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陌這一“整理”,就花了兩個多月。
當然,這期間,還得多虧了他的發小拿話點醒了他,不然,以他那犯軸的腦袋,說不定還得需要多久才能想明白呢!
他的發小當時是這麽問他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一看到簡心荷跟別的男生有說有笑,包括在台上演個感情戲,你都會生氣?”
“別告訴我,你是哥哥,有責任看著妹妹,不許她早戀,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她爸媽都沒說什麽,要你起什麽急?”
隨著發小的問話,紀如陌的記憶閃回到了幾年前…
當年,他與簡心荷分別就讀於同一所學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
有一天,他聽幾個男同學說,初中部哪個年級要排一部話劇,女主角就是他們平時經常提起的那位小仙女,所以他們下課後要去看排練。
他不知道那位所謂小仙女是誰,隻是每次聽他們這麽叫,他就很鄙夷。
這年頭的人都怎麽了?動不動就說誰誰誰有神仙顏值,誰誰誰是仙人,誰誰誰是仙女,竟然還有人說他什麽俊美如天神…
切,浮誇!這仙那仙的,你們見過仙嗎?明明大氣層外根本沒有生命體好嗎?
他沒有跟著去看排練,但正式演出的那天,他倒是去了,因為那是他們高三的最後一個晚會,是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放鬆。
權當是留下一點兒他對高中生涯最後的回憶吧,他如是想。
演出的當晚,學校的大禮堂裏座無虛席。
每個年級都有代表演出,初二年級的節目,是話劇《白蛇傳》。
主持人的話一出,他身邊的那幾個男同學立刻來了精神,前麵的歌舞看得他們昏昏欲睡,可算等到他們的小仙女上場了!
於是,演員還沒上台,他們就準備好了腦殘粉標準的表情和手勢。
紀如陌嗤笑,他倒要看看,那個所謂小仙女究竟是何方神聖。
最先登台的是扮演許仙的男生,演的是許仙雨中遊西湖的那個橋段。
他身邊的幾個男生開始小聲議論,說初二年級確定要排演《白蛇傳》的時候,幾個男生為爭“許仙”這個角色差點打起來,不是因為這是男主角,而是因為能跟小仙女演感情戲。
最後,台上的這位男生勝出,原因卻隻是因為他的身高,據說他是那幾個參演的男生中最高的,跟女主角站在一起比較匹配而已。
過了一會兒,女主角帶著女配角登場了,女主角身段高挑、亭亭玉立,白衣飄飄,長發半挽,戴著貨真價實的珠釵和步搖,一張白色麵紗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真切容顏,卻更讓人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倒是有幾分氣質如仙的味道,隻是…那身影為什麽那麽眼熟?
還沒等紀如陌想到是誰時,台上的“白素貞”在走了幾個台步,做了幾個亮相和甩水袖的動作之後,終於開口了…
簡心荷?!
聽到周圍的男生在使勁鼓掌和叫好時,紀如陌有些不悅,這丫頭不想著好好念書,盡搞這些有的沒的,回頭一定得好好說說她!
這時,“白素貞”與“許仙”相遇了,“白素貞”主動摘掉了麵紗,全場立刻掌聲雷動。
大家都在說,這一次的“白素貞”,是曆屆“白素貞”裏最漂亮的,那身段,那扮相,那傳神的演技,簡直就是白素貞本貞好麽?
台上的簡心荷化著濃烈的舞台妝,卻並不顯俗氣,那雙清純的丹鳳眼被眼線眼影一勾畫,平添了幾分媚惑如妖的感覺。
紀如陌剛才的那幾分不悅已經升級成了怒氣,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他這會兒恐怕已經衝上台去,把這丫頭拉回自己身邊來教訓一頓了。
小小年紀,不回去好好寫作業,跑這裏來跟男生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但是,除了怒氣,他心裏還有止不住往上冒的酸氣,又是怎麽回事?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略過,單就說這丫頭吧,他說怎麽這段時間不見她來他家纏著他呢,原來是在“早戀”!
這事兒必須得跟簡叔簡嬸去說一說。
台上演得正起勁的簡心荷不知道,自己就演個戲而已,也能被劃定為“早戀”,以至於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莫名其妙的看了紀如陌不少冷臉,也聽了他不少奇奇怪怪的訓斥…
“那天晚上,你中了藥,為什麽不對圍著你打轉的那個錢秀秀下手,而是拖著人家簡心荷不放?”
發小的質問,把紀如陌從回憶中拽回到現實,紀如陌連忙正了正神色,一臉求知的表情看著他,繼續聽他的剖析。
“你別告訴我,因為你懷疑是簡心荷給你下的藥,你才想報複她!你倆一起長大,下藥這種事,她能不能幹出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還有,再說回那個錢秀秀,在你身邊轉了一個晚上,要說誰給你下藥,她不是更有機會,也更可疑嗎?別說你眼瞎,看不出來!”
紀如陌沒有說話,卻在心裏點了點頭,簡心荷那丫頭別的優點沒有,但絕對幹不出來這種下作的事,因為她有足夠的傲氣和自信,根本不屑用這種方式得到一個男人。
“最後,你想像一下,如果有一天,簡心荷挽著別的男人的胳膊,向你介紹說,那是她老公,你會怎麽樣?”
紀如陌頓時愣住了,順著發小的話,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麵,立刻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了,他想揍人!
這一下,他終於是明白了,他對簡心荷其實早就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了,當然,他也從來都不是真的討厭和反感她,而是一種別扭的喜歡!
對,就是喜歡,感覺別扭,那也隻是他自己的性格使然。
他是喜歡簡心荷的,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雖然,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經過這兩個月的思考,和發小的提醒,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他是喜歡她的沒錯!
於是,他鼓起勇氣,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自己的父母,毫不意外,得到了大力的支持。
隔天,在父母的陪同下,紀如陌帶著一堆東西,去簡家“負荊請罪”,而且,他還要正式提親!
可惜,時間不等人,他還是晚了…
因為等到了簡家,紀家人才知道,簡心荷早在一個月前就去了歐洲遊學,至於去了歐洲哪個國家哪所學校,還沒消氣的簡家父母隻冷淡地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這之後的一個多月,簡家父母把不待見紀如陌的這件事,體現在了方方麵麵,就算看在紀家父母的麵子上,讓紀如陌進簡家大門,但紀如陌想見他們二老一麵還是不容易。
但紀如陌毫無怨言,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他奪了人家女兒的清白,卻還說出那樣傷人的話,打死他都不冤,更別說隻是給個冷臉,說幾句不中聽的話了。
所以,他幾乎每天都去簡家報到,風雨無阻。
簡家父母不願意見他,他就在他們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守著,一看到他們,就立馬狗腿子一樣,上前請安並道歉。
說出去可能都不會有人相信,從生下來就養尊處優的紀大少爺,現在每天去簡家沒活找活幹,把“毛腳女婿”的殷勤表現得淋漓盡致。
雖然,他總是把活幹砸,還不夠添亂的…
簡家的傭人們對此,表示深感無力又無可奈何,所以,她們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隻要紀大少爺一要幹活,她們就立刻去跟他搶著幹!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月,簡母終於心軟了,但直接告訴他,又心有不甘。
於是,在一次給朋友打電話的時候,簡母把簡心荷在F國的地址,“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沒想到”那天紀如陌正好在…
紀如陌聽到後,高興得忘乎所以,大步上前抱住了簡母,在差點就要一口親上去的時候,被及時趕到的簡父給一腳踹開了。