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無藥

選修課後,就是每周一次的琵琶課。

竇柏堯說的一點沒錯,沈蓉蓉還真一直都沒練琴。等到要上課的這天,她臨時抱佛腳的抱著琵琶撥撥彈彈,被室友丟了三個紙團和兩根香蕉皮之後,不得不作罷。

這根本就不是人練得啊!

時間過得飛快,沈蓉蓉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她略顯沉重的背著琵琶出門。上一次是第一次上課,為了表示自己的積極,她專程提前了十分鍾,等了好一會兒竇柏堯才來,這一次她是踩著點兒去的,卻發現竇柏堯已經早早的坐在教室裏。

依舊是上次那個狹小的教室,略顯擁擠。

竇柏堯的深藍色條紋襯衫撩起了袖子和領口的那顆紐扣,一張普通的四角凳他也能坐出一個帥氣的坐姿,沈蓉蓉進來的時候,他正拿著手機在看什麽新文的樣子,見到她來了,點點頭示意她坐下:“帶好指甲。”然後他把手機放在一邊,調出了計時器。

一個小時,不多不少,真是斤斤計較!沈蓉蓉心裏對他做了個鬼臉,放下琵琶坐好。

帶了指甲,拿了琴,沈蓉蓉轉眼間已經擺好了竇柏堯交給她的姿勢。竇柏堯也摸出指甲給自己帶上,他忽然抬眼看了看動作標準的沈蓉蓉,輕笑一聲:“等誰給你拍照嗎?”

誒誒誒?沈蓉蓉眉毛一挑,有點不解。

竇柏堯沒有過多解釋,他伸手在她的四弦上輕輕一掃——一片亂音。

竇柏堯:“音亂了,我教過你怎麽校音,演示一遍給我看。”

沈蓉蓉隻覺得麻煩的不得了,嘀咕了一句:“上次不是校正過嘛……”

竇柏堯抬眼看了看她:“那昨天吃過的飯今天要不要吃?”

沈蓉蓉“……”

沈蓉蓉自然而然是沒有下載軟件來校音的,可是她想起來買琵琶的時候有送校音器,興衝衝的從琵琶包裏摸了出來,連按幾下,四弦的空弦音就出來了。沈蓉蓉聽了一遍,回想著竇柏堯上次校音的方法,就這麽撥撥彈彈的完成了任務。

修長的手指掃了一遍琴弦,沈蓉蓉笑眯眯的:“好啦!”

竇柏堯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用校音器給琴弦校音的確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他看的很清楚,她隻聽了一遍而已,校音的動作手法和他如出一轍,音也抓的很準。像她這樣琴音亂了都不知道的人,竇柏堯一點也不覺得她會沒事聯係這個,那麽,解釋隻有一個……

“還行,有幾分天分。”竇柏堯淡淡的點評。

咦咦咦!?所以這是在誇她?沈蓉蓉挑挑眉毛,得意之色盡顯。竇柏堯看在眼裏,忽然就不那麽想打擊她,因為打擊她根本就是一件無需思考的事情——

“彈挑,十遍。”

沈蓉蓉得意不出來了。

接下來,刮弦,雜音,僵硬,沈蓉蓉成功的把“笨拙”兩個字演繹的玲離盡致。竇柏堯的太陽穴突突突的跳了將近一整節課,最後終於受不了了:“停了!”

沈蓉蓉無辜的抬起頭望向他,竇柏堯抬手揉了揉眉心:“沈蓉蓉,就你這樣的水平,你還想一個月之內學會《十麵埋伏》?”

沈蓉蓉好像想到點什麽,撇撇嘴:“學不會就不會唄。”

竇柏堯的神色變了幾變,悠悠的開口:“哦?這樣嗎?那我改天還是親自聯係一下……”

“學不會……也要往死裏學!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沈蓉蓉猛地直起身子握起小拳頭,一改頹容。

竇柏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唔,那就繼續努力。”

沈蓉蓉耷拉著腦袋,活動了一下手指,竇柏堯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她:“我看你不僅要練琴,還要連一顆心一起練一練。心浮氣躁,自以為是,做事不走心,都是你學好它的死門,這些功夫,可不是你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的。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指法要點你都要詳細記清楚,回去之後每天至少半小時的練習。”

沈蓉蓉怔了怔,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竇柏堯,可是竇柏堯永遠都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好像從來不會因為什麽事情失態慌亂,見到她反應遲鈍了一下,竇柏堯直接把筆記本放在地上靠著她的包,抬起身來見到她還盯著自己,終於皺了皺眉頭:“還發呆?”

沈蓉蓉如夢初醒,她猛地望向竇柏堯,一雙眸子裏仿佛寄存了千言萬語,卻沒找到那個突破口把話說出來,就這麽一呆一愣間,上課時間又到了。

“解放了,快回去吧。”竇柏堯竟然也會調侃,他取了指甲,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沈蓉蓉:“記得練琴。”

竇柏堯的確是個負責人的好老師,可是好老師到了時間也要收拾東西走人,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新鮮的空氣帶著難得的涼意灌了進來,沈蓉蓉忽然放下琵琶追了出去,一把拉住竇柏堯:“竇老師!”

