習,誘她動心緊張,現在又說出這些話,讓她覺得有些懵。

說有多深愛嗎?其實不然。可是最起碼,她讓他有想要開始的衝動。既然要開始,就該認認真真。因為他知道,麵前的女孩子是一個一旦開始什麽,就會有多認真多拚命的姑娘。

然後,他聽到她說:“其實……我那天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我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

一直以來,沈蓉蓉都為了那個失去記憶的晚上耿耿於懷,總覺得於心不安。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所以絞盡腦汁的想讓竇柏堯把真想吐出來。

竇柏堯的思緒有一瞬間的飄忽。

的確,說了很多,但是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不是什麽新鮮刺激感人至深的故事,而是個在平凡一般的故事。無非是一個女孩子想要做一個能和喜歡的男孩匹配的對象,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優秀的故事。

隻可惜,人不對,做什麽都是錯的。

想學跳舞,第一天就差點拉傷韌帶,最後堅持著跟著舞團練習,成為替補隊員。可是因為基功問題,輕輕鬆鬆就能被別人擠掉。

想學書法,卻把大量的應該拿來精心練習的時間用來伺候男朋友,從下雨天送傘到送飯,從周末一起回家,在車站的等待時間由半個小時變成一個小時,她一直認真盡力的做著自己覺得可以做到一百分的事情,到最後卻被認定為分文不值。

就連她本來應該最得意的榮譽,也被看成了廉價的諷刺。

竇柏堯想到了那天沈蓉蓉的醉態。

她喝的醉醺醺的,把他拉到綜合學部的一間小教室,笑著問他:“你知道綜合學部最小的教室有多少個座椅嗎?”

他不答,沈蓉蓉就自顧自話。

“一共有七十個座位。”

她告訴他,她第一次參加新生辯論賽的第一場,就在綜合學部最小的一間教室,可就算是最小的教室,人都沒有坐滿。可是那時候,薛恒回去看她比賽。

第一次的緊張無措結巴忘詞讓她很受挫,可是薛恒安慰她,告訴她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他會陪著她每一場的比賽。

正因為這個承諾,沈蓉蓉徹底的就打了雞血。

從綜合學部最小的無人問津的賽場,到中型教室,再到大型教室,一直到學院報告廳,再到校外的賽場,她比賽的頻率幾乎可以和獲勝的頻率畫上等號,最威風的時候,對手聽到對方隊伍裏有xx學院沈蓉蓉,這個人如何如何的時候,士氣都能被打掉一半。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薛恒再也不陪她比賽了。

等她看到諾大的報告廳人滿為患,有各個學院前來學習和預熱的選手,有學生會負責報道賽事和拍照的各個部門,有加油喝彩的各學院學生,偏偏沒有他。

每一次慶功,她都是一個人,看著別人出雙入對,她隻能在回去之後躲在外麵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今天的賽況。

可是他並不在意。

沈蓉蓉不是不知道,可有時候,人願意裝傻。就為了最初時候他的鼓勵和陪伴,她也想繼續這樣維持現狀。

隻是,人經曆多了,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改變,和薛恒相處的時候,沈蓉蓉偶爾也會發表自己的意見,不再是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薛恒所有的怠慢和漫不經心,她都會明明白白的指出來,她以為拎清楚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才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卻不知道,這些都成為了薛恒下定決心分手的導火索。

周敏身為副會長,在協會其實隻是一個雞肋的角色,因為她從來不上場,永遠都是負責監督後勤工作。可是這裏並不是她的主戰場,作為一個能歌善舞顏值高的女人,她明顯有更加奪目的舞台。

薛恒曾經對沈蓉蓉說:“別人有女朋友,我也有,可別人的女朋友能歌善舞,萬眾矚目,看著他們的舞台,會讓男人覺得賞心悅目。可我呢?我的女朋友每天唇槍舌戰,得理不饒人!沈蓉蓉,你讓我覺得很累。”

那時候,他也許早就忘了自己最初時候的鼓勵。

時間已經慢慢流逝,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橙黃色的路燈從枝葉間打下,在地上鋪了一層斑駁。

沈蓉蓉低著頭一會兒,忽然開口:“竇柏堯,最開始我跟你說想要學好琵琶,是因為我在跟另外一個男人賭氣,可是現在我覺得沒必要了,所以我想做一些,我覺得更有價值,我也更能勝任的事情。”她看著他,“難道你鼓勵我繼續賭氣下去嗎?”

竇柏堯“嗯”了一聲:“那……你還要學嗎?”

沈蓉蓉撇撇嘴:“學當然要學啊……學費都交了……就算我不學,我不還得防著你給我開家長會麽!”

竇柏堯輕笑一聲。

“當是我邀請你的行不行?”

“啊?”沈蓉蓉沒懂。

竇柏堯舒了一口氣:“你不因為和任何人賭氣,就當做是我這個做老師的挑中了你,邀請你一起表演一次,可以嗎?”

“可……”萬一真的練不好怎麽辦?

竇柏堯卻是不肯讓她再猶豫:“痛快點,行嗎?”

他一直都告訴她,自己是給了她拒絕的機會的。可是沈蓉蓉看著狀似溫柔實則咄咄逼人的男人,竟然沒有立刻拒絕。

“好啊……”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子一定是沒有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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