竇柏堯的步子一滯,回過頭的那一刻,他的目光首先是落在了沈蓉蓉抓著他的那隻手上。其實沈蓉蓉的手白嫩細長,這樣一雙手彈起琵琶來會很漂亮。

竇柏堯不動生色的收回目光,順著她的手望向她,疑問都寫在了眼中。

沈蓉蓉第一次沒有了那種嘻嘻哈哈的不正經,她定定的看著竇柏堯,似乎是覺得自己即將說出來的話很可笑,可是想了幾圈,還是問出了口:“竇老師,如果……如果我真的想幾個月之內就有登台的水平……可能嗎?”

竇柏堯轉過身來,話語間已經帶上了笑:“你要登台?”

連彈挑都刺耳的水平,就像要登台,這的確挺可笑的,可是沈蓉蓉的眼神比什麽時候都堅定,腦袋點的也比什麽時候都重。

竇柏堯微微垂眼,被握住的手臂反握住了沈蓉蓉的手臂,和昨晚一樣,從手臂滑到她的指尖,捏住了放到她眼前,“你行不行,我說了不算,你能不能登台,它說了算。”說到“它”的時候,竇柏堯微微加重了幾分力道,不重,卻能讓她鮮明的感知到指尖的那一分勁。

沈蓉蓉的目光微微垂了垂,可也隻是一瞬間,再次抬起目光時,她眼中的堅定帶上了認真和決絕:“我知道了。”

竇柏堯鬆開了她的手,沈蓉蓉又陷入了那份若有所思中,她轉過身準備回去收拾琵琶,不其然的又被竇柏堯叫住。

“沈蓉蓉。”竇柏堯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如果你帶著某種目的來實現,那麽在這個過程中,你會因為急功近利而事倍功半,所以,心態很重要,明白嗎?”

沈蓉蓉的心莫名一緊,她倏地轉過身來,看到的卻是竇柏堯的背影。

竇柏堯從琴行出來,直接去了學校的停車場取車,竇茜仿佛一早在這裏蹲點,見到竇柏堯出現,蹭的一下蹦了出來:“帶我走啊!”

竇柏堯掃了她一眼,徑直開門上車。

竇茜眼疾手快,也跟著爬上副駕,剛一坐好就開始長籲短歎:“小叔叔啊,蓉蓉姐還是不肯鬆口怎麽辦啊!我今天躲開那個老女人問了好幾個前輩,他們都說蓉蓉姐真的很厲害,聰明伶俐反應快!那些成績都不帶摻水的!啊啊啊——我好想跟她一樣!”

竇茜一連說了一大通,結果竇柏堯卻沉默不語,也沒發動車子。

竇茜伸手在他麵前揮揮:“嘿!”

竇柏堯打開她的手:“也許,是你沒有用對方法,軟磨硬泡,隻會讓她退的更狠。如果你不是磨的她越退越後,而是激的她不得不往前,說不定你的目的就達到了。”

有戲!?竇茜聽到了點子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竇柏堯,“小叔叔,你是不是有什麽大招!?”

竇柏堯沒說話,發動了車子離開學校。

沈蓉蓉一路回了學校。

周末的校園格外的熱鬧,從大門進來沒多遠有一個大廣場,各個社團往往到了周末都會有活動,很多戶外活動都是集結在這裏,街舞的音響響徹天際,仿佛整個廣場都隨著那份節奏顫動,沈蓉蓉站在這裏,忽然就變得很渺小。

“榮譽?你覺得那是榮譽嗎?那隻是讓你變得更加尖酸刻薄的證明!隻會讓你覺得所有人都要以為你為尊的假象!沈蓉蓉,你清醒清醒,好好想想吧!”

分手時候,薛恒的話再次在腦海中回響。

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沈蓉蓉險些站不穩,輪滑社的小愣頭青還沒能控製好方向和力道,撞了人隻能連連道歉,可是沈蓉蓉第一時間卻是護著肩膀上的琴。

“你行不行,我說了不算……它說了算……”

竇柏堯的聲音和腦子裏殘存已久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旁的男孩子還在道歉,沈蓉蓉在這個天色漸暗的大廣場上,忽然紅了眼睛……

小愣頭青再也顧不上練習,整個人被嚇壞了:“哎哎哎……你你你、你別哭啊!是不是那裏撞疼了!?艾瑪,救命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我要解釋了!!!

可能是因為渣笑實在是一個很正能量的人(滾!

這篇文原本定義的是輕鬆小白,但是寫著寫著就多了幾分勵誌的感覺,好像忽然不會白了,當慣了正直的人真的好揪心(滾!。

至於怎麽勵誌,大家姑且看著哈!這隻是一個小故事~小女生小心思,不喜勿噴~絕無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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